看著自己親手打造又要親手毀滅的殺人工具,老婦人臉上露出一抹和她蒼老面容極不相稱的血腥獰笑:“我可愛的徒兒,如果你不知道當年那些事情的真相,該多好啊……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有天賦、最適合繼承我這一脈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老婦人左胸前,無法愈合的傷口被某種紫色冰晶凝結,受創的內腑情況穩定下來,這使得她重新擁有了調動自身力量的能力。
一團黑紫色的光芒在她的左掌心凝聚,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現在,她隻用輕輕揮揮手,便能用掌中這股力量將胡彩飄徹底消滅。但她並沒有這麽做,而在慢慢走到胡彩飄身前,將手中那團黑紫色的光芒放到胡彩飄已經閉上的雙眼前。
“我的好徒兒,認得這種元訣嗎?為師我用這種你到現在都沒有學會的元訣送你最後一程,算是為師的一點心意。”老婦人緩緩舉起左掌,“再見了……”
就在老婦人即將一掌拍在胡彩飄天靈上時,突然,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將老婦人手中的黑紫色力量直接震散!
一道白衣身影如疾光一閃,衝到這暗夜之湖湖畔!
“是誰?”身負重傷的老婦人被這股狂風吹得夠嗆,連退數步,嘴角嘔紅。
“這麽勇敢的女子,不應該死得無名無姓。”白衣身影根本不理會重傷的老婦人,徑直走到胡彩飄身邊,探了探她的脈息,“如此傷勢,藥石無救。以她的傷勢,還能活多久,只有天知曉。左右是死,不如讓她死在她愛的人身邊,而不是死在她仇人的手裡,閣下以為我這個建議如何呢?”
“七王子殿下?”老婦人認出來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怎麽也沒想到,出手救下胡彩飄的竟然是七王子扶蘇!
“好久不見了,‘秘閣之刺’閣下。”扶蘇朝老婦人行了一禮。
秘閣之刺,是這位老婦人在秘閣中的稱號。由於她在最初加入秘閣時,專門負責執行秘閣中暗殺、刺探、情報收集等等見不得光的工作,所以便有了這個“秘閣之刺”稱號。雖然她現在已經很少親自動手了,但這個稱呼依然延續了下來。
“七王子殿下為何來此?”老婦人的表情並沒有因扶蘇表面上彬彬有禮的態度而有絲毫緩和,始終保持著原有的警惕。
“當然是跟著閣下來的。”扶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倒是沒想到,‘暗夜之湖’這種聞名全圖騰大陸的著名奇景,竟然是閣下的秘密據點。閣下今日之所作所為,實在讓扶蘇傷心,我曾親自前往秘閣,請閣下不要插手胡高之事,沒想到閣下不但執意安排針對胡高的計劃,反而將襲擊的時間大大提前。將我有興趣的對手提前殺掉,能讓閣下有額外的滿足感嗎?”
“胡高身為狐族傳承者,乃是必除之對象!七王子切莫因一時貪玩而壞了大事。”老婦人沉聲告誡道。
扶蘇聽到這句明顯帶有批評指責之意的“告誡”,不怒反笑:“這是我父親的國土,除掉各大獸族之事更是由我之師承——五大聖地直接下令,你認為我在這件事上的分寸會不如你嗎?”
“老太婆沒有這個意思。”
“罷了,你有沒有這個意思都不重要了。前日我勸閣下保重身體,閣下不聽,執意要做些讓扶蘇傷心的事情,既然閣下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扶蘇只能請閣下為了王國先去靜養一段時日了。”扶蘇的語氣轉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秘閣黑室,麻煩閣下自己進去待上三年吧!希望黑室的三年,能讓閣下清楚地認識到愛護身體的重要性。
”秘閣黑室!
那是秘閣中用於處罰有嚴重違紀之人而專設的禁閉室,黑室中除了永恆的黑暗,再也找不到任何別的東西,空洞、單調、陰沉得足以令任何人抓狂。
在黑室待上三年,就算沒瘋也離瘋不遠了。
老婦人不禁來了火氣,說話更不客氣了:“扶蘇殿下,你並沒有命令秘閣之人的權力!你的話,我可以拒絕服從!”
“是嗎?那就用你們秘閣慣常使用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好了,兩條路任你選——死,或者黑室!”
秘閣的信條一向就是“要麽死,要麽服從”,如今這句話被用在自己身上,老婦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我知道殿下是天縱奇才,聽說一年前殿下便已是爆元境大圓滿,不知這一年時間是否足夠讓殿下突破由爆元境到化形境的這個巨大瓶頸。不過,即使殿下已經到了化形境,想殺我,依然不可能。”老婦人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
她身為秘閣中專職負責暗殺、刺探、情報收集等等見不得光的工作的強者,各種奇妙手段自然是層出不窮、遠超他人之想象。即使胡彩飄剛剛重創了她,她現在依然保持著相當的戰鬥力。
要她現在動手殺人,她現在的狀態大概只能對付一下爆元境中期左右的強者,如果是保命的話,就算是對上化形境初期的強者,她也有足夠的自信!
“我要殺你,至少有一百種方式。”扶蘇冷冷掃了老婦人一眼,將不知何時已經昏迷過去的胡彩飄橫抱在懷裡,“不想死的話,就自己回秘閣黑室吧。這女子的命已如風中殘燭,我沒時間和你浪費。”
“殿下這句話未免說得太自信,要殺……唔,額額額,啊……”老婦人話沒說話,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讓她連呼吸都做不到!
她想控制著自己的雙手松開,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就好像這是別人的手而不是她的一般!
沒等她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的雙手已捏碎了她的筋骨,當場氣絕身亡!
“我說了,我要殺你,至少有一百種方式。”扶蘇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被扶蘇橫抱著的胡彩飄如同扶蘇所說,性命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會熄滅。胡彩飄體內的詭異勁力使得她的傷勢不斷惡化,昏迷中的她似乎腦子已經迷糊了,嘴裡反覆地輕聲念著:“胡高……胡高……我沒有離開……我沒有離開……”
扶蘇自然也看得出這是胡彩飄即將邁入死亡的惡兆,一瞬錯愕之後,自身力量開始源源不絕地灌入胡彩飄體內,為胡彩飄穩住傷勢,保住她最後一線生機:“我說了,要讓你死在你愛的人身邊。我說過的話,絕無食言之可能!既然你只剩最後一線生機,那我就來和時間賽跑吧!我不會輸給任何對手!就算對手是時間,我也不會輸!”
話音剛落,白光已如離弦之箭,破空直向清元礦脈方向而去!
……
清元礦脈,前所未有的正面衝突正剛剛打響!
爆元境大圓滿的胡震天以及嘯月神狼之力加身的郎絕兩人對峙片刻,目光相對,身影爆衝,甫一接觸,便是石破天驚第一擊!
七階圖騰七彩狐在胡震天動手的第一時間便完全凝聚,由天空向郎絕撲下!呈現夾攻之勢!
郎絕臉上始終保持著自信的笑容,手腕一抖,數頭咆哮的風龍凌厲地衝向胡震天和七彩狐!
兩方衝擊,掀起沙塵蔽日,爆散開的氣浪橫掃方圓十余裡!
實力稍低者,僅僅是被這氣浪余風掃到,便內腑受創、嘔紅不止。
待氣浪消散、沙塵漸定,地面上已多了一個百丈見圓的大坑,郎絕和胡震天分立兩邊,冷然對峙。
胡震天站在七彩狐頭頂,冷冽地目光如刀鋒一般刺向郎絕,心中暗暗震驚於郎絕的強大:“這個小子,非同一般。明明只有爆元境一階的實力,在加持了嘯月神狼之力後竟然能與我正面衝突而不落下風,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余力。只是不知道他所保留的余力和我所保留的,究竟誰更多一點……”
郎絕的表情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換個句話說,整個事情從始至終的發展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胡家主實力果然超凡,令人敬佩。”郎絕朗聲說了句恭維話,沒等胡震天回應,話鋒一轉,“只是我有些困惑,閣下有此等實力,完全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在我郎家的戰線上轟出一道口子來,掩護你們胡家的撤退計劃,為什麽閣下一直不這麽做呢?”
“你覺得你在這裡挑撥離間有用嗎?”胡震天面露寒霜。
郎絕這話裡的挑撥之意實在太過明顯,這胡震天心頭十分的不爽快。胡震天雖然非是無腦莽夫,但是始終保持著一顆武者之心,在他看來,戰鬥就是戰鬥,不能摻雜別的什麽雜質。
但郎絕顯然不這麽想,郎絕的戰鬥方式,一向都是和心理戰術並存的!
“我這是挑撥離間嗎?胡家主,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認,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沒人會怪罪你的。就像我在提出兩種決勝方式時,你那片刻猶豫一般,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並不是一種過錯。”
“血口噴人!”
胡震天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道七色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