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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幸》第13章 1人1城
  後瀨山城城門前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孤身一人站在城門口的赤甲少年。

  無論是剛剛還亂成一團的農兵隊伍,還是躲在城門口提心吊膽向外觀望的信幸馬h眾,此時都在屏氣凝神等著這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等著他將要說出來的話。

  “諸位,你們每個人都生在若狹、長在若狹,我武田家世代作為若狹國守護,不僅沒有守護好若狹的國民,給若狹的國民更好的生活,反而窮兵黷武,爭權奪利,導致內亂不斷,國力衰敗,民不聊生――今晚在這後瀨山城中發生的一切,就像這些年間一直發生的事情一樣。”

  武田信方在陣後不斷催促放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卻沒有人放箭,從站在最前面被當做炮灰的農兵到他們身後的弓箭手和足輕,再到站在方陣最後的督戰武士,所有人都在聽著這位武田家小少主的聲音――信幸拚盡全身力氣的喊聲在這山城的城門前回響著。

  “現在後瀨山城中的爭鬥,雖然已被我製止,然而卻已經使得很多若狹的人民丟掉了寶貴的性命,這是我武田家的罪,無論如何也無法洗清的罪。”

  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到底要說什麽?武田信方騎在馬上,視線越過身前眾多足輕和民兵的頭頂,呆滯的望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這家夥不要命了麽?不,也許他本來就是在一心求死,他對著被武田家壓榨多年積怨已深的農民說這些,也許就是在用他的性命刺激煽動自己召集起來的這些農兵。

  這是個瘋子!

  “我知道,你們是武田信方大人召集來平定叛亂的。我武田信幸現在站在這裡,並不想阻攔你們,也無法阻攔你們,我這個身上流著罪惡的武田家之血的人,隻想在這裡求你們一件事情。”

  這是個瘋子!真的瘋子!

  “城裡的那些足輕們,那些武士們,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生長在這個國家的若狹人。無論他們做了什麽,都隻是服從了武田家的命令而已,這份罪孽,就請隻讓武田家來背負吧。”

  這是個瘋子!誰來阻止他!

  “隻有國民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真正的未來,隻有你們才是若狹國的未來。無論是誰來做這國家的守護都好,若是不能保護你們,就無法保護這個國家,若是沒有了你們,若狹國便沒有未來。這個國家可以沒有武田一族,卻不能沒有你們。”

  武田信方覺得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他癱軟在馬背上,武田信幸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他身為武田家的人,為何要把武田一族推上絕路?

  “所以我武田信幸在此懇求你們,進城之後請放過那些被迫服從命令的人們。這些年來你們所積攢下的不滿、憤怒、仇恨,就請全部宣泄在武田家那罪惡的血液中吧。”

  武田信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準備對付這一次的內亂,他強征徭役、收斂錢財、強召農兵――領內的農民和小豪族正是怨氣最大之時,如何還禁得起武田信幸這一番煽動?若是動手,不用進城,自己就得死在這城外。

  “我身上也流淌著武田家的血,若是可以的話,我武田信幸在此懇求,願以此一身,換得全城無辜士兵的性命,換得這若狹一國的未來。拜托了!”

  信幸除了自己呼吸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這一番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和勇氣,如果在幾百年後,這種情況應該被稱作是因緊張而分泌了過多的腎上腺激素吧?其實在那次海嘯的時候就已經應該死掉了,所以現在好像也應該沒有什麽遺憾了吧?

  奇怪啊,好奇怪啊,明明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為什麽心裡還是如此強烈的想要活下去?

  爸爸的腿還好嗎?冬天一來又會疼起來吧?

  媽媽也還好嗎?媽媽……

  信幸的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往事就如電影放映一般在眼前回轉,他來到這個戰國亂世之後每天都在逼迫自己變強,想要擁有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力量,沒想到掙扎了那麽久卻還是逃不掉――這些壓在心底的記憶在這一刻又重被喚醒,大概是因為強迫自己堅強起來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崩潰了吧?

  城門前的農兵和足輕們就這樣默默的看著這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大滴大滴的淚珠從他的眼中滾落。

  不知什麽時候,武田信方的方陣裡開始傳出了抽泣的聲音,這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嚎啕大哭。一些人跪在地上,不停地抹著自己兩眼中滾落的淚水,還有一些人隻是站在原地紅著眼圈。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有第一個帶著哭腔的嗓子喊了出來:“若是連這樣的好殿下都殺掉,若狹國還有什麽未來?”

  於是就有了第二個聲音:“想要害信幸殿下的人,簡直滅絕了人性。”

  接著就有了第三個聲音:“不行,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害信幸殿下。”

  最後就有了第四個聲音:“誰要是想動信幸殿下,我們就跟他拚了!”

  這些聲音在人群中匯聚成一道洪流,到最後變成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信幸殿下!”

  “信幸殿下!”

  “信幸殿下!”

  這聲音從弱到強,回蕩在後瀨山中,回音經久不絕。

  咦?怎麽回事?這些信方手下的農兵和足輕怎麽還不上來動手?

  信幸驚覺到漫山的呼聲,當他神智重又清醒之時,隻覺得兩眼澀的厲害,渾身酸軟,就連左手手裡的頭盔都覺得沉重無比。

  這些男人一個個老大不小的了,怎麽在這裡集體乾嚎?有幾個一看就是常年也不洗澡的,把臉都哭花了,臉上都和泥了!他們這是幹什麽呢?

  信幸一臉白癡樣的看著眼前這些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話竟然產生了這麽大的影響和作用。他本來也就是仗著輸死一搏的氣勢跑出來,想著能唬住這些倉促征召而來的農兵,讓自己和手下幾個人能保住性命就好,卻沒想到這些老實的人們居然會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臨陣造起反來。

  “我說,我說……”

  信幸茫然的聲音被面前人群的吼聲遮蓋的結結實實,隻有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耳尖的農兵聽見了他的話。

  “大家別吵啦!信幸殿下有話要說!”這個農兵眼圈紅紅的,一張臉上沾滿了泥土,他扯著破鑼嗓子嚷嚷了半天,才讓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那個?我說?你們不要我的命啦?”信幸自己都覺得此刻自己的聲音猥瑣極了。

  “誰敢!誰敢動信幸殿下,我們跟他拚了!”

  “信幸殿下!從此以後您說往東,我八兵衛絕不往西!”

  ……

  後瀨山城門前重新又混亂成一團。

  信幸激動的氣都喘不上來了,一種絕處逢生過後的虛脫感充斥著他的身體,他想就這麽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但是他僅存的一絲理性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那個,你過來一下。”信幸衝著那個破鑼嗓的農兵使勁使眼色,他現在連抬一下胳膊的力氣都不剩了。

  “殿下您叫我?”這個農兵激動的連手裡的鋤頭都扔在身後了,連滾帶爬的撲倒信幸跟前,整個身體都趴了下去,額頭貼地,渾身哆嗦。

  “有個事情請你幫我一下。”

  “殿下盡管吩咐!我平藏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完成殿下交予的任務。”

  “你對著城裡喊白井長信這四個字,聲音越大越好。”

  白井長信帶著兩個馬h眾跑出了城門單膝跪在信幸面前,他們三個人剛剛就躲在城門口的陰影裡,現在三個人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殿下,都是屬下無能,居然還要殿下犧牲自己來保護我們,縱然切腹也無法消除屬下心中的愧疚。”白井長信一抽一抽的吸著鼻子。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麽?你快扶我一把,我要站不住了。”

  信幸說著身子便是一歪,白井長信趕緊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身體抗住信幸,等信幸站穩了之後招呼著身邊另外兩個馬h眾去穩定城門前人群混亂的秩序。

  遠處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夏日的清晨來的比平時都更早一些。

  如果沒有信幸殿下,今天晚上會死多少人?會流多少血?聽著兩個馬h眾在城門前的人群中不停的喊叫著維持秩序,白井長信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就是現在虛弱到需要人攙扶才能站立的這個少年,從他的身軀裡竟然能爆發出了如此巨大的能量,也許他不止拯救了全後瀨山城中人們的性命,真的拯救了整個若狹國也不一定。

  “長信大人,信幸殿下,武田信方大人不見了,據陣後還沒走的一些弓箭足輕說,還有一些武士和足輕也不見了。”

  城門前的這些士兵老老實實的按照一個馬h眾的指揮一排一排的清點著人數,剩下一個馬h眾跪伏在信幸身前匯報著清點的成果。

  “是嘛?信方大人跑了嘛?”信幸已經恢復了一點力氣,可以不用依靠白井長信的攙扶了,他拔出刀支撐在地上,“不過這也已經無關緊要了,走吧,我們把隊伍帶進城,去看看躲在不同天守上的兩隻老鼠吧。”

  “信幸殿下,您這麽稱呼大殿和義統殿下是不是不太好……”白井長信離得近,把信幸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擔心的小聲提醒著信幸。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信幸苦笑著搖頭,熬過了生死關之後好像自己變得對這些事情更加無所謂了起來。

  東方的天空越來越亮,已經不用點火把就可以看清附近的事物了。

  “長信。”

  “殿下?”

  “我武田信幸在初陣之上,竟然嚇得痛哭流涕,真是丟盡了武家的臉,對吧?”

  “殿下,您的勇氣和武勳無與倫比,您是我等武家典范,您的初陣必將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武家典范?一哭定千軍?

  少年扶著額頭朝城裡走去。

  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ps.改了書名,舊夢更新起來還稍稍不習慣了一下(笑)。另外也上傳了新的封面,不知道各位讀者大大感覺怎麽樣呢?舊夢再次在這裡感謝各位讀者大大的點擊、推薦和收藏,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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