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討陳小九的三隻騎兵團中,有著五位番僧,口中呼來喝去,做出各種聲音,與空中盤旋的銳鷹交流。 M網
劉參將、藍翎赫然身在其中。
兩人眼眸赤紅,嗓子沙啞,嘴唇腫了一圈大泡,看起來極為狼狽,五天的時間,已經幾乎讓他們絕望。
而番僧神奇的訓鷹之術,卻又給他們帶來一絲希望。
現在,希望就在眼前!
劉參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側目、恭敬的對身旁那肥頭大耳的番僧說道:“博考大師,目標找到了嗎?這回……可千萬不要再跟丟了目標。
博考大師也是對定南王下了軍令狀的,找到吳桐,所有番僧活命,找不到吳桐,所有番僧都要殉葬。
“劉將軍,可喜!可賀!”
肥頭大耳的博考大師摸了摸油亮的光頭,嘻滋滋道:“我現在十分確定,小王爺就在前方,咱們快點追上去,決不可錯過這次機會。”
劉參將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打馬揚鞭,奮起直追。
奈何汗血寶馬寶馬本來就跑得飛快,再加上屁股受傷,短時間內爆發出來的速度與烏雅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汗血寶馬這一路飛奔,足足跑出二百裡有余,劉參將等人追趕上了四個時辰,不僅沒有追上汗血寶馬,反而越來越遠。
劉參將等人的馬是凡馬,哪裡經得起這麽久的長途奔襲?
追了這四個時辰,胯下戰馬一匹匹的吐白沫子,倒在地上,怎麽打也不起來……
劉參將滿臉血絲,憤憤道:“來人,換馬,接著追。”
汗血寶馬飛奔了四個時辰,此時天色已然接近晌午,太陽照得厲害,汗血寶馬一身大汗,又累又餓,並且屁股上的傷痛也變得麻木,不再像初始那麽有刺激性。
汗血寶馬打了個噴嚏,終於停下身來,背上掛著屍體僵硬的石頭籌,悠哉的在路邊吃草。
“劉將軍!好消息,小王爺似乎停了下來,咱們快追,就在前方五十裡處。”博考大師興奮道。
“真的嗎?快追!兄弟們,咱們有救了……”
劉參將換乘一匹馬,鞭子狠狠的抽打著馬屁股,興衝衝的奔走!
此時,這支隊伍已經被拖得垮了,馬也跑不動了,但幸好汗血寶馬也無意奔走,仍舊在愜意的吃草。
經過一個時辰的勉力追襲,劉參將、藍翎終於接近了汗血寶馬一裡之內。
“停!”
博考大師讓所有人下馬,說道:“敵方坐騎是寶馬,咱們慌裡慌張的追上去,可能會打草驚蛇,咱們現在棄馬步行,逐漸包抄,讓劫持小王爺的狂妄之徒插翅難飛。
劉參將一聽有理,此時有五位番僧助陣,也不怕打不過這兩個敵人。
博考大師當即率領四位師弟,再加上劉參將、藍翎,已經軍中挑選出來的幾位好手,運起輕工,悄無聲息的圍了上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終於從南北兩邊,將去路封死。
博考大師、劉參將已經看見了汗血寶馬正在安詳的吃草,而馬背上的人赫然就是吳桐。
時隔五日,再次見到吳桐,劉參將的心裡別提有多麽的激動了……
看著小王爺被綁在馬背上,卻沒有敵人的任何行蹤,這倒讓劉參將、博考大師分外奇怪。
博考大師一聲令下,道路兩旁的士兵、和尚一同撲了上來,殺聲震天,直衝九霄。
汗血寶馬也算是靈獸,在屁股被自己人捅了一刀之後,就心生戒備,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一看到南北兩路被封死,拋開四蹄,不顧危險,就向路邊的草叢中滾下去。
劉參將一看不好,急得直跳腳,他真沒有想到四五米深的陡峭之地,這馬都敢跳下去。
眼見著馬勢雄壯,無法阻攔。
博考大師施展輕功,躍到半空中,禪杖尖頭的鋒刀割斷了捆綁‘吳桐’的繩子。
汗血寶馬雖然平安的躍下去,逃走,但‘吳桐’卻被博考大師在半空中抓住,生生撕扯了回來。
呼!
一刹那間,掌聲如雷。
但是,唯有博考大師的臉上,卻充滿著一片死寂。
碰!
在‘吳桐’落到地上一刹那,僵直的身子發出砰砰的悶響聲時,所有的掌聲、歡呼聲,才嘎然而止。
這些漢子都是刀口舔血的家夥,哪裡會分不清楚‘吳桐’是產生了屍僵的反應。
那意味著,小王爺已經死了……
劉參將、藍翎、博考大師萬念俱灰,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要為小王爺殉葬。
恨!
好恨啊……
一時間哭聲一片,劉參將撲上來,抱著‘吳桐’的屍首痛哭流涕——他不是在哭吳桐,而是在哭自己的命為什麽會如此淒慘。
那些士兵感同身受,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劉參將哭著哭著,忽然覺得不對勁,他與吳桐呆得久了,對吳桐的身體自然有些熟悉。
可是眼前這個小王爺肚子似乎變小了,身形也少顯修長。
難道死了還會變形?
劉參將頓時起了疑心,他抹了一把眼淚仔細向臉上望去,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奇怪的舉動,將所有人都給驚呆了——難不成劉參將傻了?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劉參將信誓旦旦道:“此人並非小王爺!”
他摸著‘吳桐’的額頭,捏著一層膜,撕拉一下撕扯下來,露出石頭籌那一張蒼白冷血的臉。
啊?
居然是石參議……
雖然看到石參議死了,仍是個悲慘的消息,但只要不是小王爺死了,那就不是最壞的消息。
劉參將敏銳的覺察到其中有些詭異,對博考大師道:“能不能讓銳鷹給定南王傳一封書信,分析其中形勢?”
“可以!”
博考大師寫了一封書信,口中發出奇怪的響聲,一隻銳鷹落在他的肩上,博考大師將書信綁在銳鷹腿上,瑞鷹展翅飛走。
劉參將道:“在定南王沒有回復消息之前,咱們還全力尋找小王爺的消息!我很清楚的記得,賊人有兩匹馬,而現在只有一匹,豈不是有些蹊蹺?”
正待此時,忽然又有另外兩隻銳鷹飛來,發出異樣的叫聲。
博考大師歎氣道:“不好!咱們上當了,另有兩人沿著另外一條山路逃跑了,而且離我們已經有二百裡之遙,憑借咱們的腳程,已經不可能追上。”
“確定只有兩個人?”劉參將詫異道。
博考大師點點頭,十分肯定。
“那咱們上了大當了,小王爺極有可能混跡在另外一隻大部隊中。”劉參將有道:“麻煩博考大師在修書一封,送給定南王。”
“豈有此理!一幫酒囊飯袋!”
定南王看著消息,立刻就知道了中了張冠李戴之。
吳桐分明是被大部隊裹挾著湧向寧都,而南下的那兩個孤影,分明是以身做誘餌,調虎離山。
定南王甚至來不及發怒,立刻就命令點燃烽火台,立刻讓與寧都毗鄰的平州守備黃歡觸動一萬鐵騎,將邪月教眾一股腦擒下,決不可放跑一人。
同時,又銳鷹傳書,命令南邊十幾路人馬繼續搜索孤賊身影,決不可漏掉——他心中有種感覺,若非大智慧的人,斷不敢親自以身犯險,若是能抓到此人,說不定就有談判的砝碼。
*
平州守備黃歡收到烽火戰報後,立刻就命令斥候搜查、有無可疑百人小隊經過。
有斥候探查,早上黎明之時,有百名女子從隘口穿過去,當時考慮到她們是女子,且又送了金銀首飾,就讓她們過關了。
黃歡雷霆大怒,一腳將斥候踢倒在地,大吼道:“放肆!一幫混蛋,備齊兵馬,給老子狠狠的追!”
此處已是前線,士兵集合甚快,只是半柱香的時間,黃歡點齊五千騎兵,浩浩蕩蕩,直奔寧都奔襲而去——那些斥候早已探明了那隊女子的行進方向,如果馬速夠快,在興隆道之前,就可以將這隊人馬截住,將小王爺救出來!
哈哈……這可是奇功一件啊!
興隆道,距離寧都五十裡,類似於華容道一樣的存在,兩側崇山峻嶺,中間只有一條一丈寬的石路,可供行軍。
原則上,興隆道道路狹窄,不應該出動騎兵進入,但如今為了營救小王爺,黃歡卻是顧不得了。
月神、紅杏等人剛剛看到興隆道的影子,就聽到一陣轟隆隆、響徹山谷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便看到排山倒海的騎兵迅速衝上前來,一望無際,不只有多少追兵。
“不好!有危險!”月神、雪子、扈三娘、紅杏等人雖然可以利用輕功,先行遁走,但是那些普通邪月教眾又哪裡能賽得過戰馬?
扈三娘當機立斷,命令春夏秋冬四姐妹帶著吳桐、眾教眾立刻穿過興隆道,而自己、月神、紅杏、雪子在後面阻擊敵人,拖延時間——只要眾姐妹進入了興隆道,這些騎兵,必然不敢再追。
不能猶豫,當機立斷!
月神等四人靠後,與迎面飛馳而來的騎兵廝殺一團。
雖然四人武功無比厲害, 但是與成片的騎兵相比,還是太弱小了。
一陣的功夫,四人的兵器都砍得卷刃了,也才殺了二百余人。
每個人臉上都濺滿了鮮血,看起來分外猙獰。
扈三娘回眸一望,見大部隊依然穿過了興隆道,連忙招呼四人一同撤退,飛興隆道。
但是哪裡想到黃歡求勝心切,孤注一擲,拚著遭遇危險,也率領騎兵,進入了興隆道。
月神暗叫一聲不好:這些騎兵若是穿過了興隆道,己方無天險可守,豈不是要全教滅亡嗎?
正在抑鬱焦慮之間,只聽著山谷間回蕩著爽朗慍怒之聲,“黃歡,死到臨頭,你還不知嗎?”
聲音在山谷間回蕩,久久不絕。
月神、扈三娘、雪子三人對望一眼,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只有紅杏一人蒙在鼓裡,不知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