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聞言,先是愣住了,向小九望了一眼,眸光陡然放出溢彩,強行控制住心跳,又向阮良問道:“阮大人在說什麽?朕怎麽聽不明白?”
阮良心雖然很痛,仍一字一頓的重複,“臣願意代表安南子民歸順大燕,從此,安南百姓就是大燕百姓,安南領土便是大燕領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山呼過後,躬親的磕頭。 M
小皇帝真心被阮良果決的行動給驚呆了,他沒想到阮良這麽容易就向自己屈服了,陳小九心中早有準備,聽著阮良稱臣,雖然驚喜,但卻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臉上沒有流露出興奮,而是一臉的驚詫,急忙跑到阮良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要把阮良拉起來,還‘虛情假意’的說道:“快起來!阮大人,您在說什麽胡話呢?您糊塗了嗎?安南國可是邊陲之國,絕世而獨立,我們大燕焉能染指?此事萬萬不可再提,再者,安南經濟窮困,我大燕委實沒有經歷照顧安南……”他這是典型的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小皇帝聽得心驚肉跳,不停的向陳小九使眼色,那意思:你裝什麽裝啊?見好就收,可別再讓阮良把話給憋回去。
陳小九看著皇帝那膽顫心驚的模樣,心裡很是鄙視:怕什麽?哥心裡有數。
阮良卻沒想到把安南獻給大燕,大燕居然嫌安南窮迫,不耐煩的往外推,一時間就覺得安南危機局面無藥可醫,心中打慟,死跪著不起來,嚎啕大哭:“皇上,國公大人,老臣知道你們嫌棄安南窮迫閉塞,經濟頹廢,文化愚昧,但安南百姓卻一心向往大燕,心懷大燕,處處向大燕學習,努力接受大燕文化,融入大燕的民情之中,可是,西域吐蕃蠻夷之輩,居然要用鐵蹄踏破安南,這對於安南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安南百姓從此將淪為西域吐蕃的奴隸,女人任由被玷汙,男人被鞭打奴役,整個安南百姓將會淪為亡國奴!”
“大燕是中華上邦,人情古樸,古道熱腸,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安南百姓遭受罹難嗎?再者,安南早就想融入大燕,百姓也心向往之,老臣也為此兢兢業業,付出良多,只是苦於阮信執拗,剛愎自用,閉關鎖國,以至於讓安南越加閉塞,現如今,阮信利令智昏,投靠吐蕃,乃是安南之罪人,安南舉國百姓唾棄之,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歸順大燕之聲如潮如流,乃是民心所向,非臣一人之聲,而是千千萬萬之聲,皇上,懇請您看在百姓的殷殷期盼下,就讓安南成為大燕的領土吧,如此一來,安南百姓才能過上幸福的日子,並且,安南百姓永世不會忘記皇上與興國公的恩德。皇上,老臣給您磕頭了。”
他將那份文書舉高過頭頂,對著小皇帝梆梆的磕頭,隻把頭都磕破了,心裡卻極為失落——奶奶的,國家窮啊,上趕著送給人家,人家都不要!也是,這麽百姓食不果腹,都是累贅,誰願意要呢?
小皇帝心裡更急了,不的向陳小九使眼色,那意思:還裝啊?見好就收吧。
陳小九看著小皇帝急不可耐的滑稽模樣,心想著狗肚子裝不住二兩香油,這點定力怎麽當皇帝啊?我不鄙視你都不行,看著時機已到,才向皇帝拱手,請求道:“皇上,安南百姓流離失所,飽受罹難,吐蕃野性難改,陰狠如猛虎野獸,明口一旦被破城,恐怕會血流成河,我大燕乃是仁義之師,焉能坐視不理?請皇上勉為其難,將安南收入大燕版圖,也好出兵安南,迎頭痛擊婆羅布,讓他知道我大燕威武之師的厲害。”
阮良看著陳小九為他說情,心裡很是感動——還是興國公夠意思,夠朋友啊。
皇帝早就急的抓耳撓腮了,聽著小九的話,假裝沉吟了一陣,才‘勉為其難’說道:“好吧,朕就看在安南百姓的份上,將安南收入大燕版圖吧。”
阮良大喜,連忙叩頭,“多謝皇上仁義,多謝興國公仗義,安南有救了,安南有救了,哈哈……”
他此刻想著只要安南能免遭破城之苦,什麽條件能夠答應,又害怕皇上反悔,急忙將文書遞給皇帝,並說道:“懇請皇上也手書一份文書讓老臣保存。”
小皇帝將文書掃了一便,看著上面有內閣大印,還有阮良的簽字畫押,放下心來,又交給小九檢查。
小九檢查過後,沒有發現問題,將文書收好,向阮良說道:“此刻已是深夜,待明日皇上早朝之時,親自宣布安南並入大燕的事情,可能讓您滿意?”
阮良是最相信陳小九的,見他這麽說了,心裡就安穩了許多,“一切聽國公大人吩咐。”
夜色漫漫,阮良一夜未睡,翻來覆去熬到天色蒙蒙亮,就從驛館中跑出來,站在乾坤殿等候上朝。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大臣們才陸陸續續的趕到。
陳小九看著阮良那猴急的身影,笑道:“阮兄不必著急,此事已然定下來,走,咱們上朝去。”
朝堂之上,小皇帝宣布了安南納入大燕版圖的消息,群臣一陣嘩然,怎麽也想不清楚天上怎麽就掉餡餅了?
南公公將一份皇帝蓋上玉璽的旨書交給阮良,阮良急匆匆打開看了一眼,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急忙向皇帝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又道:“阮愛卿聽封。”
阮良心裡一喜:小皇帝居然還有封賞?急忙再一次跪下,“臣在。”
陳小九從南公公手裡接過聖旨,說道:“安南丞相阮良兢兢業業,忠貞愛民,腹有良謀,心系百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乃是不世出的良臣,朕特封阮良為安南王,總領安南除軍事外的一切用度,欽此!”
“啊?封我為安南王?總領除軍事外的一切用度?”阮良愣了好久,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匆匆的向皇帝叩頭,感激涕零道:“皇恩浩蕩,臣敢不力竭所能,為皇上將安南治理的井井有條?”
“安南王,接旨啊。”
陳小九將聖旨送到阮良手中,才面帶微笑,小聲道:“阮兄好像謝錯人了……”
阮良從小九那微微含笑的眼神中已經讀懂了某些意思,心裡越發感激,拉了拉小九的袖子,小聲感慨道:“國公大人不光救了安南百姓,也救了我,國公大人是我的恩人,但凡有召,絕不敢辭。”
阮良在聽到安南徹底並入大燕之後,心裡雖然高興安南有救,但卻又無比的失落,那意味著自己的命運將交由大燕皇帝安排。
——他畢竟曾經是安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是很難心甘情願受人擺布的,假如大燕皇帝為了清楚安南國的豪紳官宦,將以他為首的官宦調至中原任職,那他們將成無根之草,禍福難料。
現如今,陳小九居然力挺他做安南王,那就意味著他搖身一變,成了安南的最高領導人,這讓他心中無比感動,覺得自己重新獲得了心生,至於軍權不在手中,那並不重要,只要自己沒有反心,軍權就不再是個問題。
早朝之後,陳小九、花如玉、花無意又來到安宣殿議事,房齡也在十幾天前收到了小九的親筆書信,從北疆趕回來。
小皇帝不解的看著小九,說道:“你為何要力薦阮良做安南王?這不是把到手的山芋又送了出去嗎?”
“這塊山芋燙手啊。”
小九說道:“安南人教化不高,難以馴服,咱們派人過去治政,只會適得其反,而阮良本就是安南丞相,治理政務,必有心德,而且安南軍力與大燕相差甚遠,強大到安南至少五十年之內,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會有,至於五十年之後的事情,那就另說了,而且……”
說到此處,小九頓了一下,才說道:“大燕降服安南的初衷不是因為要掠奪安南的地盤,而是要安南聽從大燕的話,借此順利的推行茶馬古道,帶動經濟繁榮,這才是根本目的,萬萬不可本末倒置。”
房齡、花如玉、劉嵐等人俱都點頭稱是。
小皇帝指著陳小九,苦笑道:“我這個皇帝當夠了,就是擺設啊,還是修道最為適合我。”
眾人大笑。
“國公大人, 您專程喚我回來,有什麽要緊事?”房齡從皇宮中出來,就笑眯眯的向小九問道。
陳小九神神秘秘道:“房副相猜呢?”
房齡屢立大功,已經升為從一品的副相,地位僅在林中則之下,他日林中則告老,這丞相之位非他莫屬。
“國公大人還是叫我房先生吧?這樣我才能舒服些。”
房齡對小九這般稱呼他還有些不習慣,微微一笑,想了想道:“國公大人找我,多半是因為西域吐蕃之事吧?”
“哈哈……還是房先生厲害啊。”
陳小九眯著眼睛道:“安南不過是小事,西域吐蕃才是大事,我有一個計劃,非你我不能成。”
房齡笑道:“國公大人新近添丁,自然無暇外顧,我自然要責無旁貸為國公大人分憂啊,國公大人有什麽事,隻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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