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手術
數字圖騰的廠區邊上的小區整個都被買了下來,一個高標準精裝修的小區生生被當成了數字圖騰的員工宿舍。kenenm那些醉心於研究的技術人員們喜歡這裡,他們在這裡一樣能有良好的生活環境,而距離實驗室還近,不用在往返上下班上浪費時間。研究員們中間有不少人有怪癖,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有人忽然想明白了什麽事情,穿著睡衣抓起員工id卡就朝實驗室跑。於是,集團專門在廠區和小區之間修建了一條玻璃鋼的通道,通道裡用比較節能的通風手段始終維持比較溫暖,而通道兩頭都是類似於高爾夫球場裡用的那種電瓶車,帶著員工卡就能使用。而自從通道建成,半夜裡跑實驗室的研究員越地多了。
由於最近一段時間氣氛有些緊張,數字圖騰的廠區,研究區都進入了戒備狀態,連帶著整個居住小區也進入了戒備狀態。由於忽然之間整個區域裡都是大家熟悉的人,明目張膽穿著睡衣上班,直接換上實驗室的服裝進入工作的“不羈”青年也多了起來。而這些人的輕松,著實衝淡了整個戒備地區的凝重氣氛。整個廠區裡,樹立起來的防空導彈和高炮陣地,打開了的蜘蛛系列裝備的出擊口和這些人相映成趣。
新建的研究中心是少數幾個始終保持高工作負荷的地方之一。在這裡工作的人通常就直接在大樓裡地休息室裡休息,甚至不少人就直接在辦公室或者實驗室裡的沙上披上毯子倒頭就睡。尤其是這幾天。這裡的緊張程度可以讓一些沒有經歷過類似場面的新手累吐血。
主刀醫師紀容這幾天一遍遍核實各項準備工作,雖然她現在隱隱是世界顯微外科和腦外科方面的第一人,但是她也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的手術。甚至9成以上的手術器械都是她從來沒用過地。
另外,外界的壓力也是空前地大。由於鄭時文和安全局等等在各方面的情報挖掘工作,大家討論研究之後覺得以美國的實力,在人工智能領域落後於數字圖騰的程度大大小於他們原先的預計,可能也就落後他們年左右。年。對於已經達到了很高水平,絕難再進一步的數字圖騰來說。是個很有壓力的數字。這些聚集起來地核心中的核心們在工作上投入的時間和精力進一步增加了。而對於一直在醫院方面進行相對松弛的工作的紀容來說,她可從來沒有在這樣的氣氛裡工作過。整個生活都跟打仗一樣。
對這個前所未有的手術的觀摩團,陣容一樣是空前地。觀摩團恐怕要包括兩到三個中央常委的人,來自軍方,國家級實驗室的核心研究員之類的人物也有若乾。至於研究中心內部,這個標志著數字圖騰的核心研究團隊的尖端成果地手術,毫無疑問會受到全體的關注。基本上到了手術那天。除了必要的配屬各個實驗室的值班人員,其他人都會在現場或者通過同步轉播來看著紀容進行手術。
然而,紀容卻沒有被壓力打倒。好歹她也是一路苦練出來的絕技術,除了她,恐怕沒人敢接這個手術,她在這一點上還是非常有自信的。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當她拿著手術單子找人簽字的時候,卻現一幫人在耍寶。
項目的最高負責人呂振羽看著手術單。納悶地說:“手術啊,直系親屬去簽。你拿給瑪麗安去。她和小瑪麗的關系近得不能再近了。”
手術單子傳到瑪麗安手裡。瑪麗安瞪大眼睛,說:“好像她是差點死在我手裡的。再說了,我和她算是什麽類型地親戚啊?這個……沒辦法定義吧?”瑪麗安也拒絕了。
雖然這個手術有沒有人簽字也必然會進行下去,但紀容著實有點鬱悶。又不用擔什麽責任,怎就那麽怪異呢?
還是紀容地丈夫。翟佳雄給她出了主義。翟佳雄帶著紀容直接跑到呂璿面前,把手術單仍在呂璿的寫字台上。
呂璿有些納悶:“怎麽了?”
翟佳雄嘿嘿奸笑著說:“你地女人,你不管了?”
“哼!”椴兒在呂璿背後狠狠弄出了點響聲。
呂璿有點尷尬:“別胡說,什麽叫我的女人?”
“人家拋父棄家,不遠萬裡到了你身邊。她跟著你跑去北大西洋玩的時候,身邊的信用卡裡只有212美金,還是賴著不肯走,也沒有叫苦。這份情義啊,現在這個時代很少見了啊。”翟佳雄並不介意這個時候呂璿的辦公室裡有不少不相乾的人,他們都是研究中心的行政和後勤服務人員。這類工作絕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女生在擔任。相對於研究人員,這些人比較清閑。相對於任何人,這堆人都比較八卦。
呂璿苦笑著,隻好拿過手術單,在簽名欄裡寫下自己的名字。呂璿只能這樣。不然,翟佳雄會生生將他和小瑪麗之間的事情描繪成足夠寫電視劇的經典悲情故事。饒是如此,呂璿也知道,研究中心裡的八卦是少不了了。
經過這樣一番折騰,紀容心裡再有壓力也煙消雲散了。
紀容將要操作的,是世界上第一台全部采用虛擬現實技術的顯微外科操作台。由於手術的部位在後腦比較敏感的區域,已經不是人的技術可以進行直接操作的了,而手術的複雜程度又不允許使用全自動程序操作,對於大腦和周邊的神經血管之類的處理,需要有最好的醫生來進行現場判斷。於是,數字圖騰的狂人們弄出了這台東西。
操作台的病人部分是一個框架結構地平台,小瑪麗已經面朝下躺在了框架上。頭部用軟硬結合的固定架支撐起來,身體上則插滿了各式各樣維持生命的管子和用來監視人體各類數據的電極。在頭部周圍,一系列的觀察儀器被仔細排列好,,光,全電掃描等等,所有的觀察數據都被集中起來。生成一個手術區域和周邊區域的詳細地三維模擬圖,精度非常高。
紀容的操作則在一個幾乎全封閉地球形座艙裡進行。她的手上要裝上裝著精度高的動態感知元件的操作手套,頭上帶著全息造像頭盔。她的全部操作都是用自己的手,拿著虛擬的手術工具對著三維模擬圖來進行地,她的所有動作都會被忠實傳遞到專用的,從房間頂上懸掛下來的高精度機械手上,用完全沒有無效振動的動作來對小瑪麗進行手術。
整套東西配合起來的定位精度能夠達到千分之一毫米,能夠完成目前世界上所有登記在冊的手術項目。不放上病人的時候。醫生也可以在操作室裡進行無數種手術地模擬訓練。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於操作者的要求非常高,這種操作是不能配備助手的,除了要時刻注意手術區域的情況外,其他的各種數據都要隨時自己查詢,雖然數字圖騰有完善地聲控技術,對於操作者還是比較苛刻的。為了讓操作者能比較放松,那個密封的操作室裡還有音質絕佳的監聽耳機。讓操作者挑選自己喜歡的音樂來放松神經。如果還要找個缺點的話,那就是,這套東西的價格太貴了,整套東西的成本不會低於7億美金。
紀容心裡默默回想著已然模擬過無數次的手術過程,踏進了操作艙,帶上了頭盔。在一側的d槽裡插入自己最喜歡地鋼琴曲,當音樂響起地時候,她按動了啟動開關,整個手術開始了。
手術分成3個部分,先是組織整理,將小瑪麗後腦受創部位的組織進行進一步地修補和整理,並盡量在不損害組織的前提下為第二步的操作流出空間。
然後是將預製的矽芯片放入小瑪麗的大腦,並和周圍的神經系統進行連結。由於小瑪麗大腦受損比較嚴重,單純進行組織整理已經無法取得完善的效果,而數字計算理論的展似乎也無法解決全部問題。只能依靠數字計算理論結合植入芯片來克盡全工。由於數字圖騰對於芯片設計和對於人類的思考機制的研究基礎都異常扎實。兩片植入的芯片不會有大的副作用,可以至少在大腦內工作5年到年。
再之後則是在大腦的一個部位進行激光掃描。將這一塊在任何普通人類都屬於未開區域的腦組織排列組合成一個功能強勁的生物芯片。並和相關的大腦區域進行連接。同時,這部分組織還具有一定的和矽芯片重疊的功能,可以保證即使矽芯片出了問題,也詛咒維持小瑪麗的大腦運轉。
最後,就是進一步的組織整理和收尾,縫合工作了。
整個手術預計持續的時間長達48小時。
這樣一個手術,凝結著整個數字圖騰最優秀的技術團隊無法計算的努力。至於前後投入的資金反而是小事。呂振羽早就宣布過,資金不是本次研究需要考慮的問題,反正一旦中印開打,不愁沒訂單沒利潤。雖然這番話讓那些軍方和情報部門的人極其鬱悶,但對於所有研究人員來說,則是最美妙不過了。也正是因為大家不計工本的全情投入,才讓小瑪麗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來接受這次史無前例的手術。
手術開始5個多小時後,精力消耗已經標的紀容就吩咐自己的學生給她掛上了葡萄糖,準備了意式濃縮咖啡,在第一階段完成前,她可是沒有時間休息的。
對於實驗室裡的大多數人,他們至少參與了一部分的研究,試驗的說明拿在手裡,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三維圖像和紀容的操作,多少也明白些。而對於那些湊熱鬧來觀看手術的人來說,則不知所雲。而對於有些人來說,看手術則是一種煎熬。
瑪麗安在手術開始不久之後就從觀察室走開了。這個時候,整個大樓顯得安靜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瑪麗安悄悄跑進角落裡一個沒有窗戶,狹小子仄得如同單人牢房的休息室,她沒有開燈,只是將灰黑色的毛毯披在身上,坐在床上抱著膝蓋蜷成一團,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寒冷。她的心裡有莫名的恐懼,手術台上的小瑪麗可以說是因為她而走到了今天的境地,生死一線。今天的手術,沒有任何人提到關於成功率的問題,沒有先例可以參考,而誰都知道危險性是級高的。瑪麗安一面自責,一邊憐憫著手術台上的小瑪麗,卻又不自禁要把自己和小瑪麗的處境聯系在一起,小瑪麗和她,本來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她一直以來過的,就是小瑪麗的生活啊。
瑪麗安枯坐了幾個小時,隨後,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坐在瑪麗安身邊。那正是呂璿。呂璿同樣忍受不了看著自己熟悉的人躺在手術台上,而手術結束似乎還遙遙無期。他也同樣擔心瑪麗安。
呂璿摟住瑪麗安的肩膀,稍稍緊了緊,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給人安全感的動作了,他輕聲說:“無論如何,手術結束以後,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瑪麗安並沒有覺得被冒犯什麽的。一直以來,呂璿都是非常平和地對待她,雖然開始地時候有些埋怨,但逐漸變成了對她的同情和關注。當小瑪麗這個將他們兩個人牽扯到一起的人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他們都是需要安慰的人。
瑪麗安偎在呂璿懷裡,好像身上的寒冷都逐漸在消退。她沒有說話,也絲毫沒有控制腦子裡的胡思亂想,不久之後,她就在混雜成一團的思緒的陪伴中沉沉入睡。
在冗長的手術時間裡,瑪麗安醒來了一次。她現自己躺在床上,鞋子被褪下,整齊地放在床邊。床頭櫃上放著一個裝著點心和咖啡的保溫盒。她嫌惡地看了看食物。而周圍仍然寂靜得讓人害怕。瑪麗安將毯子繞在身上,靠著牆角坐著,慢慢等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待什麽,或許是手術的結果,或許是又一個溫暖的懷抱。
過了不知道多久,當瑪麗安幾乎又要睡去的時候,房門被轟地一聲推開。走道裡明亮的燈光讓已然習慣了黑暗的她睜不開眼睛。呂璿衝了上來,用力晃動著她的肩膀,興奮地說:“手術成功了!手術成功了!”然後忘情地將瑪麗安用力摟在懷裡。瑪麗安還沒有決定到底該開心還是任何其他反應的時候,呂璿已經松開了她,有些荒腔走板地衝出了房間。整個大樓仍然是安靜的,安靜得能夠聽到大樓裡每一絲遠近不同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