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軻正在準備渡河,人喊馬嘶聲傳來,另一路大軍也到了。
近前一看,原來是顧繼之率領的工程兵縱隊和火燒營到來了。
一問之下,他們也是選定了這條路,要渡過大河,與中條山的天軍會合,然後取道王屋山,斜插太行山。
麥軻叫過顧繼之,二人站在河岸,一起觀瞧河道中排天濁浪。
看到這些黃泥顏色的河流,顧繼之一聲歎息。
他對這條大河所花的工夫,幾乎佔了他所有調研時間的一半,不但因為這條大可穿越了政治、經濟中心,而且因為它帶來了無數的災禍,因此讓它由黃變清成為每一個關心者的夢想。
顧繼之無疑是這個夢想的最強烈持有者。
麥軻聽著顧繼之絮絮叨叨,述說他的夢想,它的實現夢想的方法,對相關的問題,也逐漸有了一個輪廓。
治理這條大河,目的是讓河水由黃變清,回復它來自源頭的清澈。
根據顧繼之的介紹,由黃返清,可以有兩個途徑實現。
一個是,從源頭開始,就不給它染黃的機會。
這就是說,凡是和源頭之水接觸的地段,水流,必須一黃不染,和源頭之水一樣清潔無汙染。
另一個是,把染黃的水,再來一個反轉過程,把黃去掉,恢復其本來清澈面目。
這就是說,要把清水和黃土分開,各歸各處。
不讓清水變黃,可以從兩個途徑保證。
第一個途徑是,河水在河中流淌的時候,一直保持清澈,也就是說。河道中沒有為何水變黃的汙染源。
這樣,進入大河中的水,原來是什麽顏色,就一直保持什麽顏色,永不變色。
第二個途徑是,這條大河一路注入的支流。不會把黃水帶入主流。
這是杜絕中途注入的水,把不乾淨的水,帶入這條大河。
麥軻聽到顧繼之的思路,覺得都是很有效的方法,但是他隻考慮另一個方面,而這條大河顯然面臨各種需求,這些需求,也必然帶來相應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不解決,又會影響其它方面的使用和治理。所以必須有一個綜合治理方案。
隨著兩河決戰的結束,整個大河的治理必將提上日程,既然近日到了這裡,不妨考察一番,弄出一個治理方案出來。
於是,麥軻要求大軍就在這裡休息,他和顧繼之騰空而起。
飛到五百米高空,就看到一條黃龍被卡在群山之中。蜿蜒曲折,似乎正在急著逃竄。但是大山就是它的天然敵人,讓它不得暢行無阻。
直到剛才麥軻等人的駐足之出,才擺脫了大山的轄製,得到了解放,讓後一躥而而出,激流洶湧。一射而出!
現在,麥軻和顧繼之都在雲豹背上的空中樓閣中,放眼四方,毫無遮擋,眼下的群山之外。就是兩個巨大的平原,下遊的平原,似乎為這條黃龍提供了隨意穿行的園地,再也沒有阻擋!
顧繼之悲歎道,也正因為如此,下遊的河道決口頻繁發生,甚至不斷地改道,轉眼之間,田園、村莊、甚至城市,都變成澤國。
看到那千裡沃野,城鎮村莊密密麻麻,去沒有任何保證,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條黃龍興之所致,前去拜訪,則萬千富貴、錦繡榮華全都隨水漂去,化為泡影。
這條黃龍必須馴服,讓他改變顏色、改變脾氣!
目標是水質清澈、脾氣溫順。
不過,麥軻知道,那絕不是想想就能變成現實的。
而且龍之染黃,脾氣暴躁的原因,是在上遊的河段,只有確定原因,根除病根,才能正本清源,龍順河清。
麥軻繼續高升,達到一千五百米高度,看向群山之西。
只見那裡別山之東的平原高出幾百米,都是一片平原土地,處處黃土彌天。
這條大河有它的西北部出來,流過北部,然後再往南流,一直流到群山的西面,讓後一頭扎入群山之中。
顧繼之繼續介紹。
說這就是聞名的河套地區,形容大河流經北面東面,活脫脫像一個套子,套住了這片黃土高原。
就是這樣一套,產生了兩大影響。
第一個影響時,大河為這片平原提供了豐富的水源,從而把這片平原變成了魚米之鄉。
“大河百害,唯利一套”,這個諺語,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因為群山以東,大河的改道、決堤、漫堤等災害,多得數不勝數,所以,大河反而成了弊大於利的害河。
而大河的源頭,處處高山野林,幾乎都是荒無人煙的地區,也談不上什麽有害有力。
因此,唯利一套,就是只有這個河水環套之中的地區,才是大河的真正的受益地區。
正因為有利,所以沿河兩岸的所有林地、草地、山地、平地,統統被開墾為農田。
也就是說,原來被固定的黃土,現在成了隨意流動的沙土,在接受河水灌溉的同時,也大量奔湧進入河水的懷抱。
這種進入河水的黃土數量之大,每年可達幾十億噸!
這個數量的黃土,足夠把這大河幾次填平!
幸好,巧奪天工的大自然,還有它自己的調節方式。
就是剛才提到的群山之中,是一道又三四百米落差的激流,可以把從前段平原積存的泥沙傾瀉出來。
這樣雖然解決了淤積的黃土,卻把泥沙帶到了下遊,這是形成下遊各種災害的主要原因。
這等於是得力的一“套”,嫁禍於人,把禍害推給了大河下遊數以億計的居民大眾。
盡管不是那裡的人有意而為,客觀上卻確實如此。
因此,這就產生了上下遊的矛盾。
因此治理這條大河,也憑空增加了一條新的因素;而且這條新因素往往會變成最重要的因素。
這種矛盾。尤其是采取人為乾預的措施的時候,就更加不可避免,也讓這些措施的決策非常困難。
麥軻對這些因素心知肚明,因為他不僅僅站得高,視野很開闊,而且他有歷史的深度。知道後世的相關困擾。
如果能幫一下忙,他當然不介意。
但是目前來說,他要考慮的主要是兩個問題。
一個是對兩河決戰的影響,兩河決戰,主要戰場就在大河的下遊,萬一它發了瘋,決戰之中,豈不是措手不及?
另一個是天國推翻滿清以後,如何綜合治理這條大河。
顧繼之問道:“我們這次建立直通太行山的通道。怎樣過河,你心裡有數了吧,麥軻?”
這是最緊迫的,希望麥軻有辦法,否則靠他的工程縱隊,起碼要四五天時間。
麥軻說:“我想沒問題吧。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多大譜,呵呵。”
“那就靠你了!我就談談綜合治理的問題。我想,有四個基本目的要兼顧。否則就不用綜合治理了。”
“哪四個?”麥軻感興趣地問。
“就是農田灌溉、生活用水、水力發電、河道運輸!重要性也是這樣排列。不過,也要看在不同河段、不同時間。這種使用的河水的方式重要性會發生變化。”
“比如……”麥軻插了一句。
“比如,特別乾旱的時候,生活用水就成了第一重要的事情,沒水就渴死,哪裡顧得上其它?又比如,打仗的時候。需要水路運輸,把兵力和武器彈藥送上前線,這個時候,其他的使用就要讓路。”顧繼之解釋道。
果然如此!麥軻非常讚同顧繼之的觀點。
不過這都是如何使用河水,都是被動地等著河水發生作用。人基本上都是無能為力,災害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如何主動地掌握河水的威力呢?能不能讓河水為我所用?
想到這裡,麥軻一驚,敵人有可能利用合適嗎?
歷史上使用水的力量克敵製勝的戰例太多了,比如關雲長水淹七軍!
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就會轉思緒,問過繼之:“還有什麽問題?”
顧繼之說:“有!比如有時天旱無雨,大河就有斷流的為限;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斷流發上,可是很接近了!別管是四大功能也好,八大功能也好,斷了水,全都白搭!”
麥軻點頭道:“因此,綜合治理,又必須考慮足夠的水源問題,不斷地、充足的流水,是綜合安排水利的基礎。”
“其實,這個問題,表現為上下遊爭奪水源的問題。如果水量固定,用水量也固定,剛好供求一致,上遊用水多於它的比例,下遊就肯定不夠用。”
看來問題越來越多了,麥軻已經感到頭痛了。
顧繼之可以是比他早多了。
這真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麥軻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不少,離找出解決的方案還差得太遠,難道一事無成,就此結束?
突然靈機一動,這不是有靈犀一動嗎?
把已知條件都交給它,把期望的東西也給它,讓他把二者之間的橋梁搭建起來,豈不是一個絕妙好計?
就這麽幹了!
於是心花大開地對顧繼之說:“走了!今天收獲很大,回去渡河!”
於是,雲豹一頭扎了下去。
麥軻沒等落地,就把跨越三門的一座大橋搭建起來。
這座寬五十米的大橋,中間點正好搭在中流砥柱上,同時跨越人門、神門、鬼門,也是三合一樞紐工程的構架。
但是有一點不同,整個橋身,從南到北,都被包裹在一個透明的涵洞中。
這是麥軻的一個特殊考慮,哪怕將來這裡發了滔天洪水,把整個橋梁都埋入水底,大橋的功能都可以絲毫不受影響,可以照常使用!
麥軻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過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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