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部的牢房裡,陶棄一臉鬱悶。
進仙門了,怎還是被凡夫俗子欺負呢?
化氣期打不過築基期很正常,但自己一身本事還沒使出來呢。
神念,決定著反應速度,如果陶棄神念全滿,那可是築基級別的,再加上兔走,至少可以跟那羅亭長周旋一陣吧,就不至於當眾丟臉了。
好久沒打架,遇到機會卻是這種結局,難道運勢不在了?
當初六叔說,與應無雙的緣線只能維持幾天,但後來自己連升五層,緣線的持續時間應該延長了不少。
更何況,之後還與小美、琴仙兒、徐神翁等等這些金丹+的高手結緣,自己的運勢應該更強才對吧。
難道是自己進步還不夠快?或者因為某種節奏沒控制好,無意中把緣線搞斷了?
再也許,世上有貴人,就有衰人,好象從跟錢副門主見面起,運勢就變了……
“斷了,一定是斷了……”陶棄握緊拳頭。
“怎麽,你也被人切了?同病相憐啊兄弟。”身後傳來一個陰柔無力的聲音。
陶棄嚇一跳,回頭才發現牢房草堆中,還躺著一個男子。
這人極瘦小,相貌又猥瑣,一看就是個真正該坐牢的人。
相見是緣吧,陶棄也沒有嫌棄這人,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叫曹眉,真的很倒霉,不過是勾搭了幾個妹子,就被鄉長那小娘皮定了個強X罪,被切掉了……”小個子憤憤不平。
“節哀,不過這裡的鄉長是女的?”陶棄驚訝。
“是啊,所以說我倒霉呢,我在其他鄉也被抓過,就是關押幾個月而已,誰知這個女鄉長這麽狠!”
兩個難友聊了一陣,文化愛好氣質都不同,實在算不上投機,不過閑也是閑著,得打發時間啊。
“你真是仙門弟子?真的假的……這樣說起來,我們倒是可以做牢裡最流行的一項活動。”曹眉眼睛猛然亮了,盯著陶棄流口水。
“不會吧,你都切了還想那個!”陶棄緊張,真氣運轉起來。
“有什麽不能想,我們來交換武功吧,我耿直點,就拿我家壓箱底的——無印腳法跟你換!”
“換武功?”“是啊,我以前最喜歡坐牢了,每次都能從新朋友那兒學到東西。”
陶棄松了口氣,他本來就想多學點本事,自然不會拒絕。
陶家的心法掌法不能外傳,斷水流再過段時間只怕就沒效果了,別坑人,所以陶棄就拿“兔走”出來交換。
曹眉是煉精六層兼化氣三層的小混混,根本沒見過術法,學到兔走的妙處後,興奮得上躥下跳,完全看不出有傷的樣子。
而陶棄學到的“無印腳法”,也出乎意料的好用,不僅僅是用來踢人,灌注真氣後,還能大大提升速度。
陶棄練到興起,步步生風,一時間竟然看不清腳在哪兒了。
“小陶你比我強,跟我哥一樣,達到這門腳法最高的‘無影’境界了,我練這麽久都只能做到‘無腳印’而已。”曹眉讚道。
陶棄卻沒有回他,因為腦中有靈感突現。
速度這麽快,就象要飛起來一樣,真是有種自由、擺脫束縛的感覺,這幾日的鬱悶仿佛都不見了。
而這種壓抑後的釋放,讓陶棄想到自己會的另一樣東西。
是兔走嗎?不是,雖然同為腳上工夫,但兔走太小氣,絕對不象自己剛剛感悟到的東西。
百遍,二百遍,就在陶棄真氣快要耗盡的時候,那靈感終於躍了出來,眼前一片光明。
“騰化不疑!形影十式的第九式!”
形影十式,陶棄一直沒有放棄練習,同時也一直在琢磨,休養的那兩天尤其想了很多,總覺得形影十式沒那麽簡單。
今天,終於在情緒的大起大落中,頓悟了一式!
“騰化,就是飛升,不疑就是自信,這一式的精神就是徹底超脫,我現在所悟的,還只是冰山一角!”陶棄幾乎要長嘯出聲,而他將這份激動,直接轉化成了掌勢。
“騰化不疑”這一式,雖稱掌法,但雙手伸開如亮翅,雙腳飛騰,更象是一門身法。
就是這樣一招用出來,陶棄直接從牆這頭掠到了牆那頭,靈動之極。
這不僅是速度加快的問題,陶棄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從虛空中滲入自己體內,整個人都變輕了。
如果在飛掠過程中突然出手,絕對象蒼鷹捕蛇一般驚豔。
上次練第一式“共取其心”就有類似的感覺,現在證明絕不是偶然。
能夠從虛空中吸取力量,與斷水流從異位面調取罡氣非常相似,形影十式,很可能是一門入品的術法!
不知不覺,夜已深了,牢房外的亭卒開始打瞌睡。
“轟!”一聲巨響,亭部大門被一柄重錘砸開,十幾條大漢衝了進來。
值班的亭卒嚇了一跳,趕緊舉手投降:“各位好漢要做什麽請便,我家中還有兩個老婆三個老母要養,別殺我!”
鎮上的亭長是築基,而亭卒通常就是煉精+化氣後期罷了。
“羅老四不在,哼,算他運氣,下次再找他麻煩,還有那個女鄉長也跑不掉!”扛著大鐵錘的漢子哼道。
“大哥二哥快放我出來!”曹眉歡喜地叫道。
“小陶,這都是我哥,曹格、曹傑,怎麽樣,跟我們走吧,一起混!”走出牢門的曹眉轉頭道。
陶棄還是坐在原地,笑笑:“你忘了我是仙門中人麽?”
“哈,那是,混仙門可比我們牛多了,如此,江湖再見!”曹家三兄弟一起拱手,然後大步離去。
曹家大哥說得很豪氣,但如果羅亭長真趕來了,他們都只有逃命的份。
“小兄弟,幫個忙打我幾下,然後給我做個證,表示我曾經英勇抵抗過,謝了!”這群混混走後,亭卒趕緊道。
“好吧,我很久沒有打過人了……”陶棄笑道,終於能爽一把了!
一直到第二天午時,羅亭長才趕來,看到牢中情況大罵了一句,不過見到陶棄還在,他又松了口氣:“少俠果然不愧是仙門中人,胸懷坦蕩,昨日多有得罪了。”
“怎,查到我身份了?”陶棄驚訝。
“是,我專門去了趟縣城,好吧,我們吳鄉長有請。”羅亭長拱手。
雖然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歉意,但這位羅亭長面對仙門中人,仍然保持著不卑不亢,陶棄還挺欣賞他的,也不計較昨天的事了。
鄉治所門口只有兩隻雕刻粗糙的石獅子,連門衛都沒有,比縣衙差多了。
進入正廳,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
“羅亭長,仙師到了麽。”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側門傳來,聲音就象一面湖水,清明中帶著波紋,讓陶棄心中有說不出的舒蕩。
“這是,吳鄉長?好年輕啊!”陶棄驚訝看著那女子,還有句沒說出來,好美啊。
二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女人最完美的時候,既不青澀又沒熟爛,隨便怎麽打扮都好看。
而這女子現在穿的,居然是製式官服,頭髮也是束起的,如果不看那雙畫眉,都會有人懷疑這是個俊俏的男子。
“叫我靖文好了,我不喜歡別人叫我鄉長。”女子看著陶棄微笑。
和村姑們不同,陶棄走出來後遇到的每個女子,說話時都很大方地正視別人,但小美蘇晴是天真的眼神,二娘是火辣,而這吳靖文卻是一種,怎麽講,溫柔的霸氣,直接控場。
“坐吧。”吳靖文自己也坐下,然後舉起手中拿著的紙。
“八寶智慧樹樓羅門,兩年前注冊仙門成功,但直到去年底才定址,我是去年初上任的,所以不知道貴門落戶在西峽鄉,而貴門也一直沒與各級官府通報過,才有這一次的誤會。”吳靖文手中拿的,就是羅亭長連夜到縣城去取到的資料。
以羅亭長看來,陶棄明顯是冒充的,但吳鄉長細心謹慎,才讓他跑了一趟。
陶棄呵呵道:“我剛剛加入門派,對本門的情況,還沒有靖文姐了解呢。”
大家都笑了,接下來邊吃邊聊,倒也和諧。
“這些文告,你就不用再去貼了,以後再有類似的事,通知一聲,由鄉裡派人去辦就行了。”吳靖文道。
“那就多謝了,不過我們現在最需要靖文姐幫助的,是功德任務,你知道我們屬於佛門,需要多積功德。”陶棄道。
吳靖文想了想:“功德任務一般是‘五燈’發布的,按說會直接傳給你們吧,我能幫你們什麽呢?”
陶棄倒真不知道這個規矩,一時尷尬。
“既然你提出來了,羅亭長就給他看看任務冊吧,鎮一級通常不設俠義堂,都是由亭長管理任務。”
羅亭長點頭,不一會兒拿來一本厚厚的書冊:“多數任務是由縣裡發過來的,少數是本鄉所發,不過本鄉有我坐鎮,基本上沒留什麽你能做的任務了。”
陶棄快速瀏覽了一下,最關注的捉鬼任務,居然一條都沒有,可能都被人完成了。
隻好看看其他帶功德的任務,未完成的也不多,往往是那種沒線索或者很費時間的。
“雕刻佛像?這個居然有一百到五百功德?”陶棄忽然驚訝道。
“你看清楚點,要求是雕刻滿山的佛像,最重要的是,每尊佛像都要達到八品以上!”羅亭長嘿嘿道。
吳靖文看來很了解這個任務,解釋道:“那是赤珠山,民間一般叫它禿頭山,八寶宗寶珠院下赤珠寺的主持洪勇大師,年青時曾在此參禪數年。有佛門高僧經過此處時,指出赤珠山還殘留著洪勇大師的佛性,如果有高明的匠人在此雕刻佛像,必能造出一座靈山,所以‘五燈’發布了這個任務。”
陶棄現在也不是菜鳥了,知道八品佛像,至少要六品雕刻師才能造出來,而六品雕刻師的地位據說不亞於還神期修真者,他們的時間太值錢了。
雕刻滿山的佛像?幾百尊絕對打不住吧?
怪不得這任務沒人做,幾百功德太少了。
當初幾個化氣期小孩去抓鬼,半天就能賺5點功德,而同樣這幾個人,想賺5仙幣的話,就只能到異位面挖礦,拿命去拚,可見功德比仙幣便宜多了。
不過想一想,樓羅門現在必須掙功德救命,一定舍得花仙幣請雕刻師,這任務可以帶回去給門裡看看。
女鄉長非常豁達地,沒要陶棄交押金,目送陶棄離開。
“小姐,為什麽不提那件事?飄葉堂太黑了,我們可以跟這家新門派合作……”羅亭長沉聲道,非常奇怪,他沒叫鄉長。
“樓羅門初建,連地盤都還未分配,目前不適合跟他們談,而且我還需要觀察這個門派,看他們的實力和人品,嗯,縣府的資料不齊,還得讓家族去查一查……”女鄉長眼中的光芒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