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聰和楊非塵到得最早,紫雲洞離州城不遠,所以就算再回去一趟也沒什麽。
一路飛行,李雲聰一直很好奇,陶棄怎麽會認識他們付長老的。
這位長老,幾乎大半時間都在閉關,連紫雲洞的弟子都很少見到他。
陶棄心想,如果告訴你,這位付長老天天看小說,不知道會不會降低他在洞中的威信。
“嗯,算是夢中相見吧,你知道,金丹已經能夠陰神出竅了。”陶棄笑道。
李雲聰吃了一驚:“付長老入男人的夢?他的口味很特別啊!”
陶棄啊了一聲:“難道入女人的夢,就很正常了?”
李雲聰嘿嘿道:“好吧,金丹的世界,我們不懂。”
“對了,上次萬獸門的人來,問了你些什麽?”陶棄扯開話題。
“還不就是問他們的那批人,分別死在誰的手上,只要我能供出三個人,就放過我。”李雲聰歎道。
陶棄哼了一聲:“那我一定是被你供出來的。”
李雲聰叫了一聲冤枉:“我供的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幾個人,全是背景深厚,萬獸門不敢惹的,其實楊兄也是如此,對吧?”
楊非塵點頭:“反正只要說出三個就能過關,當然不會供自己的兄弟,對了,小陶難道你沒招供?”
陶棄笑笑:“我說我築基期,沒參與不知情,他們就信了。”
“證心術面前,不可能騙過去吧?”李雲聰驚訝。
楊非塵道:“其實萬獸門這次看來隻想替他們那煉神期的報仇。問其他人只是做個姿態而已,不過我很好奇。他們怎麽知道是寇祭酒乾的呢,究竟誰供的呢?”
陶棄歎道:“可能沒有誰供。都是他們腦補的。”
一路聊著,來到紫雲洞,有李雲聰帶領,守門的人問了一下,就放他們上山。
紫雲洞還真的有紫雲,一大片紫霧籠罩在峰頂上,一看就像靈氣很充沛的樣子。
“這紫雲是從本派的功法位面引來的,祖師用這些罡氣布下大陣,就算煉神期來攻。也能抵擋。”李雲聰介紹。
楊非塵道:“本門也有這種陣法,不過沒你們的紫雲陣漂亮。”
陶棄想想自家門派,只有暗暗歎氣。
“找家師有什麽事,家師一向不見客的。”洞府前,一個還神初期的弟子冷冷看著陶棄。
“你隻說小陶求見就行了。”陶棄笑道。
“家師是能隨便打擾的嗎?說說你有什麽事,我可不想被家師教訓。”那弟子哼道。
李雲聰雖然在門中也有些地位,但在還神期的師兄面前,還是不敢說話。
陶棄不爽了,提高音量:“你去告訴老付。如果他不見我,我就把他每天乾些什麽事說出去!”
“小曾,讓他進來吧。”洞府深處,傳來渾厚的聲音。
直到陶棄消失在洞口。那弟子還處於震驚狀態中。
這麽一個築基期的小子,居然掌握著付長老的把柄?
李雲聰把腰杆挺直了,這麽牛的朋友。他面子也有光啊。
曾師兄想知道付長老每天乾些什麽事兒?
付長老每天入男人的夢,我會告訴你?
“小白說你是築基期的境界。我還不信,今天算是見到真人了。”老付的形像。與交流區中看到的差不多,就是個白胡子老頭。
陶棄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陶棄沒說出來的是,金丹與築基期牽上緣線,金丹期肯定虧大了。
付長老點點頭:“是的,有點虧。”
陶棄張大嘴:“不是吧,你就算真這麽想,也別當我面說出來嘛。”
付長老微笑:“我一個金丹期,還需要顧及築基期的感受麽?”
這算是開個玩笑,但也是事實。
就算陶棄把這個玩笑當真,又能如何?
難道人家還怕失去你這個朋友不成?
陶棄歎氣:“看來老付你是不歡迎我嘍。”
付長老笑道:“行了,有什麽事需要在現實中見我,說來聽聽吧。”
陶棄這才認真道:“是白先生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不知他有沒有跟你說,明天他要做什麽?”
付長老搖搖頭:“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我跟小白是君子之交,很少深淡。”
陶棄驚訝看著老付,感覺他是說真的。
修真界的交情,真的那麽淡漠?
看來白先生跟自己說那麽多,已經是覺得自己非常投緣了。
陶棄猶豫了許久,才把白柏現在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付長老哦了一聲:“上次我問過他,想與本派聯手是怎麽回事,他說是龍一笑擅自決定,我已經稟告了洞主,洞主說不要參與這件事,我就沒再問過。”
陶棄道:“紫雲洞可能不方便插手別派內政,但老付你跟白先生有交情,可以私人幫他一下啊。”
付長老看了陶棄一眼:“你認為這是小事麽?我和小白的交情,還不到這種程度。”
僅僅是書友,聊過幾次而已。
陶棄道:“但如果你幫了他這次,他欠你一份情,不論對你還是對紫雲洞,都是大好事啊。”
付長老緩緩道:“你認為白柏和龍一笑,誰更強?”
陶棄想想:“如果龍一笑的手下不在,應該白先生強些吧,畢竟是總堂主。”
付長老搖搖頭:“二十年前,龍一笑就是金丹後期了,而小白進入這個境界才五年。”
“而且,照你所說,這些年飄葉堂都是龍一笑在管,那麽門派的資源都掌握在他手中。他能買很多東西。”
“龍一笑的謀算,在整個凌州都是出了名的。而小白跟我一樣,只是個書呆子。”
“所以。我參與這件事,基本就等於拿命去拚了,小陶。”付長老搖頭道。
陶棄沉默片刻,抬頭道:“事先我並沒想這麽多,我隻覺得我想幫他。”
付長老嘿了一聲:“又想說‘念頭通達’了對吧?我們與小白有緣線,他遇到危險,我們心有所觸很正常,但修真者應該趨吉避凶,而不是隨心所欲。”
“現在我們要做的。並不是任緣線牽扯進危險中,而是靜心閉關,斷絕與這條緣線的感應,否則等小白的死訊傳來,我們的心境還會受更大影響。”付長老淡淡道。
陶棄呆呆道:“你這麽無情?”
“修真者,要情做什麽?”付長老閉上眼,不再說話。
陶棄無比地失望,書庫中交的書友,原來只是這種麽。
或許。這種關系才是正常的,反而是陶棄比較不正常吧?
陶棄是一個為兒時玩伴抱不平,就敢跟金丹立三年之約的愣頭青。
現在的實力,比那時強了不知多少倍。他更沒理由怕了。
好吧,任何人都會害怕,只是陶棄比較遲鈍。每次都做完了才會後怕。
現在,陶棄還沒做呢。
所以他還是不太死心。
離開紫雲洞。陶棄反覆糾結,最終還是沒有回樓羅門搬兵。
雖然與樓羅門的衝突。是龍一笑主導的,但畢竟死的是飄葉堂的人,身為總堂主,白柏不可能接受敵人的幫助。
而且以陶棄對樓羅門中人的了解,他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把這事告訴各位門主,他們只會采取一種方案,那就是守在飄葉堂外,等龍一笑與白柏打完了,進去撿便宜。
不管誰贏,飄葉堂都將不複存在。
如果陶棄沒結識白先生,他都會這麽乾。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小型仙門的結界,最起碼都能擋住金丹期的攻擊,樓羅門的人很難攻進去,反而會像白柏說的那樣,打草驚蛇。
一路也沒跟楊、李二人聊幾句,蒙裡蒙懂地回到凌州城。
凌州的萌社成員差不多到齊了,其中倒有大半是陶棄沒見過的。
大家畢竟都是修真中人,練功之余,還有很多門派任務要做,所以一場聚會往往只有少數人有空。
這次因為就在本地,最遠的人也只需要幾個時辰飛到,所以到得特別齊。
在茶坊包了一個大包間,四十幾個人談笑風生。
謝小箏雖然不是境界最高的,但因為受幾位祭酒的青睞,而且有親和力,所以凌州的三大執事,以她為首。
而另兩位執事中,有一位居然是金丹期,這也是本州萌社成員中唯一的金丹。
這位萌社成員比較特別,一大把白胡子還混在小年輕中間。
這老頭是中型門派長歌城的客卿長老呂留連,所謂客卿,就是想來就來,門派不干涉自由的那種。
這種小型聚會,倒是沒安排什麽活動,就是大家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
聊著聊著,就有人提到九月坊市新近出了位築基期的煉器大師。
然後有人苦思冥想,想起了那位大師叫陶棄。
然後謝小箏才微笑向大家介紹。
萌社裡出了個這樣的人才,大家臉上都有光,陶棄一下子便成了話題中心。
“陶老弟是從落霞大會出來的?噢,本派與池州相鄰,聽說過,落霞六十二英對吧?”有人笑道。
謝小箏咦了一聲:“怎麽我覺得有些耳熟,落霞大會……”
陶棄笑道:“其實傾城派在那大會上也選走不少人呢,明月、謝慕容、玉還煙、鬱荷……”
陶棄一直沒來得及跟謝小箏聊過這事呢。
謝小箏道:“想起來了,每屆落霞大會,本派都會去招一些弟子,不過今年的弟子特別出色。”
“明月的資質,在本派中都算拔尖的,而且還有異能,所以本派格外重視,不但讓她好好打根基,還幫她進入築基十一層,我這次出來前,才準她進入煉氣期呢,倒是謝慕容,我的本家,上個月就煉氣一層了,玉還煙也不錯,築基九層,但她在法術上極有悟性,論戰力,好多煉氣期的師姐都打不過她。”
謝小箏一口氣介紹完,讓聽眾個個羨慕不已。
之前說落霞大會結束才三個多月,這進步真心很快了,要知道大中型門派,是最講究築基期穩扎穩打的,這些弟子在反覆地夯實下,還能三個月內走完築基的全過程,表示她們資質與毅力都是極佳的。
陶棄等了一下,實在忍不住問道:“小箏姐你怎麽沒提鬱荷?”
鬱荷與蘇晴在落霞大會上相識,接著就跟陶棄他們也成了朋友, 所以陶棄肯定特別關注。
謝小箏嗯了一聲:“那女孩啊,已經不在了。”
“什麽,不在?被開除了?”陶棄吃驚道。
“好像就是這月初吧,她去看望朋友,正好遇上朋友家裡出事,她出手相助,結果被殺了。”謝小箏緩緩道。
陶棄隻覺心裡揪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有人笑道:“如此,所謂‘落霞六十二英’就只能叫做‘六十一英’了吧。”
“這也是常事,修真界哪天不死一堆人的。”
“十年後,說不定就只剩‘落霞三十英’了,不過這已經算好的,象某些選秀大會,選的人少,幾年後全部消失的都有。”
“不過這女孩死得冤,在門派任務中身亡很正常,跟家族一起滅亡也常見,但為凡俗界的朋友出手,真的太不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