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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神》第8章 陶然訣
  “咦,深更半夜了,村子裡還那麽亮?”陶棄在牛車上咦了一聲,隨即發現不對勁。

  “是著火了!叔伯鄉親們,快起來救火啊,好大的火!”陶棄終於確認了狀況,拚命趕著老牛,一路狂嘯。

  村舍裡漸漸喧鬧起來,村民一個個披衣出門,而已經到了近處的陶棄,大腦忽然嗡了一聲:著火的正是自己那祖傳的老屋!

  “該死!我要瘋了!我的書!我的花!綠仙子!”陶棄嘶聲大叫起來,他跌撞著想衝進火場,但大火顯然已經燒了好一陣,溫度極高,沒人能夠靠近……

  天色漸亮,最後一絲火苗總算被撲滅,陶棄一臉呆滯地坐在廢墟上,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就這樣沒了,突然之間,他的整個生活都似乎被摧毀了一般。

  父母雙亡時,陶棄還處於幼年懵懂狀態,稍大一點,又有六叔等族人照顧,所以他還沒有體驗過真正的傷心為何物。

  但這一次的打擊,他就是全盤承受了,傷得好狠,好重。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童年的自己,被這一場大火乾掉了,那比最親的親人離世還要難過,何況還有那陪伴自己渡過整個童年的綠仙子……

  日頭慢慢升高,但陶棄的心情無法被陽光驅散,他一直在那裡呆坐著。

  圍觀火災現場的村民越來越多,也有許多人在火場中翻撿相對完好的物品,然後放在陶棄面前,陶棄依然麻木地應對著這一切。

  “哼,讓我說著了吧,昨天自不量力強出頭,馬上被人家燒了屋!”這聲音,陶棄再熟悉不過,又是陶冠,陶家這一輩修為最高的人,陶棄心中“邪惡的堂兄”。

  “小冠,不得胡言!這是天災,與昨天那事沒有絲毫關系!”陶冠的爹,村長終於出現了,他呵斥的聲音極其嚴厲,令陶棄心中猛地一跳。

  “這件事,沒那麽巧合,一定是鐵虎幫的人乾的,你們給我等著……”陶棄猛然站起,用沙啞的聲音自語著。

  仇恨,成功地將傷痛轉移了大半,陶棄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之火,而且第一次,人生目標這樣清晰。

  那就是,所有歪歪小說永恆的默認主題,變強!

  “哼,你還想做什麽?現在隻是你一家被燒,如果是連累到整個村子,看你怎麽對得起宗族這十幾年對你的幫襯!”陶村長面色陰沉呵斥道。

  陶棄胸口驀然發悶,這就是宗族?這就是親人?自己受了難,反而被指責為罪人?

  “別說得罪仙人,就算是鐵虎幫的一個嘍羅,都不是你惹得起的!這次的事,對你是一個教訓!”村長仍然在教訓著。

  陶棄很想怒吼,說說人人平等,莫欺少年窮之類的狗血台詞,但那口氣堵在胸口,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先到你六叔家住下,你以後的生計,村裡會商議一下,盡量幫助你。”陶村長說完最後句話,拂袖而去。

  “哼,看你眼神很不服氣麽,想逆天?早幹什麽去了?平時練功你是最懶的一個,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活該!”陶冠添上幾句,也大步離開。

  陶棄緊抿嘴唇,他確信自己現在的眼神,是十幾年來最有力量的,不管是仇恨也好,不服也罷,這力量一定代表著成長。

  陶棄慢慢起身,收拾殘存物品,放上牛車,默默向集市行去。

  “小七這孩子,象他爹,平時輕佻,但真要遇到大事,往往有驚人之舉,但願老六能好好開解他……”不遠處,陶村長眉頭緊皺,眼神沉重。

  “這個廢材,腦子裡成天隻有那些荒唐的小說,就算惹禍又能惹多大,憑他區區化氣二層?”陶冠冷哼一聲。

  陶六叔暫時沒有機會勸解陶棄,因為陶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慢慢整理著那些殘存物,或許這樣做,能夠減輕他的一些痛楚吧,畢竟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一份關於過去的記憶,表明過去的十五年還有一些信息保留下來。

  “就剩這些了……不算牛車的話,我所有財產加起來不值十兩銀子,不過……這個青銅盒子是哪來的?”陶棄的情緒有少許恢復,然後注意到一件陌生的東西。

  這個盒子花紋極其古樸,怎麽看都象是千年以上的老東西,關鍵是陶棄從沒見過它。

  “大概是父母放在某個角落,我一直沒整理到吧?”陶棄慢慢打開盒子。

  一支筆出現在眼前,讓陶棄頗為意外,印象中,父母雖非文盲,但也很少讀書,怎麽會有這東西留下。

  筆身刻有兩個古篆字,象是“思阿”,不明白什麽意思。

  不管怎麽說,這是父母留下極珍貴的紀念物,陶棄暫時沒心思考究,將筆揣到懷中。

  也許是筆上蘊含著雙親的氣息吧,隱約感到一股暖流撫慰著自己的胸膛,沒那麽難受了。

  “六叔,這次我真的沒退路了,幫我提升功力吧,燃燒壽元、天魔解體什麽的我都不在乎, 我要報仇!”陶棄走出門,站在六叔背後。

  “哎,你說的這些東西我聽都沒聽過,又是小說裡看來的吧?幫你是肯定的,我有一個遠方的老友,他的修為比我高,而且據說聘請了位高人在家,我打算送你去那,具體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當然你現在底子太薄,我這兩天盡量把能教的都教你吧。”陶六叔緩緩起身。

  把書鋪大門關上,兩叔侄來到地下密室,六叔開始授課。

  “修真界的功法,分類極其繁雜,象煉丹、煉器、製符都有專門的輔助功法,不過我們這種底層的‘愛好者’還接觸不到那些,事實上我能教你的也隻有攻擊和速行兩門功法。”

  陶棄舉手打斷六叔:“我現在最需要是盡快提升境界啊,怎麽不教我練氣的功法?可別告訴我,你築基期是用咱們家傳那套功法修成的吧?”

  “你小子,居然小瞧咱們自家的功法?陶家的‘陶然訣’,在三千年前算是上品功法之一!”陶六叔吹胡子瞪眼。

  “別吹了,真要那麽好,陶家村這麽多年怎沒出個金丹啥的?”陶棄撇嘴。

  陶六叔撚撚胡須:“誠然,陶然訣過於溫和,在這個狼多肉少的時代,顯得有些落伍,采氣速度不快,錘煉出來的真氣沒有殺傷力,還有很重要的一條,咱們家族人人都會陶然訣,分薄了‘帶寬’,因此在當今修真界十二品功法中,陶然訣才勉強躋身在第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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