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沉悶的鍾聲在城鎮上空響起,隨著鍾聲響起還有站立在木質城牆上哨兵的高聲呼喊“大將軍回來了!大將軍回來了!”
在大殿內正襟危坐等候消息的國王和各位貴族,第一時間站起身想邁開腳步向大門外走去,他們苦苦等待了一天,就為了在第一時間能聽到勝利的消息。
可是就在大家準備迎接出去的時候,忽然,埃蒙德國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那肥胖的身軀,壓得木椅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埃蒙德那一刻其實也想出去迎接,可是他是國王,他要有國王的尊嚴,所以他雖然同眾人一樣焦急,可是這時候他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所以他第一時間又座了回去,臉上的神情也換上了一副無比威嚴的面具。
看到國王坐下,原本要出去的貴族們也一個個停下腳步,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目不斜視地坐了下來。大祭司西格蒙看到這一幕,心中對埃蒙德這種虛假的表演,更加的鄙視起來。
“父王!父王!亨利將軍回來了,可是,他就一個人回來的!”正當埃蒙德一臉莊嚴的等候捷報之時,艾特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了過來,語氣中有一絲難掩的惶恐。
“什麽?他就一個人回來的?你看清了?”埃蒙德聽到這個消息,驚得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詢問道,身後的木椅隨著他的動作而向後倒去,發出刺耳的聲音。
艾特年齡不大,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沒有經過什麽風浪,看見失態的父親和周圍那些驚訝莫名的各位貴族,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在他的眼中父王和貴族們很少這麽失態,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他們也是一副紳士模樣,彬彬有禮的,尤其是大祭司西格蒙兩隻眼珠都快蹦出眼眶,一臉的震驚。
“真的父親,亨利一個人回來的,身後並沒有士兵,他已經快要接近城門了!”艾特很肯定地告訴了父親答案。
“陛下,或許是亨利第一時間來給您匯報勝利的消息,士兵們跟在後面,你也知道戰馬的速度很快的。”一個貴族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轉身右手撫胸彎腰對埃蒙德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眾人的表情相對自然了一些,大家不由得想起,亨利這個自大驕傲的家夥,肯定會像一頭不可一世的公牛般衝回來向他們顯擺邀功,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愛炫耀又自大的家夥!
“這個家夥永遠改不了自己的性格!”埃蒙德國王聽到這樣的話語,也不由得放下心來,搖頭輕笑著對著大家說道,在他心中也不相信最精銳的千人軍隊出去,在各方面都佔優的情況下,會只剩下一個將領回來。
看見國王陛下的笑容,大家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就在大家發笑的時候,忽然有腳步聲急速地傳來,他們臉帶笑容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準備第一時間給那頭驕傲的公牛道喜,甚至有幾人已經做好了迎上去的準備,可是他們的表情和腳步在看到來人時,不由得停了下來,臉上原本濃烈地笑容也刹那間僵硬起來,隨即開始戲劇性地變化。
“陛下!陛下!死了,全死了!”亨利滿身泥濘,盔甲上沾染著血汙,一臉的蒼白之色。他剛進大殿就跪倒在地,痛哭著說出這句話,神色和語氣中的慌亂、恐懼還有後怕一覽無余。
“死了?全死了?我的士兵,我的千人軍隊全死了?”埃蒙德國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他先是吃驚地回問,仔細看過亨利的狼狽,他嘴裡仿佛不受控制輕聲地重複著亨利的話語,一屁股坐到了木椅上雙眼無神地目視前方。
“你帶了最精良的裝備、最勇敢的士兵,而且人數還是敵人的兩倍,怎麽會全死了?”看到一臉死相亨利,大祭司首先回過神來,大聲的質問著亨利。
隨著大祭司的問話,埃蒙德一臉憤怒地看著眼前自己倚重的大將軍,現在的亨利就像死狗一樣,哪還有一點驕傲可言。
“對方是惡魔!他們是狡猾的惡魔,他們是吃人的惡魔!他們會邪惡的法術,他們使大地裂開,吞噬了一起!”亨利抬起頭,滿臉肮髒的血汙混雜著淚水,眼中滿含驚恐地對著眾人說道。
剛聽到亨利的話語,埃蒙德第一時間看向大祭司,對於神魔這些事情,任何人都是恐懼的,他心中不確定對方是否真的會使用惡毒的巫術,這需要神的代言人給予解答。
“惡魔?大地裂開?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你在考驗我的智商?你就用這麽愚蠢的謊言來欺騙你宣誓效忠的國王?”在看到大祭司衝他搖頭,表達出來的意思,明顯告訴自己是眼前這個可恥的廢物在撒謊,埃德蒙的怒火徹底地爆發了,已經顧不得風度,衝跪在地下萎靡不振的亨利大聲地咆哮起來。
不能怪埃蒙德咆哮,這種事給誰都要氣得肝疼。自己最精銳的部隊,在人數佔壓倒性優勢,而且武器裝佔優的情況下,竟然被一群不開化的野人殺了個乾乾淨淨?這種事誰能接受得了?
“真的!我說的全是真的!陛下。
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使用巫術,原本平坦的地面就會有大坑出現,使得無數戰馬和士兵跌入其中,他們的弓箭又準又快,那些箭枝又粗有短,射擊的速度比平常的弓箭快很多,就像閃電……!
他們近身戰鬥從來不知道躲閃!你砍他們的胸膛,他們會迎上來,你刺他們的眼睛,他們會目不轉睛地看著你,你刺他們的嘴,他們會裂開嘴露出尖利的鋼牙朝你笑。他們真的是來自深海的惡魔。”看到埃德蒙國王和其他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亨利急忙開口再次詳細地解釋道。
隨著亨利的解釋,空曠的大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原本清新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只剩下一陣接著一陣吸氣聲傳來。
這種事情他們聞所未聞,按照亨利說的,那真的不是人類的范疇,絕對是深海中的惡魔才會這樣。這時候他們害怕了,靈魂都感到了顫栗,他們不敢想象自己遇到這樣的惡魔會是什麽下場。
肥胖的埃蒙德國王也被亨利所講述的情景驚呆了,他本身就沒有帶兵打過仗,也從沒有開拓過一疆土,他現在所擁有的都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對於這些神怪之說由不得他不害怕。
這時候的他已經忘記了咆哮,只有深深的恐懼襲擾心頭,他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轉頭向著大祭司西格蒙望去,希望從無所不能的神那裡得到答案。
看見大家的目光都注視著自己,西格蒙自己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他對於亨利所講述的事情也感到了恐懼,可是他知道這時候不能退縮,不能不給大家答案。
如果自己這時候一問三不知,那會失去自己多年積累的榮譽,會使信徒流逝,會從高高的神壇上跌落下來,摔得一身狼狽。還會失去一切特權,最糟糕的是這件事流傳出去,會被其他教會的那些老對手笑話的。
所以看到大家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他知道自己這時候需要說點什麽做點什麽,哪怕是用血腥手段也要將大家壓服下去,重新給大家樹立信仰的決心。
“惡魔?你在撒謊!剛才神已經給我指示,你是背棄神的惡魔,你已經失去了靈魂,你的靈魂已經被惡魔所侵佔,你的謊言在神的光芒下無所遁形,你這個懦弱的失敗者,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接受懲罰!”西格蒙一臉神聖地越眾而出,一身白色僧袍在昏暗的大殿中顯得那樣醒目, 他手拿木杖對著亨利大聲的宣布神的旨意。
“不!我說的是真的!全是真的!我沒有背棄神,神不應該這麽懲罰我。”聽到大祭司西格蒙的話語,亨利一下子激動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對著面前神的代言人歇斯底裡的大聲吼叫。
“還愣著幹什麽?沒聽到神的旨意?把他抓起來。”看在有些處於瘋狂邊緣的亨利,西格蒙祭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可不想被瘋子傷害,哪怕是一點擦傷也不想有,所以他對著門口的守衛大聲命令道。
守衛聽到他的話語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執行,而是抬頭向著埃蒙特國王望去,看到國王向他們揮了揮手,幾個護衛飛快的跑到亨利身邊死死的壓住了他,很快他就被綁的像死豬一樣。
“大祭司!對於這個罪人!神給的旨意該怎麽懲罰。”在徹底控制了亨利之後,埃蒙德對著身邊的大祭司開口問道。
他剛才就想第一時間殺死亨利,他使自己損失了最精銳的千人軍隊,最主要的是,整個王城都知道他去剿滅搶掠的異教徒,早上出發時無數的臣民都夾道歡送,猶如過節般熱鬧。
可是現在過去這麽久了,他心中的火氣也慢慢的壓了下來,亨利是他親自提拔的大將軍,雖然平時有些驕傲,有些目空一切,可是還是很聽他的話的,雖然現在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內心中還是不想殺死自己人,這不是他人好心善,而是源於他優柔寡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