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氣急敗壞

　　且說小頭目回到山寨，興衝衝前去見鄒三平，他發誓要大說特說王朝的壞話，要鄒三平出兵，把王朝千刀萬剮。

　　然而，他才一進入聚義廳，只見上自鄒三平，下至一眾頭目，他們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他身上，個個瞪圓了眼睛，如同打量西洋鏡似的。

　　更有人不住揉眼睛，一臉的不信。

　　“我眼花了麽?”

　　“似乎、好象、可能、興許……沒有看錯。”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一副見鬼的表情。

　　“砰！”鄒三平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一臉的恨恨之色，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似的，死命的打量著小頭目，如欲噴出火來。

　　“大龍頭，王朝不是東西，他對大龍頭不敬……”小頭目心想不過是臉被王朝劃花了，用得著如好奇?掉起三寸不爛之舌，衝鄒三平大說王朝的壞話。

　　“不敬?還要你繞舌?”鄒三平眼睛一翻，凶光閃閃，指著小頭目，大吼一聲，如同雷霆炸響:“都寫在你臉上了，難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見?”

　　“寫在臉上?”小頭目不明所以。

　　“氣死我也！氣死我也！”鄒三平如同被火燒了屁股似的，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咬牙切齒的大吼，一張臉孔扭曲了。

　　王朝在小頭目臉上刻的有字，左臉上是“鄒三平”三字，右臉上是“你是甚麽狗東西”，連起來就是“鄒三平，你是甚麽狗東西?”

　　這話不僅僅是挑釁，還是侮辱與輕蔑，不把鄒三平放在眼裡了，鄒三平他能不氣麽?他能不惱麽?

　　王朝這一手夠狠，比起把小頭目殺了，令人送回他的頭顱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這是在挑釁鄒三平的權威！

　　這是對鄒三的蔑視！

　　“嗆啷！”鄒三平拔出刀，大步衝小頭目而來，眼中凶光閃閃，殺機湧現。

　　“大龍頭，你要做甚麽?”小頭目意識到不妙。

　　“狗東西，你把我的臉面都丟盡了，你還有臉回來！”鄒三平氣惱不已，大吼一聲，手起刀落，鮮血噴濺中，小頭目的頭顱就滾落在地。

　　小頭目臉上被王朝刻上了如此侮辱之言，他竟然還有臉回來，鄒三平要是不把他殺了就不在情理中了。

　　“咕嚕咕！”小頭目的頭顱在地上滾動，他的嘴巴還在張闔，他似乎是在問“你憑甚麽殺我?”

　　“砰砰砰！”鄒三平兀自不解恨，手中刀不住起落，把小頭目的屍身碎成了肉塊，這才收住刀，大喝道:“來啊，扔進海裡，喂魚鱉！”

　　明明臉上被刻了如此侮辱的言詞，他還跑回來，這不是在四處宣揚醜事麽?一想起這事兒，鄒三平的臉上就是火辣辣的。

　　幾個海盜進來，把小頭目的碎肉裝好，拉出去喂魚鱉了。

　　“大龍頭，如此侮辱之事，絕不能忍！一定要還擊！要狠狠還擊！要把王朝碎屍萬段！”

　　“不僅要把王朝殺了，他們所有人都得死！要讓百裡之內的海盜都知道，挑釁我們是愚蠢透頂的事兒！”

　　眾海盜七嘴八舌的叫嚷，發誓要把王朝他們全部殺死。

　　“傳我命令，留下老弱守寨，余者全部出發，攻打楓葉島！”鄒三平怒火萬丈。

　　“大龍頭，楓葉島地勢險要，若是我們進攻的話，未必能討得了好。即使我們打下來，我們的代價也不小。若是我們的傷亡過大，我們的實力就會大降，就難以彈壓百裡海域了。”有穩重的海盜頗為擔心。

　　楓葉島地勢極為險要，三面環山，只有一條道路進出，王朝只需要守住這條山道，就能令鄒三平無可奈何。若要強攻，鄒三平會付出不小的代價，會蹦掉幾顆牙。

　　他之所以能夠彈壓百裡海域，能成為百裡海域最大的海盜勢力，就在於他的實力強大。一旦這一仗損失過大，他就再也難以彈壓百裡海域了，此事不得不慮。

　　“不然！”鄒三平卻是狠狠搖頭，道:“王朝如此侮辱我，不把我放在眼裡，若我不能把他殺死，就是威嚴盡喪，誰還把我放在眼裡?”

　　鄒三平雖然驕橫，並非蠢蛋，倒也看得明白。

　　王朝這是赤裸裸的打臉，若是鄒三平不能彈壓的話，他的威嚴就會全部淪喪，自此以後，誰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再也不能號令百裡海域了。

　　正是因為看到此點，王朝這才在小頭目臉上刻字，而不是把小頭目殺了。

　　王朝這一手夠狠，斷了鄒三平的退路，他非來進攻不可。

　　鄒三平這話很是在理，沒人能反駁。

　　於是乎，鄒三平率領近兩百海盜，乘著漁船，趕奔楓葉島。

　　鄒三平氣勢洶洶的趕到楓葉島，近兩百海盜佔了好大的地兒，黑壓壓一片。

　　這些海盜雖然氣勢洶洶，卻是很不整肅，東一團，西一團，沒有任何陣勢之可言。

　　這夥海盜的裝備五花八門，有明軍的柳葉刀、錦衣衛的繡春刀，也有倭寇的武士刀……各種各樣的武器都有。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王朝看在眼裡，不由得大是不屑，裂裂嘴角。

　　海盜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什麽組織紀律之可言，更沒有陣勢的說法。

　　當然，也有號令嚴明， 陣勢謹嚴的海盜，比如說鄭芝龍的部下，那就是一支號令嚴明，裝備精良，陣勢穩固的精銳，比起明朝官軍還要厲害。要不然的話，鄭芝龍也不會所向無敵。

　　就在王朝打量這群海盜之際，只見鄒三平大步上前，扯起嗓子大吼道:“王朝，你聽著:你好大的狗膽，你竟敢侮辱我！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一定要嚴懲。不僅你要死，就是你的家人也得死！在你們死前，我會讓你們嘗盡千般痛苦，萬般煎熬！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他吼得山響，怒氣衝天，透著無盡的怨氣。

　　這不是威脅之言，而是他的決心，若王朝落到他手裡，肯定是生不如死。

　　“你才來呀！你太慢了！”然而，王朝的回應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小頭目一回去，鄒三平知曉事情經過後，立時點齊人馬，殺奔楓葉島而來，可以說他來得很快。到了王朝嘴裡，竟然太慢了，他差點把鼻子氣歪了。

　　“你想死，是吧?好！我成全你”鄒三平氣得臉孔都扭曲了，轉過身，大聲吼道:“弟兄們:你們聽好了！殺一丁壯者，得銀二兩！殺一老弱，得銀一兩！殺王朝殺，得銀五十兩！”

　　照他這賞格，這一仗他就要付出四五百兩銀子的賞金，他雖是百裡海域最大的海盜勢力，其家底也不是很厚，他這是大出血了。

　　“殺！殺！殺！”海盜們爆發出驚天的吼聲，殺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