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嘉魚聽到雲瑞拒絕當駙馬,頓時大大松了一口氣,可是緊接著,一絲難以抑製的失望感竟然從心底莫名升起。
不過她聽到蕭窟哥請求治雲瑞的罪,立刻再也忍不住的站起來冷冰冰的說道:“蕭窟哥,雲瑞有妻子的事情之前就告訴過本郡主,何來欺騙之說?難道有婦之夫就不能當本郡主的青郎麽?真是荒謬!”
雲瑞當然不會告訴她有沒有妻子,按照契丹的傳統,這的確算是欺騙,可是雲瑞並不真的是她的青郎,而是在她的要求下假冒的,她當然要站出來幫雲瑞說話。
不過顯然她和蕭窟哥等人都小看了契丹王對雲瑞的重視,契丹王是絕對不會以此來為難雲瑞的,除非他不想離開地下海域了。
耶律思歸沒有懷疑雲瑞的話,因為在他看來,女兒這樣的身份相貌,是個男人都不會拒絕,除非真的有妻子了,而且契丹王女也不能給誰做小。耶律思歸有些失望,“哦?既然如此,那就作罷,哎,真是太可惜了。”
看到契丹王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蕭窟哥知道自己這一計已經不行了,但是回想起端木雪妃的無雙國色,他哪裡還有那麽多耐心,毫不客氣的對契丹王說道:“王上和國人都知道,臣下一直對嘉魚郡主傾慕不已。可是現在郡主有了青郎,而臣下卻至今未娶。所以臣下想請王上賜婚,臣下求郡主不可得,就退而求其次,希望娶雲小姐為妻!”他的意思傻子都聽得出來,你們有愧於我,要補償我。
什麽?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是驚訝不已,一起將目光投到蒙著面紗的端木雪妃身上。
很快,他們就明白為何一向心高氣傲的蕭窟哥要娶這個雲小姐,雖然她戴著面紗,可是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他們認為雲瑞無論如何不會拒絕,海遼不知道多少女子想嫁到蕭家而不可得,這樣的好事雲瑞沒有拒絕的道理。再說,他也不敢得罪蕭氏,雖然他是郡主的青郎,可是青郎的地位和男子的姬妾差不多,甚至連姬妾都不如,這樣的身份在蕭氏眼中根本不夠看。而且王族也不會為了一個青郎就開罪蕭氏。
耶律思歸眉頭一皺,他也知道在耶律嘉魚這件事上,王族算是“有愧”於蕭氏,要是再拒絕蕭窟哥的請求,那和蕭氏的關系就更緊張了。但是這雲小姐是雲瑞的妹妹,同不同意只有雲瑞自己來決定,雲瑞可不是他的臣子,而是貴人。
耶律思歸還沒有開口,耶律嘉魚就冷笑著說道:“真是笑話,窟哥世子,你家中的姬妾都有十幾個了,難道她們不是你娶的,是你搶的不成?”
蕭窟哥很不在意的一笑,話中有話的說:“郡主,正妻和姬妾哪能一樣?就像青郎和駙馬能一樣麽?本郎君誠意十足,可是要雲小姐當正妻的。”心想,雲瑞,你上了耶律嘉魚,我就上了你妹妹,等我玩夠了,再剝奪她的正妻名分,讓她天天晚上給我充當夜壺,豈不美哉?哈哈。
“雲先生,你覺得怎麽樣?寡人覺得這也是一樁美事。”耶律思歸笑呵呵的問道,他當然希望雲瑞答應,以此安撫蕭氏。
雲瑞冷冷瞟了得意洋洋的蕭窟哥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王上,舍妹已經定親了,所以蕭世子就請不要再惦記了。”
“這‥”契丹王苦笑一聲,要是他再看不出來雲瑞不想把妹妹嫁給蕭窟哥,那他還當什麽王?
“雲瑞,本郎君要娶你的妹妹,是看得起你,你膽敢拒絕我…”蕭窟哥立刻勃然大怒,在他看來雲瑞這不光是拒絕自己,更是侮辱自己。年輕一代的貴族中,就是王太子也對他禮讓三分,可是這個靠“賣鳥”邀寵的低賤青郎,竟然膽敢拒絕自己,他不想在海遼混了麽?
“窟哥!”半天沒說話的蕭普賢呵斥一聲,打斷蕭窟哥的話,“不可君前失禮,雲先生是客人,還是郡主的人,你不要放肆了。”
“王上恕罪,剛才是臣下失禮了。”蕭窟哥很快反應過來,他知道父親必定有對策。
耶律思歸也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糾纏,看到這頁已經揭了過去,趕緊乘機說起薩滿的佔卜結果,並說百萬子民已經有離開地下海域的希望了。
眾人這才知道為何王上對這雲瑞這麽看重,原來他帶來了離開這裡的希望。難怪要為他專門舉辦宴會。
“恭喜王上!”蕭普賢第一個說道,“要是回到史書中記載的故地,我等也不白來人世一遭了!”蕭普賢顯得很高興。
“臣等為王上賀!說不定很快就能到外面了!”在場的貴族官員也一起舉著酒杯祝賀,看上去都很興奮。接著,他們也沒有忘記給雲瑞敬酒,紛紛稱呼雲瑞為貴人,對雲瑞的態度和之前簡直大相徑庭。連王太子耶律嘉禾也來給雲瑞套近乎。
耶律思歸一口喝乾杯中酒,看似無意的掃了掃看上去很高興的蕭普賢,目中露出一絲冷笑。
“諸位,為了歡迎雲先生,寡人決定明日進行‘海上大獵’,傳旨,王城中文武五品以上官員,以及家族子弟,都要參加,選大小戰船百艘出海!”酒過三巡,忽然耶律思歸站起來宣布。
眾人都是有點驚訝,為了保持勇武的民族傳統,契丹一直有多種形式的圍獵活動,可是“海上大獵”是王國最高等級最大規模的會獵,不是輕易舉行的,一般而言每三年舉辦一次,而上一次才過去一年多。
不過既然契丹王下了旨意,也沒有人反對。相反,大部分人還很興奮,期待這次自己家族有所表現。
‥‥
宴會結束後,雲瑞帶著端木雪妃“理所當然”的跟著耶律嘉魚去了她的郡主府邸,在外人看來這再正常不過,他可是嘉魚郡主的青郎。一路上,雲瑞這才發現這裡的植物也很特別,無論花草樹木,都是沒有見過的。
耶律嘉魚的郡主府是古代中原的風格,是一個佔地很大的園林,不比雲瑞的牡丹園小,只是在這古怪的地方顯得不倫不類。
“郡主,在下已經勉為其難的冒充了你的青郎,那個紫玉,在下想先把玩一下。”雲瑞被耶律嘉魚安排到一個小院後,見她沒提“玫色陰瑛”的話,隻好自己開口要。他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還有一個星期,他必須要趕到高麗。
“哼,冒充本郡主的青郎,你就這麽不樂意?”耶律嘉魚沒好氣的說道。不知為何,現在想到雲瑞在宴會上的拒絕,她就有點鬱悶。
雲瑞呵呵笑道:“郡主言重了,只是在下對紫玉真的很感興趣…”
“好了好了。”耶律嘉魚有點不耐煩了,“你和你妹妹現在這裡住下,紫玉等下我就拿兩塊給你。”耶律嘉魚說完吩咐了一下這裡的下人,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
“哥哥,她好像很不高興。”端木雪妃偏著頭說道。
過了不久,耶律嘉魚又神情冷淡的來到雲瑞面前,伸出手:“給你,本郡主的三塊紫玉都在這裡了。”可是雲瑞一看頓時大失所望,原來這三塊“玫色陰瑛”只有鴿子蛋大小,和她胸口掛的那顆差不多,這麽小,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怎麽這麽小”?雲瑞臉色有點難看的問道,要都是這樣的東西,那他豈不是白來一趟?
耶律嘉魚哼了一聲,“這是紫玉,是最珍稀的寶石,有這幾塊就不錯了,竟然還嫌小,好心沒好報。”
好心沒好報?雲瑞當然沒傻到和她理論,問道:“郡主,這裡的紫玉都是這麽小嗎?”
耶律嘉魚搖頭:“王宮的寶庫裡有幾塊,據說有鴨蛋大,但那是國寶,是不能賞賜給人的。就我這幾顆,你愛要不要。”
雲瑞呵呵一笑,“其實在下也把玩過了,郡主還是收回去吧。”既然這麽小的東西沒用,他何必奪人所好?當然,主要是他惦記上王宮裡的寶庫。
耶律嘉魚見他不要,反而覺得有點慚愧,心想:“難道是我錯怪了他,他不是貪婪之輩?嗯,是了,要是他真的是這樣的人,也不會拒絕當蕭窟哥的大舅子。”
耶律嘉魚忽然心情好了一些,展演一笑的說道:“既然送給你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說起來你還是本郡主的青郎呢,就算是本郡主給青郎的賞賜吧!咯咯。”耶律嘉魚一邊笑著一邊轉身離開,“有事隨時吩咐下人來找我!還有,明天的‘海上大獵,你是貴客,可不能缺席!”
雲瑞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什麽海上大獵他才沒有興趣,盡快找到“玫色陰瑛”才是緊要的。雲瑞很快就決定晚上到宮裡去趟,反正這東西他們除了當國寶藏著也沒有用處,還不如便宜自己。大不了自己盡快讓政府啟動工程接他們出去。
……
蕭普賢父子回到府邸,第一時間就進入自己的書房。
“為了一個外來戶打我蕭氏的臉面也就罷了,竟然還真的想要離開這裡。耶律思歸,這是你自己要放棄基業,就別怪老夫了。”蕭普賢臉色陰沉的說道。
蕭窟哥也是神情肅然的點頭,之前紈絝公子的樣子蕩然無存,“哼,他一直想罷您的相,卻想不到我們還要廢掉他的王位。阿耶,本來是要等到明年海上大獵時動手,現在提前到明天,是不是太倉促了?”
蕭普賢搖搖頭,“夜長夢多,我們也沒那麽多時間了。耶律思歸並不是無能之輩,拖得太久,要是讓他發現什麽就壞了,忠於王族的官員還是很多的。 ”蕭普賢說完,叫進來一個下人吩咐了幾句,那下人立刻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一個神情閑適的中年男子施施然進入書房,呵呵笑道:“舉重若輕,謀國大事就像喝杯酒,相國大人就是相國大人!”
蕭普賢也是捋須一笑,“說什麽謀國,老夫這是為了百萬子民,為了海遼八百年基業。野力溪舟,今天的酒宴上你也不是沒聽到。嗯,老夫讓你準備的事情你準備的如何了?”
這叫野力溪舟的男子收斂笑容,凜然說道:“萬事俱備,只等到時相國一聲令下。”
“好!”蕭普賢重重一點頭,看著王宮的方向幽幽說道:“王上,這是你最後一次海獵,老臣希望你盡興。本來老臣還想讓你多活一年兩年,既然王上明天要出海大獵,那就是天意了。”
蕭窟哥也是陰測測的說道:“耶律嘉魚,過了明天,本郎君看你怎麽求饒。還有雲瑞,到時我會當著你的面讓你妹妹變得比母狗都下賤。”
雲瑞不知道有人在惦記他,此時,他已經隱身進入了王宮之內。這是他第一次做賊。
雖然王宮有很多衛士守衛,可是他們哪裡能發現雲瑞?即便如此,雲瑞找了好半天,才確定了一個地方是寶庫。
那裡是一個巨大條石壘砌的石屋,周圍足足有幾十個衛士在看守,門上還有一個大鎖,邊上一塊牌子,上面八個字:“珍藏重地,擅入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