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青眉呢?”宗敏下樓,看見張靜柔趕緊問道,“她電話打不通。”
“不是在房間嗎?”張靜柔疑惑的問道。
“不在,我叫了半天門,裡面應該沒人。”宗敏說道,“是不是她出去了?”
張靜柔馬上把門房叫進來問,門房說道:“早上七點小姐就出門了,她說她去學校了。”
張靜柔聽了也估計是去學校了,畢竟這麽多天不去學校也不像話,便沒有再問。宗敏見她去了學校,當下也開車去了海京大學。
下午,在外十多天的雲瑞和景小宛風塵仆仆的回到海京的家,可還沒來得急換身衣服,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在喊:“雲瑞先生在嗎?”
雲瑞出去看到是一個郵遞員模樣的男子,說道:“我就是,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郵遞員從包裡拿出一封信,說道;“您有一封信,今天早上寄出來的。”雲瑞接過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很娟秀,顯然是個女子,他有點疑惑,不知道這人是誰。
雲瑞進屋打開信,看到上面寫道:
雲瑞,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會看到這封信。前段時間打過你幾次電話,可惜都打不通。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我中了一種奇怪的毒,生不如死,也不想被人擺布。所以,我決定去找我的仇人,和他同歸於盡。
你曾經救過我,而我之前竟然對你有厭惡之心。我一直想告訴你,其實我早就不討厭你了,相反,內心深處,我早已經當你是我深層次的朋友。可是自私的我連主動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遺憾的是,當我想接近你了解你時,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曾經夢見過你,在夢中,你彎弓射死了一隻想吃掉我的狼。如果夢境就是現實,那你就救過我兩次了。
之所以給你留下這封遺書,主要不是感念你的救命之恩。而是,在我最後的時刻,我發現我對你的情愫已經埋在心底。
言盡於此。如果有來世的話,就換成是我,也默默的站在在海大的文學院下,默默的看你吧。你的朋友:穆青眉。
雲瑞看完信,覺得很突然,心底竟然還生出一種極度的驚慌。他萬萬想不到這是穆青眉的絕命書,他現在只知道她中了毒,要去和下毒的仇人同歸於盡。是什麽樣的毒讓她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又是誰讓她產生這樣的仇恨?
雲瑞不禁想起在海上的點點滴滴,想起自己從海底出來時她來不及拭去的眼淚,想起她當時對自己極力掩飾的關切的神情,和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愧疚,還有在海京別墅替自己分辨的場景。
一時間,雲瑞也覺得神思惘然了。要說對穆青梅沒有任何好感,那絕對是自欺欺人。只是因為以前那個雲瑞的荒唐舉動,讓他不願意去面對穆青眉。可是穆青梅本人並沒有錯。事實上,在海上這麽多天,他早了解到她的為人,其實心裡已經當她是朋友。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誰。雖然他下意識的就想幫她,可是他根本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雲瑞心潮起伏,心裡的緊張和驚慌愈加強烈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驚慌和緊張是來自之前那個雲瑞的殘留意識,還是他自己的內心。
“雲大哥,怎麽了?景小宛見雲瑞看完信突然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很關切的問道。
雲瑞把信遞給她,景小宛看完臉色也變了,“她有危險?那現在怎麽辦?”景小宛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她當然記得穆青梅,當初戴紫燕欺負她,穆青眉還幫她說話。她對穆青梅的印象不錯,更何況人命關天。
雲瑞搖搖頭,“她隻說找仇人算帳,仇人是誰,在哪裡,都不知道。”雲瑞心裡歎息,他估計穆青梅之所以不說出仇人的姓名地址,是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同時也看得出來那人很不簡單。
正在不知所措之時,忽然雲瑞的電話響了,是宗敏打來的,她的聲音又快又急:“終於打通你電話了!青眉出事了,我到海大找她,她室友說轉交給我一封信,幸虧我今天就去海大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信上說她說去找仇人報仇了。我早上去她家還以為她去學校了,誰知道是這樣......”
“我也收到她今天早上發出的信。”雲瑞趕緊打斷她說道。
“啊——你也收到了?那怎麽辦,她早上就走了,現在估計已經在南海市了!”
“南海市?怎麽回事?”雲瑞聽到她說南海市,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想起來什麽。
“哎呀,”宗敏很著急,“除了青梅,只有我知道那個人是王南風,那天我們住在飛天酒店時,他給青梅下了毒。青梅一定去找他了!”
接著宗敏原原本本把之前穆青眉告訴她的話說給了雲瑞,本來她答應過穆青眉替其隱瞞,但是事已至此,不變通也不行了,而且她也知道穆青眉曾經幾次打過雲瑞的電話,想讓雲瑞用氣功試著治病。
雲瑞聽完宗敏的話,才知道自己當初對王南風的感覺沒有錯,同時他甚至想到燕芳給他提及過的救世主。
……
早上好不容易捱過極度的痛苦,穆青梅趕緊洗了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沒有多少猶豫的就出了門。她先寄出給雲瑞的信,然後去了海京大學把信交給室友,讓她以後轉交給宗敏。
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不想讓別人很快知道自己去了哪裡,這樣就沒有時間阻止她。給家裡的信,她鎖在了抽屜裡,家人短期內不會看到。至於給雲瑞的信,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給雲瑞寫信,算是給自己難以言喻的情感一個交代吧。
她不想死,可是這二十天她受夠了。這個世界讓她留戀的東西很多,可是那麽來自靈魂深處的折磨讓她別無選擇。她知道如果她再活一段時間就會變成一個清醒的瘋子,不斷做出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瘋狂舉動。
現在死,起碼還保留著尊嚴。
很快她就上了飛往海京的飛機。中午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南海市。
她給王南風越好的時間是晚上,之所以提前這麽多時間到達,是打算好好準備一下。她不想到時候大仇難報含恨而死。
穆青梅出了機場,找到一條專門賣西域刀具的老街,精心選購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這匕首只有半尺多長,放在口袋裡也看不出異樣。本來還想買點**,可是她一個大學生,之前這樣瘋狂的念頭是想也不敢想,哪裡知道這些東西,隻得作罷。
她的計劃是接近王南風後趁其不備,一刀刺死他,然後自己再從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她相信王南風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敢殺他,這樣自己就有機會,到時只要自己手夠狠夠快,他必死無疑。
買完了刀具,她又找到一個餐廳,強迫著自己吃了很多。她要保持充足的體力,就必須補充足夠的能量。想到這裡,穆青梅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這一切是在做夢。要是在以前她絕對不相信有朝一日自己會精心策劃一場謀殺。可是現在,她明明就是在做這件事。
但是她沒有後悔,甚至沒有恐懼,她有的只是擔心。她擔心自己殺不了他。
吃完了飯,穆青梅還是沒有忘記找一個酒店休息一下,這應該也是自己最後一次睡覺了。
南海市“夜色芳華”內地下室,一處布置豪華的密室內,幾個人正在商議著什麽。其中王南風赫然在座。
“大人,您看現在?”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很恭敬的問道。
“區區一個黑幫的頭子,死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不過他死了這麽久你們才報告就是你的失職。”王南風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屬下以後不會了。請大人責罰。”那男子站起來垂首說道。
王南風擺擺手,“不要給本爵說這些沒用的。 那天蠍會的繼任者是誰?”
“是個女人,叫燕芳,開賭場起家的,以前也是戴天的助手。”黑衣男子趕緊說道。
“上面對海京的市場很重視。海京這塊就靠天蠍會和三聯社,時間緊迫,最遲還有半個月就開始供貨。這時不要出什麽差錯,不然上面怪罪下來本爵只有拿你們當替罪羊了。那個燕芳什麽態度?”
黑衣男子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說道:“她表示天蠍會會繼續和我們合作,不過她擔心銷路問題,意思是先拿一點貨試試。”
王南風哈的一笑,冷然道:“這是推搪,你去告訴她,如果不乖乖聽話,三天之類,天蠍會就會被海京當局查辦。讓她自己看著辦。最好像戴天一樣聽話。”
黑衣男子連連稱是。
“大人,剛收到的那女子的消息。”一個同樣黑色西裝的男子輕輕走了進來,“根據您的吩咐,我安排線人一直從海京盯到南海。”
“說。”王南風吐出一個字。
“外線說她其實上午就上了飛機,上飛機前寄了一封信,是給一個叫雲瑞的人。然後去了海京大學。她中午就到了南海,在西域刀城買了一把匕首,現在住在寶來酒店。”男子一口氣說完。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想殺我,那麽我怎麽會不給你一個機會?”王南風無比愜意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