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瑞到憲兵隊的時候,楊藝又在主持案情分析會,真是文山會海啊。他進了會議室自顧自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連個招呼都沒打。
看到雲瑞進來,楊藝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無組織無紀律,你還知道來?但是想到機關長昨天還讓她關照他,也不好現在和他計較,還是對眾人說道:“再介紹一個人,”她指著旁邊的雲瑞,“他叫雲瑞,職務是三隊副隊長,是機關長親自舉薦的,新人,業務上大家要多指導他。”
眾人見到雲瑞這個新面孔,還暗中揣測是何方神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個擊殺海盜的雲瑞。暗中佩服的人當然有,但是更多的是覺得這人是走了狗屎運。
能當上憲兵,誰沒有兩把刷子?在那種情況下襲殺海盜,他們自以為也並不是難事。尤其是其中兩個隊長曹輝和羅技,就更加對雲瑞不以為然了。他們是武者,就算幾十個有防備的海盜,一口氣殺光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同時楊藝的介紹也很有含義,就是這人是新人,雖然是一個副隊長,但是不會負責管理實務。顯然連楊藝也對這人缺乏敬意,要不是看在機關長的面子上,估計她都懶得介紹。
曹輝和羅技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搖頭一笑。楊藝不但比他們年輕,資歷也淺的多,這次讓她代理三處的工作,他們沒有怨氣才是怪事。但是一來是機關長的命令,他們只能服從,二來這楊藝業務能力也的確過硬,三來她的背景是在太大,所以雖然兩人不滿,且也只能在心中腹誹。
雲瑞對眾人點點頭,卻連一句話客套話也沒說,就默默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只看得眾人直搖頭,不知道他是傲慢無禮還是不通世故。
楊藝打開厚厚的案卷,拿出一份光盤,對助理道:“播放投影。”
不一時,會議室上方整個牆面突然亮了起來,展現出一個巨大的屏幕,好像開始播放一部電影,不但圖像無比清晰,還配有講解。上面的圖像很是血腥,大多數是一具具被開膛破腹的屍體,有男有女死狀極慘。
雲瑞看到一個似乎是法醫的人在上面講解道:“從傷口上開,凶器和手術刀極其相似,但不能就此確定是手術刀。死者都是被一刀割斷氣管,然後凶手從容解剖。死者的角膜,心臟,腎髒,包括睾丸,**這樣的器官都被取下帶走,手法嫻熟,證明凶手有專業的外科技術。”
畫面又切換到一個警察,看上去是一個資深刑警,他面色凝重的說道:“從死者身上殘留的纖維和塵土來看,死者都是在一個地方被害,然後被拋屍在不同的地方。但是那個殺人的現場卻一直沒有找到。還有,被害的幾十個人,都是身體健康的年輕男女,不會沒有力氣反抗,卻被凶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擄到一個地方從容殺死,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而且,全海京幾萬警察憲兵費時數月不但找不到凶手的蹤跡,甚至找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這也說明凶手不是普通人。具懂武技的人判斷,起碼是個丁等級別的武者!
另外,凶手的殺人目的。凶手摘走的都是人體可以移植的且價值最貴的器官,這幾樣器官在海外黑市最少值千萬華元以上。如果凶手是為了牟利,那麽所得到的的人體器官的總價值高達四億華元!
雖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就此判定凶手的目的是為了牟利。現在的死者太多,但線索太少,除了死者的身份資料以外,我們沒有一項是可以確定的。”屏幕上那位警官滿臉愧色,語氣中充滿深深的無奈。
又連續切換了幾個警官的分析,視頻才播放完畢。但是所有人就像那些警官說的一樣,沒有任何頭緒。看了這麽多,只不過重溫了這個慘案而已。
“在座的有人在十年前就看過了這個視頻。這就是目前已知的所有情況,現在大家可以分析案情。”楊藝精神抖擻的說道,顯得信心十足。
“曹隊長和羅隊長有什麽新鮮的看法?”楊藝向曹輝和羅技問道。她其實倒不是認為兩人想到了什麽,而是知道對方對自己主持案子心懷不滿,所以刻意緩和一下關系。
“沒有,所有的案情分析都是老掉牙了。”曹輝搖搖頭說道。
“除了知道凶手是武者,我們沒有任何關於凶手的線索。像曹隊說的一樣,這麽長時間一來,所有的分析都是老調重彈”。羅技也搖頭說道。
“你們呢?有沒有誰有新的看法?沒有新意就不用說了。”楊藝說道。
一個年輕的中尉站起來說道:“楊隊,我覺得凶手未必是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殺人再拋屍他處。我覺得那個殺人現場也許是可以移動的,比如汽車。”
楊藝一愣,隨即搖頭道:“陳昭,你的說法早有人提出來過,且當時對各種車輛進行過大搜查,沒有結果。不過你作為一個入行不久的新人,能想到這點還是不錯的。”
陳昭沒有因為楊藝的誇獎得意,有點沮喪的坐下。
在場的憲兵大部分都是從警察中錄取的精英,對刑偵都不陌生,可是要提出新的思路談何容易?一時間眾人都是鴉雀無聲。
雲瑞卻是陷入了沉思。他是真人,記憶力遠超常人,剛才看視頻,死者的名字一一出現,讓他發現了一個貌似巧合的規律。他不禁又拿過卷宗翻起來,他看的是死者的相關資料。果然,真讓他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那我來說說”,楊藝說道,“凶手的動機,現在的說法主要是牟利和變態殺人。我覺得不是這樣。第一,如果是為了牟利,為何要每隔兩三天殺一個,持續幾個月?一次性的抓個幾十人關在一起,一天之內就能全部解決,這樣不但方便運輸保存器官,還能大大減小暴露落網的危險,凶手為何要這樣做?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認為絕對不會是為了牟利。
第二,至於變態殺人,我也要否決。武者本來就很稀少,一個心理變態的武者那就更加稀少。很多人不知道,能成為武者,都是心神極其強悍穩定的人,這樣的人可以狠毒,可以殘忍,但是要成為一個變態狂那就太難了。再說就算是變態,那為何要間隔十年後再出現?這也不符合心理學。而且十年前死的三十六個人,男女剛好各半,也不像是心理變態所為。”
羅技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淡淡說道:“楊隊,武者的確比常人更難心理變態,但不能說一定就沒有。你太武斷了。”
“不錯,刑偵是要講究大膽懷疑小心求證,但是你一言就斷然否定這兩種動機,就不合符刑偵常識了。”曹輝也跟著說道。
“現在最緊迫的是阻止凶手繼續殺人,這樣就要先搞清凶手的動機!不能再沿著這兩個動機作為主線查下去,因為無論是牟利還是變態殺人,被害者的范圍都太廣,海京又太大,我們無法阻止!”楊藝有點激動的說道。
“縮小可能被害的人群范圍?呵呵,海京的年輕人有好幾百萬,怎麽縮小?既然不是牟利和變態殺人,那你認為是什麽動機呢?”曹輝說道。
“這個我還不清楚,但是,我認為不能再在以前的思路上反覆查下去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找出新的殺人動機。”楊藝有點無奈的說道。
“楊隊,我倒是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突然雲瑞淡淡說道。頓時,會議室所有的目光“刷”的全部向他射過來。楊藝看著雲瑞的神情有點凝重,心想難道他真發現了什麽?雖然她很質疑,但還是說道:“哦?那你說說看。”
雲瑞站起來說道:“十年前死了三十六人,加上現在的四個,整整是四十個人。可是這四十個人的姓名當中都帶著金火土三個字,卻又沒有一個帶有木和水!這難道是巧合嗎?”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楊藝立刻列出死者名單在投影儀上展現出來,頓時眾人很快就發現,好像還真是這樣!錢堂秋,金塵靈,周錦熒,鍾培炎,袁炅鋒……。“不對,那個莊劍煒和崔炎剛,就只有土和火,沒有金啊!”忽然羅技說道,雖然他也有些驚訝,但還是覺得是巧合。
“劍難道不是金?五行之說,不是一定要有金字才算屬金。”雲瑞解釋道。
還真是啊!眾人看完四十個名字,如果立刀旁的字也屬“金”的話,那麽這四十個姓名全部包含金,火,土!而且除了金火土,沒有一個姓名中帶有木和水!
“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楊藝看著雲瑞的眼睛有點發亮,雪白的臉龐因為激動而變得有點潮紅。不光是她,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個巧合這麽簡單。
十年了,從來沒有人從遇難者們的名字上總結出這種規律!作為警察和憲兵,他們職業思維幾乎是固定的,有誰能把刑偵和陰陽五行結合起來?
“還有,我剛才看了所有死者的出生年月日,我發現,他們的生日八字屬性,同樣都包含了金,火,土三個字,而且同樣沒有一個人包含水和木,無一例外!”雲瑞又說出一個奇怪的發現。
什麽?生辰八字也是這樣?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不懂生辰八字的屬性,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你懂這個?你說的是真的?”楊藝迫不及待的問道,語氣都有點顫抖,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不管凶手什麽目的,起碼受害者的范圍會大大縮小!
見雲瑞點頭,楊藝立刻吩咐助手道:“趕緊打電話給易學會的張先生,請他馬上來憲兵隊幫個小忙!”說完對雲瑞說:“不是不信你的判斷,是事關重大,我還要確定下。”
不到半個小時,一個穿著國服留著長須的中年男子就來到會議室。他看到裡面的情景,顯得很是吃驚。
“張會長吧?不好意思打攪你……”楊藝沒怎麽客套就開門見山說出緣由。
那個張會長果然不是等閑之輩,只是看了看死者們的資料,便開口說道:“不錯,所有人的八字命格,都隻含金火土,加上姓名也是,結合起來這還是很少見的。”
得到驗證的答案,所有人都向雲瑞投以敬佩的眼光。在他們看來,五行之說是否科學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相信,那就能作為破案的突破口。
楊藝叮囑那張會長保密後再將他送走,然後說道:“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首先,我宣布,一天之類開發出一套搜索軟件,按照姓名和生日的五行來編寫相關程序,要能通過這軟件篩選出全海京符合條件的年輕男女!我相信,群體范圍會減小到百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