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良依言把音樂關掉，汪兵掏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縣委辦的蘇主任打去了電話。

　他自然不敢直接打電話去問衡良平，便想到了，既然最後落實的是縣委辦小車班的編制，那想必蘇主任肯定也是知道的。

　縣委辦的蘇主任是縣委常委，副處級幹部，比起汪兵這個教育局局長還要高一級，所以汪兵之前在李校長、趙校長等幾位副校長面前官架子端得十足，但換了蘇主任，連打電話他都是微微彎著腰的，講話更是客氣十足。

　汪兵跟蘇主任客氣地繞了一圈，才旁敲側擊起蘇主任認不認識卓君。

　蘇主任當然不知道卓君是哪根蔥哪根蒜，聞言自然說不認識，末了還問一句道:“我說老汪，你大晚上打電話過來不會就是為了打聽這個人吧?難道，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汪兵本想說不是，可是心裡實在擔心，隻好咬咬牙道:“蘇主任，實不相瞞，我跟這個卓君之間有點小誤會。我聽說縣委辦今天定了位新司機叫廖仲凡，據說他是走了卓君的關系，所以想了解一下蘇主任是不是認識他，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

　蘇主任聽到這話，眼皮不禁跳了跳，這廖仲凡是常務副縣長衡良平親自交代的，點名要他做自己的司機，為此還不惜果斷開了之前那位公子哥兒。

　而汪兵又說廖仲凡是找卓君幫的忙，這一算，自然不難推斷出這位卓君要麽直接找了衡縣長。要麽找了能直接跟衡縣長對上話甚至下命令的領導，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個卓君還真不是汪兵能輕易得罪的。

　“我說老汪啊，真要是這樣，我看你還是找個機會跟他和解了吧，別的到時鬧得大家都不愉快。”蘇主任說完就掛了電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算是盡了同僚之誼。至於汪兵聽不聽那是他的事情。

　蘇主任雖然沒有明說，但汪兵久混官場又哪裡聽不出來這事要是不想鬧大，最好還是自己低頭認輸為好。

　顯然蘇主任雖然不認識卓君，卻也能感覺出來他不是簡單的人物。

　汪兵握著電話發了好一會呆，他就算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有名的騎牆派牆頭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芮縣長走近一點，結果為了討好他卻得罪了另外一個貌似也很牛逼的人物。可笑自己剛剛還在暗自得意！

　難道我這輩子注定了只能做牆頭草?！

　“汪局，左右只是酒桌上的一點意氣之爭，要不，我給老同學打個電話，讓他把卓老師約出來，一起坐坐?”華良好意提醒道。

　汪兵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卓君可是卓家的子弟啊，哪有這麽簡單的。說投誠就投誠的?

　況且，真要鬧起來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芮縣長本身就是縣長之尊。又有省城背景，據說有個哥哥在省委省政府上班，這卓君看起來雖然背景深不可測，但要是真有大能耐，前段時間還能放任大哥卓雲廣在芮縣長手裡吃那麽大的虧?

　還是說，這卓家是在故意示弱。誘敵深入，實際上所圖甚大?！

　汪兵頓時覺得腦袋有些大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是他一個小小局長玩得起的！

　罷了罷了，還是靜觀其變，繼續騎牆吧，不能對卓家低頭投誠，但也不能再跟芮縣長走得太近。

　拿定主意後，汪兵便收起了手機，壓下了給芮縣長通風報信交流一下的想法，也不再去想卓君的事情，至少目前暫時不考慮向卓君投誠。

　……

　第二天上午，卓君本來是想去拜訪廖和順老師的，結果被卓瀚死活拉著要逛商場，說是盛統百貨嵩陽分店前幾天剛開業，一直沒機會去逛，想買點東西，三叔在省城工作，見過大世面，幫忙掌掌眼。

　卓君本來是想拒絕的，後來聽他說廖家姐弟也一起去，卓瀚想給未婚妻廖依雲買條鉑金項鏈，再給找到工作的舅子廖仲凡買身西裝，便同意了。

　直覺告訴卓君，廖仲凡這小子會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作為中州省排名第二的大型連鎖商場，盛統百貨能選擇在嵩陽開分店，實際上對於嵩陽的經濟實力和居民購買能力就是一種肯定，因為盛統百貨不同於一般超市和商場，它會有大量國內國際一線品牌入駐，像阿瑪尼、愛馬仕、蘋果專賣店都能找到，五樓甚至還有imax巨幕影院。

　卓君和卓瀚到了商場前，這裡已然是人山人海。

　廖依雲和廖仲凡姐弟兩個已經站在那裡等候了，姐弟倆今天對卓君的態度都有些誇張，完完全全是對待資深長輩的謙恭態度，不像卓瀚這小子老是沒大沒小的，時不時還要跟卓君勾肩搭背一下。

　因為卓君交代過介紹工作的事情先不要告訴自己家人，所以不明所以的卓瀚還以為姐弟倆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對卓君尊敬的，於是一路眉飛色舞，臭屁哄哄。

　一行四人一層一層逛著，走到四樓香奈兒專賣店前時，廖依雲有些走不動了。

　女孩子是很難抵擋香奈兒的魅力和誘惑的。

　一如創始人香奈兒女士所說，“流行稍縱即逝，風格永存。”香奈兒的產品包括香水、美容品、時尚精品以及高級珠寶與腕表等，特別是她的香水與時裝，永遠有著高雅、簡潔、精美的風格，讓全世界女人為之瘋狂。

　“這個腕表怎麽樣?很漂亮吧！”廖依雲轉了一圈，指著一款高雅別致的腕表，對卓瀚低聲道，眼中放出狂熱的目光。

　卓君、卓瀚、廖仲凡順著廖依雲的指向看去，發現這腕表確實好看，但還真不是普通的貴，竟然差不多要五萬多元。

　“這位小姐太有眼光了，這款腕表真的很適合您。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裁剪得體套裙，顯得很有氣質的女導購員，把那個腕表拿了出來，衝廖依雲和卓瀚甜甜笑道。

　像她們這種訓練有素的高端導購，素質高，眼睛毒，一眼就看出卓瀚才是這位小姐的男朋友，才是要付款的主，但說話間也衝卓君和廖仲凡保持微笑，不至於冷落了他們兩個。

　“依雲，這個……”

　卓瀚臉一下苦了起來，五萬多元，差不多是他現在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資了。

　“噗嗤，逗你呢，看把你嚇的，這種東西，看看就行了，哪裡還能真買回去，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廖依雲笑著捶了卓瀚一下，低聲道，不過還是取過腕表試戴了一番，小兩口評頭論足了一番後，正準備放回去時，店外面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

　“咦，這不是卓瀚老弟嗎?怎麽，帶媳婦兒廖依雲來買腕表嗎?這個腕表很不錯哦，幹嘛放回去啊?”年輕男子像是剛剛發現卓瀚一樣，誇張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味道，而看兩人的目光更是帶著一種深深的不屑和高高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