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就太少了，凌曉南低頭無語。流年的故事中，有些夢，做著做著就醒了;有些情，愛著愛著就淡了;有些人，跟著跟著就丟了。是不是等到歲月風煙氤氳的多年以後，所有的刻骨銘心，都可以一笑而過?

　　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陸楓睜開緊閉的雙眼，一臉委屈道:“我沒要求過燕子或她家人什麽，我隻想你說得能得到簡單的愛和幸福。我那時也沒說什麽，雖然心裡聽了不舒服，但都盡量忍住了。而燕子卻在那邊直掉眼淚，說她是不能被別人說的，否則心裡就難過，真是脆弱。”

　　“哈哈。女人嘛，都是這樣的，我那個，如果說她兩句，估計就跟我翻臉了，你這個只會哭還算好的，就算你換一個，說她兩句，還是會哭嘛！”凌曉南習以為常的道。

　　“那不一樣，因為你是那麽地愛他，我現在覺得只能說是喜歡，還遠遠沒有達到真愛的地步。”真的愛情，不應以物質、金錢為首要條件，只知道一味地光塗享受，而不去付出。而自己所尋找的是一個可以同舟共濟，可以一起承受人生挫折的女人。

　　凌曉南偏過頭來，看著臉頰黯淡的陸楓道:“呵呵，那就是說你不愛她了，哎，真累啊，看來你比我還累。”

　　陸楓不知所以地問:“難道喜歡和愛有區別嗎，我現在都搞糊塗了。”雖然他學得是漢語言專業，但有些文字是要體悟過，才會明白的。

　　凌曉南的聲音微微變得輕柔，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被他隱藏的很深的惆悵與柔情，“當然有區別了，愛一個人會給自己帶來綿長的痛苦，喜歡一個人不會。我可以說出承諾而不履行，可以想念卻不用天天牽掛，可以享受她的愛卻不用付出。”

　　看來凌曉南是真正愛著那個她的，要不然怎會說出如此精僻見解的話來。陸楓仔細對照著這段話，看來自己還是喜歡燕子多些，那所謂綿長的痛苦並不是死去活來的相互愛著，而是因為她家所提出的條件而痛苦。

　　只是如今的這份喜歡，也被她家提出的條件稀釋過半了。至於真愛，那是需要時間積累和沉澱的，是需要共同經歷過人生的風雨才能達到的。所以凌曉南從他的書中，就能一眼看出陸楓與紅葉的那份才是真愛，而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的愛戀。

　　也正如好友所說，如果要他在五百萬和女友之間做個選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女友，因為女友帶給他的幸福超越了金錢。基於同樣的緣由，陸楓也會毅然選擇紅葉，因為那才是真正幸福的歸宿，雖然隻此夢難圓。

　　但如果要自己在五百萬和燕子之間做個選擇，我會選擇錢財，因為從現在種種跡象表明，燕子應該也會選擇五百萬的。我想這就是紅葉和燕子的根本區別，也是燕子到不了我心裡的決定因素吧！

　　既然對燕子的愛只是喜歡而已，為何自己的心還會痛，是不舍還是留戀。陸楓不解著，又正視未來道:“再想想燕子這千金小姐的脾氣，就算有錯也不能直說，這日子以後可不好過。”

　　“很多時候，說得越多，口誤越多，還不如不說好，或者過段時間就會好了，人都是很難說的。我給你兩個建議，如果我是你，我會等燕子回來的時候，跟她好好談一次。如果我不做老師，你會接受我嗎?或者你家裡會接受我嗎?如果你家裡不接受，你還會接受我嗎?”

　　這是個好主意，謀而後動。尤其是三個接受提得合情合理，到時等燕子答覆後，自己就可以看出她對這段情感是否真心，這樣容易做出正確的決定，而不至於一個人為這些難題所擾。

　　只是自己面子薄，當面也不好意思問出口，萬一燕子又耍小性子那該怎麽辦呢！阿楓眼睛一轉，順水推舟地對好友道:“那就這樣吧，哪天等我不在線的時候，你悄悄地替我問下燕子吧！”

　　這陸楓也太強悍了，把這焦頭爛額的事也托付於他，那不是找死嘛！凌曉南聽了這話，急忙一字一句地糾正道:“這個是你的台詞，我再強調一遍，如果我是你，累啊，聽的懂嗎?”

　　凌曉南此刻驚恐的表情，如果一旁有條小溝，估計那半隻腳就會嚇得踏進去了。陸楓怎麽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為何要自己主動呢！他追求燕子的大部分動力來自於父母的壓力，而現在的情況是燕子家向他提要求，其實他可當作不理不睬的，讓老媽通過介紹人去解決就行。

　　本來這沉重的三座大山就不是陸楓單薄的身子所能挑得起的，那不僅只是壓在他一人身上，更代表著新時代飽受此困苦的未婚青年。何況燕子也說過不是全部滿足，那就是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這碼事陸楓母親最為擅長，本著貨比三家，不還不買的原則，常有意想不到的斬獲。

　　所以自己就不必搖尾乞憐，親自去追問答案呢！還是讓燕子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是選擇我，還是選擇物質條件。照現在這情形，熱戀過後也應該冷卻一段日子了，讓彼此好好地靜一靜也不失為一辦法。有時候愛是一把手中的細沙，握得越緊，流得越快，最後，一無所有。適當的放開，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聚。

　　凌曉南見他沒有回應，知他正在為這棘手的問題所惱，出於當局中迷，旁觀者清的態度，對他的前景仔細分析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就算這麽勉強在一起，會有快樂嗎，如果我能和她在一起，我會很明確的知道，我很快樂，但是你會嗎?你可以想象一下。”

　　凌曉南說得透徹明了，可謂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既然不快樂，又何必在一起。難道有人喜歡痛苦，才生活在一起的，那不是活受罪嘛！

　　紅葉是因為有才華、又善解人意，彼此都那麽吸引著對方，所以自己才不顧結果的追求。就算最後沒有美好的結果，但二個人的心始終還是在一起，就算結局是痛苦的，但過程總是溫暖的，這些就值得他義無反顧的付出。

　　可燕子家現在提的這些條件，自己就會不由地想，她比我家好在哪呢，就算結婚了，家庭負擔也很重，父母沒老保，家境也一般，還有弟弟，很大的負擔啊！如果燕子有劉夢玲般的家境，就不會有這麽多要求了，只要人好就行。

　　“她媽提的條件是:有摩托車、有新房、還有找份比如像老師的好工作，說那有前途，我也問過燕子，你知道她怎回我的?”

　　“她怎麽說?這個要求除了車子可以盡快實現，其他的估計要在兩年以後吧！”凌曉南的目光跟陸楓對視了一眼，然後悄然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