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什麽樣的眼神,才能把身高近兩米長得跟大猩猩似的樊通,認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自己?
冷汗,吳茗下意識地抬袖擦了擦額頭,看著樊通被白發老者緊緊抱住,掙不得躲不得,一臉不知所措傻站在那,尷尬的無以複加。
白發老者名叫吳浩,原是老侯爺吳拱的貼身親衛,年紀大了後便改做了管家,協助處理府中事務。老爹吳磐與他關系親密,很是尊重,向以侄輩自居,並把臨安侯府全部交給他打理,因此吳茗須得稱呼聲浩爺爺。
一群人圍在邊上大眼瞪小眼,明知道老管家認錯了人,卻沒有敢上前糾正的。最終還是家將吳通走上前,湊在老管家耳邊大聲道:“叔!小少爺在那邊!”
“你說什麽?”老管家吳浩有些耳背,擦了把鼻涕眼淚,轉過頭疑惑地問道。
“小少爺在那兒呢!您認錯人啦!”
“我認錯人了?”老管家呆了呆,回臉仔細打量了下樊通,“怪不得!我說吳磐那麽帥氣的小夥子,怎麽會生出這麽醜的娃呢!”
呃——。眾人齊齊無語,樊通給氣得眼白兒直翻,大手逮著自己臉孔使勁揉搓,悲憤的樣子令人發笑。
吳茗強忍住笑意,急步上前扶住老管家的手臂,叫道:“浩爺爺!茗娃子在這呢!”
“哈!你才是茗娃子啊!嗯!生得真是俊俏!想當年你娘帶著你從侯府去西北邊關那會,才這麽一點點,跟個胖乎乎的小狗一樣,這一轉眼都這麽大啦!”又是一番唏噓,吳茗哭笑不得,只能攙扶著老管家邊說邊走,由著一群人簇擁進府。
吳茗謹記娘親的吩咐,請老管家先帶著自己去祠堂焚香叩拜祖宗牌位,然後又去了內院香堂裡,拜見尚在人世的姨奶奶程氏。
程氏並無誥命在身,育有一女又早早夭折,老來膝下無人陪伴,娘親楊夫人可憐她,便允了她娘家兩房內侄搬來侯府同住。這時聽聞小少爺從寧夏城回來,都齊聚香堂,想要看個新鮮。
幾樣西北邊關的特產,一支百年山參,一朵百年份的水母雪蓮。吳茗衝程氏磕頭之後,小廝柴胡便把帶自寧夏城的禮物呈上。程氏年老體弱,坐在軟塌上動彈不得,把吳茗招到身邊,心肝寶貝地好一叫,方才不舍地讓他離開。
……
睦元廳。
“茗少爺,您何不回府居住?老爺昔年住地院子乾淨的很,什麽東西都是現成的,總比外面的客棧舒服多了。”說話的叫吳傑,吳茗認得他是老爹身邊家將,年前押送錢貨回的侯府。
“吳傑說的對,瓏翠園和文心院都空著,您回到家還住在外頭客棧裡,也說不過去啊!”吳通是家將首領,在府裡地位僅次於老管家和寧夏城的大管家仁伯,說出的話就有份量多了,吳茗不得不做出副考慮的樣子。
“少爺,來之前夫人也叮囑過,在自己家裡住著放心。”柴胡在邊上忽然插了一句,更把吳茗推到不得不應的地步。
吳茗眉頭皺起,極不情願。考慮了會後,緩緩道:“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參加武舉大考,在客棧裡跟大夥兒住在一起,能時時切磋武藝,開考也好互相照應。否則每日還得往外跑,也不方便。”
“要不這樣,等兵部解試完,我再搬回府住。福伯,麻煩你派人把瓏翠園收拾下,我不喜繁雜,那些擺件什麽的都撤了吧。”
福伯是二管家,專門負責內院諸事,聽得小少爺吩咐,立即答應下來。
“對了,剛才在大門口,有幾個下人沒規矩,我讓人教訓了下,沒什麽不妥吧?”正好瞧見樊通走進來,吳茗心知他定是按自己的吩咐抽完那幾個仆役的耳光才算,因此便主動開口問起眾人,順便也是想瞧瞧幾位管事的反應。
小少爺的脾氣如何,吳通及福伯等侯府之人並不熟悉,當下沉默著思慮怎麽回答。來自朔方的吳傑則知道吳茗性格,清楚他對仆役下人一向隨和,這次動怒教訓人,定然是那幾名仆役所做太為過份。
當即開口道:“沒大沒小的就得教訓,茗少爺脾氣好,是他們的福氣。這要在寧夏城,看不把剁碎了喂狼。”
吳茗微微笑了笑,端起幾上的細白瓷杯,慢慢綴飲,朗目半垂,神態悠閑從容,等待著其余幾位表態。
吳傑不用說,從老爹身邊剛過來,當然唯自己之命是從。吳通是老管家的親侄,又是家將首領,手下統領著五百私兵,負責侯府諸多產業的安全,位置非常重要。自己從未跟他接觸過,這次正是給他個機會向自己表表忠心。否則,說不得急信一封給老爹,調換個得力之人回來掌握局面。
還有二管家福伯,怎麽管束的下人?故意縱容還是別有因由?
剛才在香堂那裡,瞧見姨奶奶程氏的幾名內侄媳婦,個個都是穿金戴銀、錦羅綢緞的,丫鬟仆婦身前身後的簇擁著,那派頭可比娘親強多了。十多年未回來,這侯府有沒有發生鳩佔鵲巢的事,還真說不準啊!
娘親一再叮囑讓自己到侯府看看,雖未明說,但其中意思又怎能不懂。老爹心地仁厚,即便知道些什麽,礙著姨奶奶程氏和老管家的面子,也不好處置。
所以呢,只有自己來做這個惡人了。再說作為這大片家業的唯一繼承人,自己不看緊了怎麽行!
因此借題發揮,讓樊通抽仆役幾巴掌就是表明個態度,咱才是武康侯府正宗的主人!現在你們對這事有什麽看法沒有?
能坐到家將首領這個位子,吳通自然不是笨人,琢磨透小少爺的意思後,立刻起身拜倒在地,請罪道:“吳通失職, 致使下人擾了您大駕。還請小少爺息怒,某這就將那群瞎了眼的下人們捆起來,聽憑您發落。”
哈哈!這是向自己表態了。吳茗趕緊將茶杯放下,起身扶著跪拜在地的吳通,笑道:“通叔何須如此,又不是你的錯,趕快起來。”
不是吳通的錯,那這錯是誰的?
吳傑呼地站了起來,手按刀柄,惡狠狠地瞪著坐在那滿臉蒼白的福伯,看那意思,只要吳茗稍一示意,就要當場濺血。
“小……小少爺,那幾名下人,是……是荷塘院裡的,屬下管不著啊!”福伯只是家生子出身,因著忠厚老實才熬成二管家,哪裡見過動輒拔刀相向的場面。當下癱倒在地,慘聲哀求。
荷塘院裡的?
不等吳茗發問,一旁的吳通低聲解釋道:“五年前,程姨娘內侄程方民娶兒媳,嫌住的院子太小,便由程姨娘做主搬到荷塘院。”跟著又道:“當時浩叔跟老爺回報過這事,老爺同意了。”
“那幾名仆役過去有些年頭,平素只聽程家人的招呼,根本不把屬下這內院管家當回事,小少爺明察,屬下確實冤枉啊!”
我武康侯府的仆役,卻聽程家的招呼?
娶兒媳嫌院子小,還搬住到荷塘院?程姨娘這位內侄也太過份了吧,看來自己是得理一理這大宅門裡的戲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