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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士》第61回 勒名荊襄誰吾與(二)
他起身來到屏風上張掛的巨幅襄樊地圖前,韓鋒趕緊捧了油燈前來照亮,他手中燈火照亮的范圍,正好是襄樊漢水的范圍。

 “襄漢天塹,其最大的意義所在,就是戰場被漢水兩條支流隔斷為三個部分,襄陽為一部,樊城為一部,漢水之東又是一部,要擺布十萬大軍攻打襄陽,非得通過漢水將三地的軍馬連結為一體才行,不然任何一地都不可能擁有部署十萬大軍的空間,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人各個都不答話,要保住襄陽城,非得在水戰中獲勝,將敵人逐出漢水去,這是江南連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這麽說絕不是誇張。你在鄉野間隨便找一個小孩子問他:“應該怎麽打敗凶悍的胡人?”他多半會回答你:“像韓元帥那麽打就行了呀!”

 韓世忠以三千舟師遏斷兀術二萬鐵騎歸路,將敵人堵在黃天蕩動彈不得的故事,早已經在大宋家喻戶曉。宋軍雖然在陸地上畏敵如虎,在水上可並不懼怕任何人。

 而火器的種種特性,經過一年使用眾人早已經不再陌生,只要稍加思索,當然會明白火器在水戰中的重大意義。這些對眾人來說自然是理所當然的道理,鄭雲鳴提與不提,都是一樣。而至於鄭雲鳴所說的製江河權的問題,大半都是這位宰相公子在搬弄什麽新詞匯,大家隻當聽個新鮮,並沒有多加理會。一旦被鄭雲鳴抓住了話頭,大概又會滔滔不絕的談什麽他們聽不懂的東西,眾人隻做裝聾作啞,並沒有敢多說一句話。

 只有白翊傑撫掌笑道:“說的真好,一語就道破了水戰的要訣。說實話,這個想法我從在數年前就有所覺悟。水戰之與陸戰不同之處,陸戰地形多變,有平曠原野,有森林丘陵,有高山谷壑,也有水網縱橫,還有高大的城池。兩軍交戰之變化萬端,所以有兵者詭道,有鬥智鬥力。但水戰完全不同,水軍除了在自己的營寨內坐以待斃之外,必須進攻,而江河上平曠無所憑借。則勇猛者勝,船多者勝,佔據上風者勝。勝者縱然不追擊敵人全殲對方船隻,也能完全控制一段河面,對陸戰構成決定性的影響。這也就是官人所謂製江河權的重要所在吧。”

 “正是如此,今我軍聚集各處水軍戰艦七百艘,為一大聯合船隊。雖然在兵船的數量上比起蒙古軍有所不如,但全都是正規兵船,且大船極多。孟帥指揮水戰是有名的好手,江海都統也是水戰名家。以這兩位為主將,彭滿和荊楚水軍為先鋒。足以平定漢水,等他們掃平漢水之後,蒙古軍縱有十萬精銳,有何能為?”

 他話說的太滿,但帳下諸將皆不以為然,昔日女真人以四千精騎突入長沙,全憑從百姓中搶?中搶掠到的漁船過江,也未見得有什麽重大的阻礙。今日當然不能和當年皇帝被擒,國家一團混亂的建炎年間相提並論,而對手的實力也絕非四千女真騎兵可以比擬。單單想在水戰上勝出一籌就讓蒙古人知難而退,這位年輕的主將未免將十萬胡騎瞧的小了些。

 “總而言之,蒙古人雖有十萬之眾,足以滅金掃夏,但要想攻克襄陽城,這一次是打錯了算盤。諸將各自回去,叫將士們好生休息,養精蓄銳,為夜守城者,打疊精神,明日與那塔思好好大戰一番!”

 鄭雲鳴說出這番慷慨激昂的話的時候,並沒有料到第二天會遇到什麽樣的對手。

 第二天的攻城戰,並不是以每日必然有的砲石轟擊開始的。甚至每天在戰棚裡挨慣了蒙古軍的飛石的守城將兵們反而有了一絲難得的安寧,這安寧就像是每日喧囂的街市突然有一天變得異常安靜,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這種安靜是如此詭異,那寓意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慘厲廝殺已經越來越逼近襄陽了。

 一身閃亮的銀色鎧甲在身的鄭雲鳴登上城頭的時候,身後高舉的荊鄂副都統旗幟引起一陣歡呼聲。全城軍民至為信賴的將軍的返回,給在重重包圍中惴惴不安的軍民服用了一劑強心湯。蒙古軍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早已經熟稔的旗號再次出現在西門的城樓上。在一片竊竊私語“狐狸回來了!”“這下不好打了!”中,一名千戶帶著幾名從騎飛馬奔馳到西門吊橋前,高聲喝道:“塔思國王有話帶給狐狸,,,,,,,有話帶給鄭那顏,我軍今日攻城者,左翼土綿張柔那顏部下!左翼土綿史天澤那顏部下!先鋒土綿砲手軍張忠仁那顏部下!張柔是我軍中頭號猛將,即使是兀良合台、三木合拔都這樣第一流的蒙古勇士他也毫不遜色!請鄭那顏一定要小心應對!”

 白翊傑笑了起來,他對鄭雲鳴點頭道:“這塔思倒不失上古之風。”

 雖為敵手,但塔思的這一手還是讓鄭雲鳴覺得胸中豪氣頓生,他手扶住碟口喝道:“汝且聽了!今日面西壁而守者正是我鄭雲鳴!以及本部兵馬!”

 他將手臂往右側一揮:“統領王登部下!振武軍.前軍!”

 他右側的一段城牆上旗幟搖動,士卒們喊聲震天,回應著主將的呼喚。

 “統製葛懷部下!振武軍.左軍!”

 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統領張順部下.將射軍!副將戴延渥部下.洪山弩手!”

 “統領盧慶春部下!土龍軍.中軍!”

 “同統領項安國部下!土龍軍.右軍!”

 “以及我親自統領,背嵬軍!”鄭雲鳴高聲呼喝的最後一句,搖旗呐喊的盡是他身邊的護衛扈從的將士。在高大的三重城樓下數百壯士齊聲呼喝,聲勢顯得尤其雄壯。

 “我就在這裡!”鄭雲鳴朝著城下自信的招了招手:“叫塔思隻管縱馬攻過來吧!”

 那千戶憤怒的舉起右手,五指握拳狠狠的揮動了一下,撥轉馬頭揚鞭而去。

 “今日大家擺明了身份單挑,似乎於兵法不合。”馬光祖雖然不太了解行伍之事,總算讀過一些兵書戰策,兵者用詭詐的道理他了解的很清楚。

 “公知其一,未知其二。”白翊傑搖著羽扇說道:“塔思為什麽派人前來告知他們進攻的序列?固然有漠北豪爽的風氣,但更重要的是為了佔據心理優勢。攻城之戰,全在一股氣勢,他這麽以堂堂之陣以告的做法,在心理上就形成了俯視之勢。縱然我們在城上,他們在城下,但只要在這種心理攻勢面前稍微示弱,很可能轉瞬就被敵人的強大氣勢所壓倒。副都統此番在言語上毫不示弱,爭的不是一時口舌之快,爭的是這一寸心理上的短長而已。”

 鄭雲鳴冷冷的說道:“沒想到塔思這廝如此小覷我,搬出張柔想要幹什麽?想想用張柔的名號嚇唬我?他以為江東真的到了聞張柔之名小兒也不敢夜啼的地步?隻管讓張柔前來攻打,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銅頭鐵臂,刀砍不進箭射不著的怪物。”

 “不可輕敵。”王登在一旁提醒說:“前日裡孟帥的部下也和張柔接戰過,未能討了便宜。孟帥部下紀律雖不及我,而戰技還勝過我們。以他尚未能取勝,我等怎可輕敵?”

 鄭雲鳴當然知道張柔和其子張弘范在宋蒙戰爭中的分量,但他怎麽也不相信就憑張柔一個人的武勇能夠對襄陽城六萬守軍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影響。就算張柔真的有京湖百姓口中傳說的那樣剛勇無敵。鄭雲鳴也準備好了火銃炮子來對付這位冷兵器時代的勇將。

 “不管來的是張柔還是史天澤,只要我們自立於不敗之地,任誰也休想翻越襄陽城頭。”鄭雲鳴吩咐道:“各人進入自己的崗位吧!傳我的將令,今日西城壁就是我輩戮戰的戰場,有後退半步者,立斬!”

 離襄陽城一裡的臨時堆砌成的土坡上,怯薛侍衛環立,有掌傘者舉著青羅傘蓋。曲出躺在軟轎上,比起一個月之前面色更加蠟黃了,雖然聲音也虛弱了許多,還是打疊起精神,對在一旁肅立的塔思說道:“今日......必先挫動思南思人的銳氣.......”

 塔思俯身下來,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問道:“你病的很重,南來的時候合罕有交代,蒙古人的性命比南邊的城池更寶貴。以我之見,不如暫且罷兵回北去,等你休養好了身體,再來攻打襄陽不遲。”

 “沒有這個道理.......”曲出著急,說話頓時有些氣喘:“好不容易把狐狸趕進了洞裡,現在不抓住它,難道等著我們走了之後他再出來偷咱們的羊羔麽?你馬上布置進兵,不要管我,我就在這裡看著蒙古的勇士們拿下......拿下襄陽城.......”

 塔思無奈,直起身來,來到山坡下,朗聲喝道:“張柔!”

 張柔虎步而前,一身濃烈的殺氣讓塔思都覺得有些畏懼了。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多年沙場沁透的血勇之氣,顯得簡潔有力。

 “末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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