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源對衛和楓的了解太少了，到目前為止除了知道他是衛紅葉的哥哥，其它的竟然一無所知。

　記憶追溯到逃亡到八角菁寨之前，衛和楓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蘇源感覺自己面前有著一團迷霧，有心想要突破它，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可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衛和楓站在車門邊與那位司機交流著什麽，緊接著拿著一束花朝學校大門那邊走去。在他離開後，越野車裡的男子一隻手搭在車窗上，從身上摸出一包煙，掏出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越野車的後視鏡清晰的呈現著粗獷男子的面部表情，這些都被蘇源看在眼裡，同樣，如果他注意的話，也可以看到後方白色奧迪tt裡的蘇源。意識到這點後，蘇源的身子猛地往下一縮，半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露出戴著墨鏡的眼睛，透過後視鏡，她看到粗獷男子放低了位子，躺在駕駛座上愜意的抽著煙。

　“從男子的表現來看，衛和楓離開後他好像隨意了許多，難道在衛和楓的面前他有壓力?”蘇源不可思議地想。

　難道衛和楓是粗獷男子的上級?

　那衛和楓又是幹什麽的?從他可以與軍隊對話來看，他的身份應該是清白的，他與粗獷男子極有可能是從屬於政府的人手。

　可他們現在在幹什麽，看他們的樣子是在執行任務，但衛和楓手裡拿著那束花明顯是要“追”自己，換句話說他們的任務與自己有關?又或者是懷著某種目的，故意接近自己?

　突然。蘇源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在美國的特戰隊員攻擊基地之前。自己等人已經進入國家的視線?

　蘇源想來想去，唯一可能似乎就是因為網絡風暴。莫非他們在不曾留意的時候露出了馬腳，而這絲馬腳又被國家的人發現了?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子！

　蘇源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蓋亞的能力是很強的，最後要不是犯渾了把夏娃帶進來，繼而引發後續一連串的事情，美國政府根本無法將源頭追溯到它頭上。那麽中國政府方面就有能力追查到自己頭上了?這概念是相當的低，但又不能完全排除，於是蘇源只能在這上面打一個問號。

　“看來對於這個衛和楓要小心一點了。說不定他就是傳說中的中國特工。”打定敬而遠之的注意，蘇源也顧不上吃剩下的半個麵包，手指輕輕發動車子，跑到距離越野車幾百米的地方，遠遠觀察。

　大約二十分鍾，衛和楓從學校裡面走了出來，越野車緩緩起步，蘇源不敢大意也連忙啟動車子跟了上去。由於忌憚對方的未知身份，蘇源不敢跟得太死。兩車一前一後相距一百米的距離，有時候達到兩百米，在路過幾個岔口的時候因為紅綠燈，她險些跟丟。好在最後都加速追了上來。

　就這樣一路尾隨，大約過了半個鍾頭，蘇源看到這輛越野車駛進了一個院子。

　這是一個具備兩幢高高樓層的院子。在濱河市的市中心，這樣的高樓隨處可見。建築本身倒沒有哪裡值得贅述的地方。隨著越野車駛入，院子門口的柵欄門緩緩合上。蘇源沒能跟進去，隻好將車停到邊上的一條小路上。

　下車後她踱步朝越野車駛進去的地方走去，沿途經過了一座醒目的建築，那是濱河市公安局下屬的交警局，而再往前走兩步，她愕然發現越野車駛進去的院子，門口竟然掛著“濱河市國家安全局”的牌子。

　與交警局相鄰的竟然是國家安全局！衛和楓的車子就是開到這裡面去了?她嚇了一跳，心想幸虧剛才沒有跟進去，不然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個衛和楓果然不正常，竟然是國安局的特工！”

　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國安局這種地方，普通小老百姓還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比較好，雖然沒有傳說中的“殺人執照”，但情報系統的部門，總是有非常多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一不小心被按一個竊取機密的罪名，都沒地方哭去。

　蘇源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很快回到車上。這次跟蹤總歸是有一些收獲的，至少是弄清楚了衛和楓的身份，可對於他接近自己的目的，蘇源依舊摸不著頭腦。

　一看車上面的時間，已經十二點一刻。

　“差點忘了正事！”

　她連忙反應過來，一腳踩下油門，朝著基地的方向而去。

　————————————

　基地。

　蘇源將車子停好後就悄悄溜到了三號實驗室的外面，這次她是有備而來，從包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竊聽器和潛望鏡，熟練的將耳機戴在頭上，身體靠著牆坐在地上，眼睛一刻不移的盯著屏幕。

　她看到三號實驗室內，蘇夢源手裡拿著一個三十公分長、十公分寬、十五公分高，帶有led顯示屏的機器。

　“這就是你們製作的世界線嗅覺器?”蘇夢源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雖然音量有些輕，但音質卻還不錯，沒有太大的干擾。

　很快，蘇源又聽到高峻的回答:“是的，這是我和琳扉根據提取到的技術製作的簡易版本，由於很多材料都沒法找到，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這個能用嗎?”蘇夢源拿著世界線嗅覺器把玩了下。

　“當然能用！哎，你輕點，別摔壞了。”

　“蘇源，把東西還給高峻，讓他給我們演示一下。”這是際葉皓的聲音，同時蘇源看到際葉皓上前來拍了拍蘇夢源的肩膀。

　“呐，給！”蘇夢源說著將世界線嗅覺器交回到了高峻手中，接著蘇源從屏幕中看到高峻扣下機器背後的一塊板，開始往裡面裝電池。

　隨著高峻的舉動，蘇源的心也猛地提了起來，“馬上就可以看到世界線的數值了，不知道他手裡的這台世界線嗅覺器會顯示多少……”

　蘇源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睛更是一眨都不敢眨，好像生怕因為眨眼導致數值發生跳動似的。

　隨著高峻按下世界線嗅覺器的開關按鈕，只見led數顯上的七個顯示單元一起亮了，接著開始跳動，正在偷窺的蘇源，此時也屏住了呼吸。

　大約半分鍾後，數字終於定格了，顯示的是“0.899210”！

　“這是什麽意思?”耳機裡響起蘇夢源疑惑的聲音。

　夏琳扉回答:“……我們這個世界對應著一個唯一的世界線數值，用符號a表示世界線，那麽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世界線a=0.899210的世界。”

　“呼……”看到這個陌生的數字，蘇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十分疲乏的靠在牆壁上。地表冷冰冰的寒意穿透輕薄牛仔褲抵達蘇源的屁股，沒過一會兒就已經變成刺骨寒意。

　蘇源沒有在意，她已經完全沉浸到了世界線嗅覺器呈現出來的數值當中。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她腦子中呆呆的重複著這一個念頭，世界線的數值不一樣，也就是說當前所在的世界線有著與她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未來。這正是她期待的結果，表明……她確實有改變未來的機會！

　接下來三號實驗室裡，蘇夢源等人出於安全考慮掉包了翡翠，對於這些旁枝末節蘇源覺得已經失去了觀察下去的必要，重新回到車上，她好不容易從雜亂激蕩的思緒當中沉靜下來，眉頭一擰便拿起記錄本和隨身攜帶的水筆，開始思考起來。

　“我一共經歷過幾輪【回溯】，總共經歷了a1=0.800120、a2=0.800110、a3=0.800090、a4=0.800030，以及後來的a5=0.8000020、a6=0.8000013、a7=0.8000002這幾條世界線，並且在a8=0.7999920的時候運用時光機跳到現在這個a=0.899210的世界。”

　“這其中a1、a2、a3、a4四條世界線是第一輪【回溯】中為了成功逃離‘基地’經歷的，a5、a6、a7、a8四條世界線則是第二輪【回溯】中為了離開盤州縣經歷的。八條世界線，七次跳躍，用的都是【回溯】，而從世界線的數值來看，每一次跳躍的數值都在下降，難道真如際葉皓所說， 【回溯】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回溯】可以改變局部的“不利狀況”，但從全局來看，【回溯】的好與壞尚不得而知，蘇源經歷了空間裂縫之後就在想，難道當世界線的數值歸零，就是整個世界徹底湮滅的時候?

　如果依照這個猜測，那麽【回溯】確實有必要慎用，至少在找到為什麽每【回溯】一次，世界線數值都會降低這個答案之前，她不能再胡亂使用了。

　“是因為【回溯】的能力不夠，無法回溯到更久遠的時間點，所以導致【回溯】的正面影響弱於負面影響嗎?如果【回溯】能力更強一些，回溯到的時間點更遙遠，是不是就可以讓正面影響強於負面影響了?”

　蘇源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想要檢驗自己的猜測，唯有進行一次驗證，不過好不容易用時光機將世界線的數值提升了那麽多，她可不想再讓世界線朝著a1的方向靠攏！

　世界線的數值越接近，表示未來越具有雷同性，a=0.899210好不容易偏離原來幾條世界線那麽遠，沒準已經跳出了“收束”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