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蘇源打量了下四周,知道這裡並不是合適的地方。。。
她將裝有針劑的泡沫盒子收起來,沿著舷梯爬出時光機,接著又將時光機降回到地下室。做完這一切,蘇源悄悄回了房間,將自己關進衛生間裡,小心翼翼取出一紅一綠兩管針劑。
這是兩管裝有合金外套的裝置,份量有些重,中間留著兩條逢,可以看到裡面用玻璃裝注的紅色、綠色藥劑。
對於兩管針劑的可靠性,蘇源沒有任何懷疑。
雖說關於它們的描述主要源自虛擬世界,可既然在現實世界中出現了虛擬世界中出現過的時光機,甚至連時光機中搭載的針劑都都忠實的呈現了,那麽便不能再將虛擬世界看成單純的虛擬世界。
時光機與針劑在現實世界中也存在,反過來印證了虛擬世界的可靠性。冥冥之中,它與真實世界有著無法割離的聯系,也許正是世界在用虛擬世界向她傳達著某種信息。
狹小的衛生間裡熾白燈光照射著蘇源的臉龐,她站在洗漱池前,對著一面大大的鏡子,一點一點旋開綠色針劑前端的金屬保護罩。隨著金屬保護罩脫落,一枚細小的針頭露了出來。
這針頭不長,但卻極為滲人。蘇源看著頭部約一厘米長的針頭,表情忽然一凜,下一秒,她仿佛下了某個決定,眼神中閃過堅定,捋起左手臂的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白嫩的肌膚。右手拿著針劑,屏住呼吸。微微發顫地將針頭靠了過去。
給別人打針是一件輕松的事,然而給自己打針。卻需要一定勇氣。猶豫了幾秒鍾,蘇源咬了咬牙。用力一刺,朝著白皙肌膚刺了過去。
一陣如同被馬蜂扎了的刺痛感瞬間傳至大腦。這一秒蘇源凜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開弓已無回頭箭,現在即使想要後悔也晚了,於是她一發狠,又一鼓作氣按下了注射的按鈕,旋即一股暖流進入身體。
疼!蘇源齜了齜牙,一股說不出的難受立刻沿著血液向全身蔓延。先是灼燙,再是難以忍受的疼痛。蘇源再也支撐不住,放下針劑趴在了洗漱池上,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陣暈眩隨即而來。
啪嗒一聲,針劑被手撥到了地上,蘇源倒地不起。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鍾頭,也可能是兩個鍾頭,透過衛生間小小的窗戶。可以看到一輪明月掛在半空。地面瓷磚的絲涼透過輕薄的衣服傳入體內,感到這股寒意,蘇源被凍得瑟瑟發抖,旋即悠然轉醒。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腦袋,思緒漸漸恢復清醒。
身體依舊無力,就像一個臥床幾個月的病人。剛剛下地時腿部有著明顯不適。她費力的打開熱水,往浴池當中加水。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有時間脫。直接翻進了浴池中。
溫暖,舒服,有柔和的力量托著身子,她浸泡在熱水中發出了舒服的呻吟。
溫暖了身體,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蘇源又到廚房中翻找起來,最終在冰箱中找到牛奶和幾片麵包,狼吞哭咽的吃進肚裡。
稍作休息,蘇源感覺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開始為最後的【回溯】做準備——思考應該【回溯】到哪一個時間點!
理論上說,真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分歧點出現在2014年1月16日,自那一日起,虛擬世界的進程才開始一點一點異於現實世界,如果蘇源想要獲得一個完善的結局,那麽【回溯】到這個時間點之前就可以了。當然,【回溯】的時間越早,對她而言可操作的空間也就越大。
試想一下,如果蘇源【回溯】到2014年1月16日,那時災難已經發生在即,整個世界也到了瀕臨破碎的邊緣,這樣的話留給蘇源的準備時間不會太多,這中間也存在著客觀上的不確定,對後續逃跑路線的擇取要求也高,稍有不慎在陰溝裡翻船也是有可能的,站在操作的角度,這非常不利。
但如果【回溯】到更久之前,比如2013年2月19日美國特戰隊員攻擊之前,那麽留給蘇源的操作空間就明顯大了許多。甚至如果再保守一點,【回溯】到網絡風暴發生之前,更是沒有任何風險可言了。
但蘇源不會選擇【回溯】到網絡風暴發生之前那會兒,因為【回溯】那麽久的時間又會產生另外兩個問題。第一,【回溯】能否支撐那麽長久的時間跨度?【回溯】的時間越長,是不是越不容易控制,如果是犧牲了控制的精準度來換取【回溯】時間的延長,那麽安全起見寧可不要【回溯】那麽久。
第二,【回溯】是抹殺“過去”的行為,若時光倒流的時間太久,蘇源和際葉皓之間的感情也會化為烏有,這是蘇源本身不能接受的。思前想後,比較容易接受還是2013年的2月18日。
那一日是蘇源和際葉皓真正接受真實彼此的日子,對他們來說有不一般的意義,不容抹殺,那麽無論是安全起見還是情感傾向,2013年2月18日這一天反倒成了【回溯】歷程上的一個節點。同時選擇這一天也會給她一天的時間阻擋美國特戰隊員的攻擊,通過多次演算,蘇源漸漸覺得這個時間點是切實可行的。
“好吧,就選這一天了!”
心中做出決定,蘇源急轉的大腦終於平靜下來,帶著美好心情走到落地窗前,蘇源伸手拉了拉厚厚的窗簾,下一秒一道明晃的月光透過窗簾的裂縫照射進來,灑在她臉上。
牆上的時鍾走到凌晨二點五十五分,蘇源一掃熬夜給她帶來的困意,整個人卻是愈發清醒起來。隨著心念一動,慢慢摸到了【回溯】發動時的感覺,為了精準地【回溯】到2013年2月18日,整個【回溯】的開始階段十分緩慢。
三點整,天地開始出現異象。月光漸漸扭曲,空靜的院子隨同空間一起慢慢變淡、變暗,上蒼仿佛回應了她的舉動一般,平靜的夜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聲浪震天,穿金碎石,連大地都劇烈震顫起來。
蘇源聽到耳旁響起嗡嗡嗡的聲音,如靡靡之音,抑揚頓挫,又如竊竊私語,細若遊絲,像是置身在一個偌大的舞台上,周圍盡是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無影無形的觀眾,又像身處鬧市,周圍盡是販夫走卒。
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的光線已經扭曲,熟悉的房間變得十分陌生,慢慢地,一點一點變得支離破碎,直到化作點點星輝,圍繞著一條不知名的軸線開始纏繞、盤旋。
這是【回溯】產生的時空隧道,那條軸線就是時間軸!這是蘇源的第一感覺。她使用過許許多多次【回溯】,但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時空隧道被開啟時的樣子。
一雙好奇的眸子驚奇地看著四周,不知不覺,有些沉陷其中。
突然,一股刺痛從身體的某處傳來,蘇源悚然一驚,下一秒,周圍的莫名存在好似發現了一個突破口,蘇源一下子由一個興致勃勃的旁觀者變成了一個待捕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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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之中,沒有光明,也沒有黑暗,仿佛漂浮在無窮無盡的虛無當中。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周圍安靜得可怕。
蘇源眼皮抖動了下,微微睜開眼,眸子中露出的盡是茫然之色。
“這裡是哪裡?”
意識稍稍有些清醒的她轉動了下腦袋,發現周圍盡是一片灰黃,而她則躺在兩堵高高聳起的牆壁之間。沒有風,沒有震動,甚至連一點潮濕都沒有,周圍呈現的是一片乾燥景象,好像乾涸了上千年的遺跡,沒有半點生機。
灰蒙蒙的天空同樣也看不到星辰,蕭索的世界如同凝固般的寂靜,透過兩面牆遠遠望去,在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高高的建築,那是由紅、綠、藍三原色組成的怪異東西,鮮豔的顏色與周圍又灰又黃的背景形成了鮮明而詭異的對比。
蘇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中滿是疑惑。在時光隧道中,她分明感到好似一把尖刀將自己的肚子刺破了,為什麽現在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了?還有,這裡又是哪裡?
天空中沒有星辰, 甚至蘇源不敢肯定自己頭頂上的這片“東西”是不是天空。周圍也沒有生機的跡象,目光所及,大約好幾公裡的范圍都是光禿禿的一片灰黃,如果說它是平原,是遺跡,那麽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就好像一個祭壇。
視野中稍稍有些亮麗的,就是遠處那座由紅、綠、藍三色組成的奇怪建築了。
蘇源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地上蹦了幾下,確認身體沒有遭到傷害之後,對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產生了濃濃的疑惑。
【回溯】失敗了嗎?
從目前的跡象來看,好像是的。
蘇源心中湧出一種情緒,忍不住暗想:“早知道【回溯】不靠譜的話,還不如選擇用時光機跳躍呢!起碼時光機是機器,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運行的過程中不像那樣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回溯】是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的,稍有不慎就會發生錯誤。蘇源四下走動了下,確認了自己的處境之後,暗自發苦:看樣子這次發生的錯誤還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