韜並沒有向蒙蘇爾許諾什麽,而是詳細給蒙蘇爾說了平和雲州為奔狼原上的諸多部族做了什麽,而奔狼原上的這些部族又為東平、為雲州做了些什麽。包括軍隊的改製,部族自留軍隊和參與雲州體系的景雲騎、霜狼銀翼兩軍的諸多合作和互動這樣的內容,葉韜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蒙蘇爾,至於毛紡織業的發展,讓奔狼原上的部族弄出了像敦豪天地快運這樣的商號,在做生意的同時增進和東平廣大疆域裡的百姓和地方的了解這些事情,更是和盤托出。葉韜的敘述很有條理,從一開始雙方戰戰兢兢地合作,都唯恐觸怒對方,唯恐有些什麽習慣風俗的區別,唯恐造成各種各樣的誤解,到後來大家什麽事情都開誠布公,一起做正確的事情的漸漸變化的過程,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些事情,本來就是葉韜一直在做的,哪怕到現在,奔狼原的部族幾乎將葉韜當作是一個神祇來膜拜,葉韜仍然非常關注各種事情的細節。而這些內容卻讓蒙蘇爾聽得如癡如醉。作為一個族長,他何嘗不知葉韜是想要對他說,他願意信任東平、信任雲州、信任他,他也會以信任回報他們。只有在雙方互相信任,互相體諒對方的難處,互相溝通想法,大家才能把事情做下去。蒙蘇爾知道,北方部族要能夠過上現在奔狼原的牧民們的生活,還是要看自己。奔狼原上現在可不都是牧民了。不少人轉而開始種植各種作物,從棉花、葡萄一直到藥材;不少人,尤其是以前只能在家裡乾活地女人,在毛紡織廠卻能一展身手,家裡獲益不少,而經過幾年培養,各部族內的工匠、醫生、獸醫等等以往極為稀缺的人才,數量的增長極為可觀……
葉韜和蒙蘇爾不知不覺之間就聊到了快天亮的時候。看著葉韜精神和興致都不錯。劉勇倒也沒怎麽勸。在劉勇開來。這種喝點小酒聊聊天的過程,對於葉韜來說要比徹夜工作來的健康得多了。但坐到了天亮,蒙蘇爾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告辭離開。就在葉韜叫起葉問玄葉問機和戴秋妍,一起在吃早飯的時候,營地裡忽然想起了一陣傳報緊急情況地號角聲。
“什麽事情?”葉韜轉頭問道,站在一側地侍衛點了下頭隨即就去問了。在這裡地大營。只要值班的軍官覺得有必要發布緊急情況,就可以這麽乾,這時候軍情肯定在向中軍大營,向葉韜和戈蘭這裡送呢。葉韜這隨口一問,也就是讓侍衛去接應一下傳令的軍官而已。
轉眼間,居然是戈蘭親自捧著情報文書來到了葉韜的營帳,他皺著眉頭將軍情遞給葉韜,說:“趕狼群趕出事情來了……”
葉韜連忙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隊軍士本來在監視一個狼群的動向。不讓狼群離開預定區域。沒想到的是,由於現在狼群現在在這個區域裡極為密集,由於一時沒有掌握好距離。終於引發了狼群暴動。從一個狼群開始,沸騰網奉獻到後來大片大片的狼群都朝著一個方向潮水一般用湧來。由於狼地數量太多,現在周邊分散開來的部隊已經不敢和狼群發生接觸,基本上是在被狼群攆著走。而更嚴峻的問題是,狼群是朝著大營這邊來的。
“這不正好?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大家都開始算著出發圍獵的儀式和組織什麽時候開始呢。既然從圍獵變成了正面衝突,危險是大了不少,但也不是對付不了吧。召集大家準備作戰吧。”葉韜放下了軍情文書,一點都沒有緊張的神色。
“唉,你是不在乎,可我是主人啊。這次招待不周的名聲可是落下了,玩狼崽子也算是玩大發了,弄了那麽多,真是沒想到啊。”戈蘭倒也不是害怕,而是覺得打亂了他大宴諸路賓客的計劃,沒有圍獵前地祭奠儀式,這彩頭不太好。要消滅狼群那是沒什麽問題,要乾淨利落地消滅狼群,可就要看他們手腕了。
葉韜笑了笑說:“老爺子你就別太在乎這些了,大家這幾年可都沒怎麽見血,能這麽乾一仗,雖然是殺殺狼,可也是個不錯地機會呢。再說了,和那麽大的狼群正面硬撼,這份刺激可也是很難得的呢。”
“升戰鬥召集旗,各捕獵隊立即整隊集合!”戈蘭長歎了一口氣,立即吩咐道。
低沉地號角聲變化著節奏傳遍了整個營地,沒一會各個部族、各個家族的負責人和捕獵隊的隊長們就絡繹來到葉韜的營地,聽候調遣。剛剛回去不久,還沒來得及躺下的蒙蘇爾也趕來了。而這個時候,大家看到,葉韜和戈蘭的營地裡,捕獵隊居然已經隨時可以出發。這種
效率著實讓人吃驚。
“狼群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到這裡了。這次我們是來玩的,的確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營地裡有大家的女人、孩子、朋友、仆人,雖然大家都有點自保的能力,可也不用搞那麽狼狽吧。我們這就出發,在營前三裡處列第一陣,營前一裡處列第二陣。和狼打,也就不計較什麽太複雜的戰術了,大家各自守禦自己的地方,然後葉經略來負責居中指揮。有人有意見沒有?”戈蘭大聲說道。而他話語剛落,大家就轟然叫好。
戈蘭滿意地說:“那好,這裡有一桶簽,每個捕獵隊醜一支,抽到頭上是綠的就去守第一線,抽到紅的就是第二線,藍的在英裡駐防待命。怎麽列陣我就不管了,先到的中間佔著,然後兩翼大家自覺展開。每個捕獵隊人數和戰力都不同,不強行規定守多大的寬度,大家自己掂量著來吧。但要是狼群全從誰那裡漏過去的,別怪事後老夫要給臉色看啊。”
大家又是轟然叫好,立刻就開始排隊抽簽。葉韜倒也不排斥戈蘭的安排,他知道戈蘭是準備自己衝到最前面去砍狼的,他可是好久沒那麽興奮了。而居中調停指揮的工作,恐怕還真的只能交給他。葉韜對葉問玄說:“情況變化了,可我們的約定沒有變哦。要是害怕,現在還來得及,別到時候再害怕。”
葉問玄斜斜抬起眼睛,掃了一眼葉韜,似乎是對於葉韜質疑他的勇氣極為不滿。他甕著聲音說:“爹爹,你可太小看我了。雖然沒見過那麽大場面,可好歹我從小就是見血長大的,再說了,有關歡叔叔,還怕什麽?”
葉韜摸了摸葉問玄的頭頂,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系在鋼鏈子上的形狀很小的刀。刀只有一個簡單的皮套,但卻有一個可以用大拇指穿過去握住的環。“工坊裡剛弄出來,準備給全軍配發的小玩意,先給你掛著用吧。這小東西你也能用得動。只是,希望你用不著。”
葉問玄接過這把小巧的頸刀,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脖子上,他抱了一下葉韜的腿,說:“爹爹,那我去了,去晚了可就沒有好位置了。”看著這幅勁頭,簡直像是去看什麽劇目似的。
而葉問玄果然搶到了好位置,由於他召集的這隻捕獵隊實力堅強,都是來自各部的精銳將士,這種緊急出擊的戲碼早就已經一點難度都沒有,而這些人裡絕大部分都經過戰陣,對上人尚且不怕,更何況只是狼而已。只有哲羅,滿口嘟囔著,一副喪氣的樣子。但大家都知道,哲羅並不是怕了這仗,只是和狼對陣,又是密集到這個程度的狼群大潮,他射箭壓根沒什麽難度,想要射偏都難,但箭矢的消耗可是非常非常快的。還好這次大家決定是防禦作戰,他不用考慮馬匹的速度,居然帶上了一共十四壺,七百支箭。葉問玄佔據的位置是第一陣的最中間。一邊是戈蘭,而另一邊赫然就是談瑋然完全由景雲騎組成的捕獵隊。大家都有意讓葉問玄佔據最中間的位置,讓葉家的戰旗飄揚起來。
可是,擺明了被照顧的葉問玄倒是有些不滿,他看了一眼遠處騰起的煙塵, 看了看已經能遠遠看見前鋒的狼群,看著那些被狼群攆得左閃右躲的騎兵,暗叫了一聲:“乖乖,真熱鬧。”他衝著簇擁在他身邊的戰士們說:“看你們左邊右邊,都護著我們呢,你們要下手快啊。不然,我打賭輸贏是小事,別鬧得最後還有人的刀都沒見過血,那可就太沒面子了。那麽多狼,又是那麽好的位置啊。”
當狼群將那些奔逃的騎兵攆到了箭矢的射程之前一點點,葉韜下達了今天的第一道軍令:“神箭手狙擊,讓那些騎士們從戰陣右側繞行。”
而在軍令下達的一刹那,整個第一陣裡,幾乎有一百五六十個人同時放箭,顯然,各部族各家族帶來的,都是千中挑萬中選的精銳,箭矢們從那些亡命的騎士們身邊掠過,居然沒擦傷一個自己人,但緊追在他們身後,都開始朝著騎士們的坐騎呲牙遞爪子的狼,卻呼啦啦倒下了一片……
“鉤鐮手準備。”葉問玄強壓住心裡的緊張,下令道。他的隊伍裡,立刻分出二十來個身披全身甲的戰士,跳到了地上,他們在身前張開了盾牌,形成一到鋼鐵的圍牆,而一根根長滿倒刺的鉤鐮槍,則在盾牆後林立。看著這個時機,談瑋然和戈蘭都微微點了點頭。這小子看來不僅僅是算帳好,他肯定沒少在戰棋房間胡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