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率軍插入敵後攻擊的消息一路從北方草原的西北方的前進基地,又傳到了奔狼原,追上了已經開始啟程回葉家堡的葉韜。由於北方草原上還沒有完整的通信系統,飛鷹傳送飛行的距離長,更不要指望能夠有電報之類大家已經習慣了的好東西,消息滯後了好幾天才到。在北方草原情況大定,準備帶著一共五萬精兵去最後威壓科爾卡部族,迫使其投降的談瑋然立刻揮軍北上,由於加薩和吉爾吉斯等部族都友好地表示會提供沿途的基本食物、馬料的補給,這一次談瑋然在行軍速度方面,要求高得讓人瞠目結舌。而輜重營也將原來囤積的準備用來安定北方草原的物資,先撥出一部分,一邊被正在和沙盜對峙的前方大營運去,一部分則交給了加薩和吉爾吉斯等部族,作為對他們積極幫助池雷的大軍,以及為談瑋然的軍隊提供補給和各種其他方便的報償。在雲州迅捷的響應體制下,輜重營臨時調用的物資很快就能再補充來。倒是在護送補給方面有些問題,由於談瑋然的大軍移動太快,輜重營怎麽也不可能跟上,而運送的物資又不容有失,結果,最後隻好又調來了剛剛在附近集結訓練了一陣,還沒有完全正規軍化的兩個榮軍營來負責這件事情。這是榮軍營第一次以正規軍的身份執行戰場勤務,那些裝備精良到奢華的戰士們極為興奮。
雲州這一下子等於是又有將近七萬大軍入境,已經被打怕了的北方草原部族們噤若寒蟬。沿途提供了許許多多地方便,甚至提供了許許多多補給之外的“休閑項目”。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見識到雲州諸軍的鐵一般的軍紀和松弛與緊張相結合的特色。
談瑋然畢竟出身東平王室,在人緣方面的處理上非常有力有節,他不動聲色地拒絕了一切對軍隊不好的安排,卻沒有得罪那些部族,沒有用強硬莽撞的方式來處理。反而又拉來了不少地援軍。等談瑋然強勢介入了已經打得如火如荼地前線。將各類炮彈地存量消耗到只有三分之一存量的時候。他的麾下加起來也快要有十萬大軍了。
由於加薩部族和吉爾吉斯部族都很是服從池雷留下來的部隊的主官,重器械營的營正朱錦的調遣,三方協調之後,又是在重器械營和步兵營地優越表現下,雖然面對的是一批又一批和己方數量至少是相仿,多數要多出不少的敵軍,他們已經連著打下了好幾陣。損失的比率卻還好。至少比先前加薩和吉爾吉斯部族想像的要少的多。而和雲州的部隊配合作戰,著實是爽快淋漓,當大軍會合,眼看著勝利馬上就要到來,更是軍心振奮。的確,再沒有什麽比實打實地並肩禦敵更能增進互相了解,更能培養感情地了。如果說先前兩個部族的軍隊服從雲州軍方的領導還是因為不想給自己地部族帶來麻煩,現在在談瑋然面前。卻是真心拜服。
談瑋然不同於池雷。池雷在率領部隊出發的時候。雖然也有著不小的把握,但衝動仍然是主要的情緒。談瑋然也是那麽年輕,衝動起來也不比池雷平和多少。但見慣了各種事情,更多跟著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覺得有什麽的姐姐談瑋馨和姐夫葉韜混的談瑋然,在這些陌生的部族面前也一樣是一副從容的樣子,可是,他問的那些問題,卻是很要命的。
“現在殲滅了多少沙盜?有沒有把握組織一次長途進軍接應池雷所部?後勤補給還能支持多久,還能打多大規模的仗?到目前為止,有沒有如何對沙盜的主動攻擊進行復仇的計劃了?……”
“啟稟殿下,我們這裡有一個預案。這幾天打得昏天黑地,參謀部門也投入了第一線的輪換,沒有來得及做詳細的內容。”一個不起眼的軍官認真而恭敬地說。
這家夥名叫徐晁,輕步兵營的一個營正,這幾天裡最辛苦的就是他。整個營地的防務,和兩個部族的協調交涉,內部各種情報、物資的收集和整理都是他在擔綱。尤其是軍官和士兵的輪替,是由他來負責的。在敵人緊密的攻擊下,幾方一直投入恰到好處的兵力,始終讓一部分士兵在休息,這才保證了那麽些天下來,全軍陣容沒有垮下來。而徐晁這個原來名不見經傳的家夥,也讓兩個部族的領軍者讚歎不已……雲州居然這樣的軍官只能帶一個營,雖然徐晁從不干涉作戰決策,但他展示出來的協調和組織能力,遠遠超過他的統兵數量。
在雲州,還真是這樣。由於軍隊的素質普遍比較高,對軍官的要求也就水漲船高。和第一批的營正還是按照以往呃履歷選拔不同,第二批、第三批任命的營正,幾乎都
特別的本事,靠資歷完全行不通了。要是沒辦法在拿出點絕活來讓同僚信服,幾乎不可能順順當當當上營正這個級別的職位。而在當上了營正之後,各種各樣的培訓也會接踵而來,如果在當了營正半年之後沒有掌握幾倍於一個營的兵力的能力,沒有大規模作戰的視野,那恐怕就是在任職一年之後在營正的職位上轉入文職,或者是轉入雲州統帥部的其他部門。像徐晁這樣能夠將大兵團的內部工作做到家的營正一級的人物,在雲州也不是絕無僅有。但像徐晁這樣能在大戰關頭平穩而全面地展示這方面的能力,並且收獲不錯的結果,則意味著升遷距離他不遠了。
“好,有個預案就好。”談瑋然淡淡地說。他已經以發動一次規模宏大的攻擊作為自己來到前線的表態,至少兩天裡對面的敵人是不敢發動進一步攻擊的。實際上,他們再也沒有發動攻擊的機會了。談瑋然從容地吩咐道:“你們辛苦了,修整一天吧。兩天后我們準備去接應池雷。”
“殿下!”大家爆發出一片震驚的呼聲。
“你們知道我是殿下,但是,問題是,池雷一樣是我的兄弟。別覺得我就不能冒險。”談瑋然嘿嘿一笑,說:“還是你們覺得當朝太尉的兒子,必要的時刻可以當棄子的?我告訴你們,不行。池雷是天下第一的斥候統領,他還得給東平扛活呢。不要說池雷,就算是我們那些兄弟們有些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介意將整個戈壁翻過來殺一遍。姐夫讓我自行決斷,而雲州將給與全面的支持。從前進營地到這裡的簡易道路已經在修建,還有電報線和鷹站。五天后第一批輜重就會到達這裡,以後,就看這裡再需要多少輜重。不僅是物資,還有時間。如果需要一年,那就用一年,如果需要三五年,那就三五年好了。我在這裡只能待兩個月,而在這兩個月裡,我要看到池雷,還要看到初步的結果。我需要你們盡快做好大戰的準備,不怕沙盜殺疼,你們準備在草原這裡泡多久?不準備去南面玩玩了?”
談瑋然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保密的事情,那是因為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他們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因為統帥部早就向每個營發過文件征求大家的意見。雲州的一半數量的成熟的主戰營將到鐵城,然後沿著運河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整訓。名以上這是一次和血麒軍的聯合演習,交流各種軍事建設方面的想法和實際經驗,為東平普遍式的軍隊調整、整訓和換裝提供意見。但實際上,在那份絕密的文件裡已經注明了,南下整訓的這些時間,主要是為了熟悉濕潤地帶的軍隊運作……提前那麽多年,東平已經開始在這些細節上進行對春南的布局了。倒不是說東平真的要用被北疆經略府的軍隊來攻略春南,但在軍隊完成整訓前,大量的參考意見光靠獨步天下的血麒軍來提供?那實在有些不靠譜。
經過兩天的準備,談瑋然除了在原地留下了大致一萬人, 率領全軍進入了戈壁。雲州諸軍從駐扎轉入作戰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用了一個上午就擊潰了兩路沙盜的隊伍,在當天晚上就推進到了甜水洲。隨後,大軍分成三路,以清剿的姿態在戈壁上開始了一系列作戰。在戈壁的東部,至少在他們推進到的地方,還不是那麽缺水,而在其他補給品方面,雲州的確迅速給與了他們大量的援助,先是一個龐大的飛艇隊來回穿梭飛行給他們補給藥品和其他物品,隨後,當第一批的輜重到達之後,大軍發現,雲州在解決戈壁問題上的決心的確是相當可怕。快速運送這些物資本身的成本之高昂,讓過慣了清貧日子的草原部族怎舌不已。但雲州還是堅決地做到了,從箭矢、藥品、火油彈等等東西,居然全都一路運送了過來。只有糧食是當地征購,然後適量運輸不足的部分。
然而,當談瑋然率大軍進入戈壁的時候,卻發現池雷這家夥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只是走得地方很有趣。而池雷在終於和談瑋然聯絡上之後,卻發現托爾木大叔的計劃現在看起來有些多余,但他還是執行了一部分,那些挑撥沙盜互相之間關系的部分。至於草原之王的陵墓,雖然開掘工作已經開始,但在有了大軍為依托,而在東面的敵人全面被肅清的情況下,池雷也覺得沒什麽必要了。畢竟,開掘這個陵墓,要冒著得罪伊嵐這麽個現在的確不怎麽有地位,但將來必定會在相當一段時間裡管理草原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