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拍攝會被分成無數個分鏡頭,最後剪輯成一部完整的電影,因此它不會按照劇情播放循序拍攝,劉語菲還在上高中,為了照顧她,畢夏決定先行拍攝她的鏡頭。
下午劇組到達京城二十七中,這裡將拍攝故事中學生時代發生的事情。朱建業先一步到達學校,一些道具要先行安排。故事裡中學時代發生在二十年前,需要將學校一些不符合時代背景的東西重新裝扮。雖然隻是一個短片,可是畢夏希望盡善盡美。
劇組臨時化妝間,畢夏正在和化妝師討論為主角定妝。
“王姐,具體怎麽個形象我說不好,不過一定要他們土。這是二十年前的故事,二十年前的年輕人是什麽打扮他們就應該是什麽打扮。”畢夏沒有要求一定按照原劇定妝,演員長得不一樣,原劇裝扮不一定適合蕭央與王利,隻要能把握住精髓就可以。
“他們隻是個學生,臭屁,愛出風頭的學生,打扮上可以有些符合那個時代的突發奇想,要突出時代性與人物特性。”畢夏左手食指敲打著化妝台,緩緩說道。
“放心吧,姐知道!”王姐原名王楠,在不少劇組都乾過,是蕭央和王利的朋友。雖然和畢夏認識時間不長,不過她很欣賞這個大男孩。謙遜、溫和,對工作卻異常認真,一旦說起電影就會帶著平日看不見的鋒芒與自信,神采飛揚。
蕭央和王利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他們眼帶笑意,看著畢夏與王楠談論。彼此心中都充滿欣慰,畢夏雖不是他們學生,但他們將畢夏看成是自己的小老弟。當時同意出演《老男孩》隻是因為這個劇本令他們感同身受。如今卻對這個短片充滿期待,與畢夏短短時間相處下來,他們發現這個小兄弟對電影很真摯也很有看法,日後不可限量。
天公作美,天空萬裡無雲,陽光灑下溫暖,整個劇組幾十號人圍在一起,道具組已經花一個多小時提前將現場布置好。
攝影機調整好方位,收音組架好麥克風,燈光師準備就緒,大家都等待著……
朱建業向畢夏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這是畢夏第一次導演,朱建業有意把這第一次喊話交給畢夏。從這點可以看出朱建業這個人細心,他在細節中處處凸顯畢夏導演身份。
“所有人準備,開機收音試音,服化道停下,全體安靜!”
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後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跑出鏡頭,所有人目光集中轉向畢夏。瞬間,整個片場萬物凝結,讓人感覺這個奇妙的空間平靜地宛如空無一物,寂靜沒有一絲雜音。
每一個劇組開機都有著自己的“沉默誓言”,在這裡攝影機與收音筒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隻要他們開始工作,除了演員之外任何聲音都不容許存在,鏡頭范圍內是神聖禁地。
望著身邊滿滿工作人員如定格畫面一般靜止著,他仿佛聽見攝影機中齒輪膠片極輕微發出“沙沙”聲,這種感覺美妙極了!
我是導演!父親我是導演了!畢夏閉上眼睛,平靜波瀾心境,深深呼出一口氣。
而後睜看眼,眼中散發出自信光芒,這一刻他溫和中帶著堅毅,謙遜中帶著自信。畢夏環顧四周,一口氣自丹田上升,大聲喊出:
“開機……!”
劉語菲看著畢夏,眼中有好奇,有詫異。這一刻站在攝影機前的畢夏,與當時那個溫潤如玉的大男孩天差地別。他站得筆直,如同一顆蒼松,蒼勁有力,依舊帶著溫暖人心的笑臉,卻給人極大壓迫感,眉宇間那抹飛揚,極富神采。
電影拍攝是枯燥的,同時也是樂趣無窮。畢夏第一次拍攝,遇到了許許多多問題,剛開始他也有些手忙腳亂,同時也讓他飛速成長。
“蕭老師,您演的是一位愛慕著校花的小混混,他想要在校花面前表現,引起校花注意,卻不知如何表達,隻能一次次欺負同學來襯托自己,這是一種無知和幼稚,我需要這個……”
“王老師,王小帥這個人是個內心堅強的孩子,他視傑克遜為偶像,從中汲取能量,被人欺負,心中不甘卻不自暴自棄,這一點您一定要表達出來……。”
“郝蕾,一個胖姑娘,有點羞澀,有點膽小,卻也期待愛情,這種純真朦朧的感覺你要仔細感悟,這不是一個大媽式的丫頭……”
畢夏一次次不厭其煩地為大家講戲,和大家討論,該如何表演,蕭央和王利都是老戲骨,他們經驗豐富,除了帶著劇組裡的這些後輩,還給畢夏許多幫組。
同時畢夏也不停和攝影組燈光組討論,每一個畫面,每一個角度,都力求完美。
也正是他這一次次校對,令整個劇組對他都十分佩服,這是一個真正電影人的態度,畢夏雖然年輕卻已經展現出一個導演應該具備的素質。
這其中最麻煩的劉語菲,其他人大多都是電影學院學生,有著良好底子,郝蕾也混過很長一段時間片場,有些經驗。隻有劉語菲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人,她什麽都不懂,不知道如何找鏡頭,不知道如何表演。畢夏可謂是手把手的教,所幸這部劇劉語菲是本色演出,再加上這個角色鏡頭不多,對話更少,哪怕畢夏有所增加也不過寥寥幾幕,更多的是起一個畫龍點睛的作用,這些問題都被克服了。
“語菲在看什麽呢?”這一天中午,劇組休息時,畢夏看見劉語菲安安靜靜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本書,看得入迷。
“《演員的自我修養》,是蕭大哥介紹我看的,他說一個演員不能不讀這本書。”劉語菲抬頭看了看畢夏,眼睛閃亮。這幾天她對畢夏了解越多,就越驚奇。這個大男孩真的很棒,他第一次導演,整個劇組卻被他打理的條理有序。
這幾天她也聽說了許多有關電影有關娛樂圈的故事,她知道做導演非常不容易,壓力很大,比演員要大得多,再加上導演在劇組有無上權威,所有導演在片場基本上脾氣都不太好,娛樂圈不管大小明星被導演罵哭的無數。
而畢夏不同,他很溫和,在演員們NG時,他一遍一遍耐心給你講解,給你示范。他臉帶笑容,聲音溫柔又有磁性,那雙眼眸深邃幽遠,注視著你。反而就是這樣,卻越是給人一種無形壓力,好像演不好就對不住他一樣。
“這本書很好, 它適合一個演員在任何時候看,每一個階段都能給人不同感觸。”畢夏坐在劉語菲身旁,面帶微笑。
“是嗎?那我多看幾遍。”劉語菲語氣認真,這幾天她對電影產生了濃厚興趣,這是她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很新奇,很棒的體驗。
“呵呵,不用急,演戲更多的是用心感悟,你一定行的。”畢夏點了根煙,他很看好劉語菲,這才短短幾天,她的進步飛快,雖然表演也是一種積累,但是有些人就是有著比常人更突出的天賦,劉語菲表演很有靈性。
“我都演不好,NG了很多次。”說起這個劉語菲有些不好意思,哪怕在清冷,臉上還是帶著些尷尬。
“這個誰都會遇到的問題,哪怕蕭大哥他們也會NG,隻要保持好心態就行。”畢夏笑了笑,他從來不會因為這些而生氣。
“謝謝你這麽多天的幫助。”劉語菲很認真,望著畢夏,會說話的眼神中透露著感激。
“我是導演,這是我應該做的!”畢夏語氣淡然,對他來說一個劇組就是一個大家庭,而導演就是家長,他需要照顧好孩子,而是不是打擊他們。
“我現在有些明白你那時的話了,一個角色就是一段生命,演戲是一種另類體驗生命的方式,很有趣,我發現我有些愛上它了。”劉語菲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出,眼神閃亮。
“呵呵,電影是我夢想!”畢夏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