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老夫久不出江湖,現在連這點薄面也沒有了嗎?”
裘千仞在那裡冷笑著。
一時間場面倒是安靜異常,剛剛對方展露的武功已經鎮住了所有人,唯有雙目失明的梅超風憑借耳力,察覺出了有些不對,但畢竟對方是來幫自己的,也就沒有細想。
然後就見那陸乘風一咬牙,對著裘千仞一拱手道:“前輩有命,晚輩本不當不從,但梅超風乃是晚輩師門叛徒,事涉我東海桃花島之事,還請前輩莫要插手!”
陸乘風還指望抓住梅超風來討師傅歡心,好重歸門牆,說什麽也不能放過對方。
見狀,丘處機也開口道:“沒錯,我全真教雖然家師早逝,但清理門戶之事也不容外人阻撓。”
他身後馬鈺和王處一也點了點頭,三人把劍舉了起來。
“這!”
裘千仞臉sè就是一變,他可不是真的裘千仞,而是其同胞哥哥裘千丈,完全是靠他弟弟的名字唬人而已,沒曾想今卻撞到了兩幫不懼他兄弟之名的人,當下就有些踟躕,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邊歐陽克見他有些退縮,還當他有些畏懼東邪和全真教的名頭,頓時陽怪氣地說道:“東邪、全真教,真是好大的名頭,真當我西域白駝山莊是吃素的不成?前輩今給你們面子,你們不要不知好歹!”
言下之意就是西毒也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不用怕他們。但歐陽克哪知道這裘千仞是個山寨貨,根本就不敢和別人動手,他這一句就把裘千丈逼得沒了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見裘千丈忽然揚天大笑起來,然後眼神冰冷地掃過幾人,緩緩開口道:“幾個小輩,莫要不知死活!真以為我怕了東邪他們?當年老夫是不在意這虛名,才讓這天下第一的名號被王重陽得了去,你們還真以為老夫武功不如他們嗎?看來今老夫若是不動手,豈不是叫你等小看!”
言罷就朝陸乘風幾人走去,江南七怪、郭靖、丘處機幾人心中皆是一緊,然後卻見裘千仞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看著幾人道:“小輩,最後再給你們一個機會,乖乖放了小王爺,不要給東邪和全真教惹來殺身之禍!”
只見他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瓷質的酒杯,用手一拂,左手握住酒杯,右手兩指捏著杯口,不住團團旋轉,突然右手平伸向外揮出,掌緣擊在杯口,托的一聲,一個高約半寸的磁圈飛了出去。
眾人見他這等武功,心中都是駭人,連陸乘風心中也是猶豫起來,拿不定注意。
這時忽然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老家夥,你說給誰惹殺身之禍,真是好不要臉!”
只見場中又是一陣變化,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忽然走來,只見她步履輕快,飄然如仙子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從遠處走了過來,伸手就往裘千仞的胡子上抓去。
裘千仞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硬生生抓下了不少胡子,吃疼之下,下意識地反手一掌,朝著那少女打來。
那少女一招得手,自己也是一愣,隨即被裘千仞一掌打在了身上。
“啊!”眾人皆是一聲驚呼,不忍看著那少女就這樣香消玉殞,誰曾想結果卻出人意料,那少女只是微微一晃,身子就站住了,反倒是裘千仞一聲慘叫,捂著手掌,連退了幾步。
“軟蝟甲!”
看著手掌上的血洞,裘千仞頓時驚呼道。
聽著此言,梅超風、陸乘風皆是一愣,對來人身份就有了幾分猜測,前者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惶恐,而後者則喜形於sè。
此時那少女也反應了過來,噗呲一聲,就是一陣輕笑,對著來的方向喊道:“莫哥哥!你快來看,老家夥還真是個假貨!你說對了!”
眾人回過頭來一看,只見一老一少兩個人也從遠處走來,一個穿著白衣,一個卻是乞丐裝扮。
而看到那少年的樣貌,全真教三人身子皆是一顫,下意識地握緊了長劍,只不過隨即想起了什麽,又放了下來,只是彼此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sè。
而歐陽克則是臉sè鐵青,悄悄地就往一旁溜去,不過後來不知感應到了什麽,又停下了身子,看著那白衣少年就是一陣冷笑。
來人正是莫聞和洪七公兩人,而之前那個少女自然就是黃蓉了。
三人原本是要直奔東海桃花島的,畢竟洪七公身為丐幫幫主不可能整陪著幾人胡鬧,而黃蓉離家久,也想早回去,不過莫聞卻堅持先來太湖一趟,說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因為順路,兩人倒也沒反對。
不料正巧碰到眼前一幕,黃蓉不忿裘千仞奚落她爹,靠著莫聞教的凌波微步就想出手教訓了他一下,沒曾想一下子就讓裘千丈泄了老底。
見莫聞和洪七公走了過來,黃蓉頓時蹦了過來和兩人炫耀。
“莫哥哥,你看!那老頭唬了那麽多人,一下子就被我揭穿了!原來是個騙子,連我都打不過!”
說著一把搶過了洪七公的打狗棒,劈頭蓋臉地朝著裘千丈打去。
這打狗棒可是丐幫信物,洪七公剛想說些什麽,結果莫聞一瞥,只能咂咂嘴,又把話咽回去了。
可憐裘千丈原本也有點功夫,但一來手上受創,根本還不了手,再則被揭穿之後自然有幾分心虛,而黃蓉雖然打來打去沒什麽章法,但腳下步伐卻是靈活,幾下子下去就把裘千丈打得昏頭塗臉的。
“叫你說我爹!”
“叫你說我爹!”
“連我都打不過,還敢吹牛!”
周圍幾人都看呆了,原本裘千仞又是托著水缸在湖面行走,又是碎磚,又是切瓷器,還真把他們唬住了,幾人剛剛幾乎都生了決死之意,沒想到峰回路轉之下,竟然是這麽個結果。
不過一會兒之後,裘千丈被打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又開始胡說。
“你這小丫頭,自己父親給人害死了都不知道,還在這欺負我一個老人家,算哪門子的英雄好漢?”
黃蓉就是一愣,隨即撇撇嘴道:“你胡說什麽,我爹本事大著呢,怎麽可能被人害死?”說完又要朝裘千丈頭上打去。
裘千丈被她打怕了,急道:“我說的是真的!黃藥師被宮宮主素夫人領著一幫手下圍攻,最後中了一陽指的偷襲而死!”
黃蓉原本是不信,但偏偏裘千丈說的有板有眼,再加上在家之時,偶爾聊到江湖武林人士,黃藥師也說過,現在僅剩的四大高手中宮宮主素夫人最為神秘,第一次華山論劍時武藝也隱隱強了幾人一線, 要是真被素夫人領著一幫手下圍攻,黃藥師估計是凶多吉少。
而且黃藥師還說過這個宮背後似乎是還有什麽人在,可能與王重陽之死有關,總有一天他要查明白。
如果是黃藥師真忍不住去宮一趟,探查出什麽的話,還真有可能被人圍攻。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黃蓉的聲音直打顫,身子也搖晃起來,眼見著就要暈過去。
裘千丈見狀就是一喜,急忙說道:“真的,千真萬——”
他本就是說謊,只是為了找一個逃跑的機會,根本就沒考慮多少,直接應承道,但下一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莫聞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邊,一腳就將他踹翻過去,然後握住黃蓉的小手,一股真氣輸了過去,穩住了她的心神,小聲安慰道:“蓉兒,別聽他瞎說,這老家夥滿嘴胡話。”
得了他真氣之助,黃蓉倒沒昏過去,只是大哭叫道:“爹爹呢?爹爹,我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