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一天的樹,王揚還是覺得很是無聊,肌肉的酸楚並不能減少他心中騷動的火焰。
用五個字總結,悶騷型人物。
往日裡一天忙到晚,想著第二天還要忙,第三天還要忙,他想休息。
可這一忙就是這麽多年,要他突然停下來,總覺得非常的不適應。
他拍了拍腦袋,思索著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做。
“恩,還得再製作兩個房子,得讓果子狸和大老鼠也搬出去。”
可現在他沒有繩子啊,上次剩余的全花到第一個房子去了。
猛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
藤蔓植物有沒有長好?
他在夏季的早期采過一次,如今到了秋季,是不是還能再收獲?
“又有事兒做了!”
王揚興奮的親了一口小家夥:“明天帶你出去兜風。”
第二天一早,王揚就爬了起來,和大人們一起收拾裝備。
大人們對於這個死宅死宅的小夥已經相當熟悉,知道他不是和自己去捕獵,也不在意。
王揚將小家夥放到自己的肩頭,囑咐道:“出去了別亂跑,外面很危險,老實的呆在我肩膀上,抓緊些。
“嘰嘰”小家夥懵懵懂懂的回應著。
很快,眾人一行便踏進了森林。
“秋老虎”的特征很明顯,白天和夜間的溫度差異很大,早晨時分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那一陣陣夾雜了濕氣的涼風打在身上,不自覺的會哆嗦兩下。
王揚踏著枯葉,發出一陣陣踩碎葉子的聲音,放松不已。
一路上金黃滿地,豐收的顏色鋪滿了整個世界,風輕輕搖動枝頭,飄下幾張擾人的樹葉,滑落到人們的頭上,肩上,還有眼前。
隻以純欣賞的角度看去,這一幕十分絕美,宛如小說中的場景,在滿天落葉時分,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分手,為那故事畫下悲傷的句號。
王揚很感慨,望著那凋零的落葉,不自覺的一陣神傷。
當然,千萬別以為他多愁善感,想著什麽情情愛愛的淒美故事,經過了鮮血與生存的殘酷洗禮,他犯“文青病”的幾率已經十分的低。
他感歎的是,一路走來,那些可口的獵物都去哪裡了?
是的,森林外圍的潛力已經幾乎被掏空,能吃的,能捕獵到的,全被抓了,原本到處聳動的荊棘叢,變得十分安靜,不見往日繁榮景象。
看到這等場景,一定會想到現代的城市邊緣,看上去山頭蔥綠一片,走進去難見生靈。
偶爾出現幾隻活的小動物,也被小紅等人的一通亂石砸得頭破血流。
捕獵工具的發展,讓猿人們可以在森林外圍輕松的捕獵。
當初那些可以在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動物,現在很難再找到機會,這裡幾乎成了死亡禁區。
“人類的破壞力啊。”
王揚歎了口氣,如果繼續這樣毫無節製的捕獵下去,很快會變成一座空林。
好在自己養了許多小動物,等有能力徹底控制這片林子的時候,就通通原始放養。
他在想,最初一批飼養家畜的原始人們,是因為率先看到了飼養的好處才養,還是因為不養就沒東西吃,直到後來才發現飼養的好處。
先發現和後發現,這是個問題。
如果算到自己頭上,這就不是個問題。
不多時,眾人來到了果樹一的下方。
這棵果樹和王揚有著不少的交集,很多驚險與經歷都曾在這裡發生,現在再看看,頗有幾分懷念。
他上前摸了摸樹,那個“一”的淺痕還在,過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消失,至於其他的上下左右痕跡,已變得模糊不清,被新長的樹皮給覆蓋。
“看來你也挺懷念的啊,還沒有把一字給抹去。”
王揚歎著氣,這時候小紅走上來,拿了塊鋒利的石頭在“一”字上,重重的劃了劃,讓它更加清晰。
王揚愣了愣,頓時想明白為啥“一”字還沒有消失,原來不是樹念舊,而是有人將它當路標了。
他尷尬的抹了把臉,對肩頭的小家夥指了指前方。
“前邊兒知道是哪兒嗎?刃齒虎的地盤,它很凶殘,而且不挑食,你如果不聽話跑進去,它會吃了你!”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它不會嫌你小就懶得吃。”
小家夥歪著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聳了聳小鼻子,又歪著頭看著他。
“你還別不信,我把它叫出來看看。”
王揚二話不說,向前走了幾步,大叫了兩聲。
“出來吧,虎兄,我帶了個小夥伴給你認識認識。”
說完,他還自得的嘿嘿笑笑。
眾人停在他身後,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森林裡沒有一點動靜,那隻刃齒虎沒有想像之中的出現。
“喂,在不在啊,耍大牌也不能這麽耍啊。”
王揚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以往的時候,自己只要出現在它的地盤,幾分鍾之內,一定靜悄悄的躲到某棵大樹下露著屁股。
他又等了幾分鍾,周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他抹了把臉,轉過頭,看了看眾人。
驅趕者和王揚很熟,見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這時候最先反應過來。
他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隻刃齒虎,然後還“吼吼”了兩聲。
“沒錯,就是這家夥!就是它!”王揚用力的點頭。
眾人這會兒也明白王揚要找它了,小紅上來拉著他往前走去。
王揚嚇了一跳:“你們別激動啊,我就是看看它是死是活,沒說要和它血拚,貿然挑釁不是我們的作風。
眾人全然沒有這等覺悟,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前推進,差不多有一兩百米的距離,眼見著快要到白骨林了,才停下。
驅趕者在地上畫了一條線,然後走了進去。
不多時,一聲極強的憤怒從不遠處傳出,那聲音極其憤怒,帶著極為的不甘與委屈,絲毫不躲躲閃閃的衝到了眾人面前,直逼到眾人的十米位置。
刃齒虎出現了,它紅著雙眼的出現了,這一次的它和上一次王揚看到的不同,曾幾何時,它都在躲躲閃閃,觀察著入侵者的實力。
這一次,它直接衝了出來,毫無保留,歇斯底裡的衝了出來,直到眾人的面前。
它是多麽的震怒,多麽的瘋狂,如果它有獅子一樣的鬃毛,一定會根根豎起。
可它沒有,只是看著眾人,身上的毛發不再濃亮,腿上有一條新疤,看著那條不複當年的邊界。
它發現了王揚,眼神微微一停滯,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怒吼。
那聲吼好似震天,好似動地,仿佛要把無窮的怒火都宣泄出來。
王揚望著它,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靜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