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大陣雖然威力絕倫,可是畢竟年代久遠,許多輔助設施陣法都已經漫漶消失了。這幾天王登科就在拚命完善這個作為雙鷹關根本的七曜大陣的各種設施。還借用了原來九門金鎖大陣遺留的不少輔助陣法。
攻防一體的陣法,是東華世界特點,天道宗也借以躋身四大宗門之中。就是號稱完全傳承了周王時代雲台精髓,現在掌握了魏國這個強大侯國,高傲自尊如雲台宗,這幾十年來,也在自己聖山偷偷借鑒了天道宗的成就,設立了屬於雲台宗自己的守護陣法。
一座大陣,根本是高效率引動天地元氣之威匯聚的陣眼核心。催動陣眼運轉,也需要一定的天地元氣之威儲備。然後就是通過各種輔助陣法,發揮出種種功用。
七曜大陣陣眼核心是當年穆王麾下第一術師諸葛危所製,諸葛危門下一名學生東郭難,就是天道宗的開山祖師。
如此大師的作品,經歷了兩百多年歲月洗禮,仍然精微奧妙,遠超想象。而且這陣眼核心,是當年多少強大靈獸凶獸靈骨構建而成,更有西荒玉龍靈骨為基乾。靈骨所蘊天地元氣之厚,足以支撐七曜大陣高強度運轉很長時間。
可是在輔助陣法上,因為歲月的洗禮,七曜大陣就缺損很多了。王登科這幾天就是在忙著將原來九門金鎖大陣所運用的輔助陣法嫁接到七曜大陣的陣眼之上。諸葛危遺留給王登科的傳承雖然經過兩百多年消磨,可仍然浩瀚豐富,讓王登科居然次第在完成這對於天道宗強大術師而言都堪稱棘手的任務。
而且王登科還在對陣法進行改進,原來九門金鎖大陣雖然是南宮安苦心孤詣的傑作。可是很多東西對於來自地球的徐樂他們還顯得粗陋。比如說原來陣法施加了印記的人,就可在陣法范圍內通行無阻,根本沒有各種權限這一說。而且陣法變幻,也必須到陣眼才能主持操作,所有警示,也只有陣眼主持之人才能感應得到。
對於經歷了現代各種操縱系統洗禮的徐樂他們而言,這簡直就是版本的玩意兒,怎麽著也要弄出個系統出來吧。
這些時日,王登科也在帶著一幫新鮮出爐的術者手下,在完善權限賦予,分層控制。而且在活動室還設立了一個顯示終端——必須要設在活動室,因為這兒才會有徐樂他們最核心的幾個人隨時坐鎮。
所謂顯示終端,其實就是一個陣法。方圓不過尺許,而陣法之上,一團變幻的螢光彌漫在上,閃爍不定。對應著陣法遮護著的雙鷹關范圍。王登科再有諸葛危的傳承,怎麽也弄不出一個控制台和大屏幕觸摸式液晶顯示屏出來,直觀顯示出這個陣法的每一個細節。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個顯示終端就有些像早期雷達在陰極管顯示器上顯示出的行波圖案。必須有經驗的操縱人員才能在跳動的波紋上看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現在這一團變幻螢光,突然在面向東方的一側瑩瑩亮起一小點,色做土黃。明顯是有人在匯聚起強大的戊己之氣,遙遙鎮堊壓下來,想在陣法遮護范圍一點,打出個缺口來!
可是這威力,比起摧山萬焰兩座匠韓巨炮凝聚的天地元氣之威都有所不如。更不用說七曜大陣防禦的強度,還遠過於九門金鎖大陣何止十倍!這點土黃的顏色變幻,轉瞬間就流散在這一大團螢光之中,這威脅距離七曜大陣自發激活的程度,還差著十萬八千裡呢。
活動室中幾個人一下都站了起來,蘇明活動一下明顯已經變得粗壯的脖子:“我帶北蠻戰士去看看,誰還不要命敢來試探我們!”
徐樂也有點惱火,媽的現在自己一腦門子的官司,殺了上萬柔然人在河谷之中燒成灰了。這樣都不能讓老子多消停幾天!
當下就重重點了點頭,對蘇明道:“老三,去轉一圈,看見不開眼的,別手下留情!”
蘇明應了一聲,摩拳擦掌的推門就想出去。門才拉開,迎面就撞上一道玫瑰色的靚影。
正是羅睺七。
那夜脫光光爬上徐樂床結果給柳小眉撞上之後,羅睺七就搬入了城主府邸給她留的那個房間之內。不過作風還是原來那樣,神出鬼沒,深居簡出。有些小侍女甚至都不知道城主府邸中無聲無息的多出了這麽個人。
對於這個漂亮得沒有道理可講的月氏妖精小丫頭,徐樂多少有點心虛,這幾天也也沒去探問一下這小丫頭住得怎麽樣。
羅睺七站在門口,玫瑰色的秀發被她削整齊了,卻更短了一些。卻仍然精致明媚,不可方物。
她澄碧色的大眼睛一轉,落在了柳小眉身上,淡淡道:“你沒找我談呢,我等了好幾天了。”
柳小眉歎了口氣,拿這死心眼的小丫頭也沒辦法。現在大咪有正事要忙,不是發飆的時候。而且對這麽個美麗的女孩子,哪怕同樣身為女人,柳小眉也很難對她真正氣得起來。只能敷衍的點點頭:“行行行,改天好不好?”
屋子裡面幾個人又把耳朵豎得高高的,一臉八卦的表情。徐樂隻覺得頭大如鬥,趕緊叫住蘇明:“老三,我們一起去!又有什麽人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一邊說著徐樂就一邊義憤填膺的準備趕緊逃離這兒。羅睺七疑惑的歪歪頭,看著徐樂:“誰來找我們的麻煩?是國師來了。”
國師來了?
這個自己苦等許久的家夥,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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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鷹關東面的崇山峻嶺當中,一行人站在高峰上,遠遠看著就在不遠處,凸顯在群山之間的雙鷹關。
在他們身後,一條在山間鑿出的蜿蜒險峻的山道,就在這山勢中若隱若現。
出戎岐而西,唯一能供大軍通行的孔道,就是玉龍道。傳說也是當年西荒玉龍鑽出的道路。這條玉龍道,直面秦侯之國。就是強趙想要東進東華腹地,要不就要從秦侯之國借道,要不就要從北面燕侯之地繞一個大圈子過去,這就要多出幾千裡的道路。
一百二十年前,當秦趙兩侯率領經過西荒風霜磨礪的邊荒大軍挺進東華腹地,參與了兵臨鹿水一役的時候。東華腹地的諸侯才發現這支數十年前兩個被排擠出東華權力核心的小小領主,還有那個在雲台爭鬥中失勢西去的天道宗,已經成長為足以威脅東華腹心之地的龐然大物。
魏韓聯手,就在玉龍道中築起了西絕關,十五年乃成。在秦國勢力還強盛的時候,圍繞這西絕關和魏人韓人狠狠打了好幾場。魏人韓人依托山勢死守,讓秦趙兩家無功而返。雲台宗和天道宗也都插手了這場西絕關戰事當中,雙方的強手術師,在西絕關前也隕落無數。
付出重大代價的西絕關成之後,魏人就封鎖了戎岐兩山東西之間的交通。除了齊人六大商社的商隊之外,不許任何人通行。只有當年華翔之亂,才短暫開放過西絕關。
西荒出產,不管是柔然鬼方奴隸,還是西荒隕鐵,岐水沙金,柔然靈木,都在東華腹地是賣得出大價錢的東西。西絕關隻為齊人六大商社開放。百余年來,有些膽大的中小商人,一些專門私下擄掠西荒奴隸的傭兵隊伍,就在北面戎山之中開辟出這一條巴蛇小道,綿延在平均海拔超過千米,險峻荒涼,斷崖峭壁處處的山間。
可這條巴蛇小道,連支撐幾百人規模的軍堊隊長途行進都不可能。而且比起西絕關控制的大路,通行時間要長出一兩個月來。相對於齊人六大商社而言,通行巴蛇小道之人,也真的是掙一點辛苦賣命錢。遇到暴雨大雪,山間泥石滑坡,往往就埋骨群山之間,再也不得返鄉。
而這隊遠望雙鷹關之人,其間不少都是穿著魏人上好的雲錦袍服,一路而來,身上點塵不染,也沒有長久穿行山間那種風霜困頓之色。顯然都是用了禦風符或者禦風術這樣的高檔符紙或者術法。要知道一張禦風符,必須是天道宗術者第三境以上的術師製備,而在西極商社中販賣,足可賣出伍百枚金方的高價。而一張禦風符,也不過就能支撐一個人快速行進三百裡左右的距離。至於可用禦風術的雲台宗術師,在雲台宗足以為一城的長史,或雲台宗某處初等術者明堂的祭酒,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如何為在巴蛇小道餐風露宿,吃這個辛苦?
在那些穿著魏人雲錦術者袍服的人旁邊,還有一個穿著麻布袍服,將面目隱藏在兜帽中的身影。
正是國師。
在國師身側,七八名親隨拱衛著他。這些親隨,都是十七八歲左右的青春如花少女。
穿著黑色勁裝,扎著高高的馬尾,布帶將腰束得細細的,腰間革囊鼓鼓囊囊,裝著各種符紙和各種專用器具。每一張嬌俏的少女面孔,都漠然而無表情。
正是羅睺之士。
魏人當中,那個站在最高處,袍服上有五朵飛雲環繞之人,突然重重哼了一聲,甩手而下,走向國師。這人快五十歲的年紀,須髯及胸,油黑發亮,方面大耳,顯得極有威勢,想必在魏人中也是有相當權位之人。
國師聲音沙啞的一笑:“宰父大祭酒,這雙鷹關如何?”
這魏人叫做宰父淳,是雲台宗魏國國都梁林的術者明堂的副祭酒。魏人宗國一體,所有國中掌權官吏,都由術者明堂培養而出。 那些魏人世襲貴族領主,不過是仰麾下那些術者官吏的鼻息而已。身為國都梁林的術者明堂的副祭酒,雖然不曾在宗門聖山中供職,可宰父淳在魏國中的權位已經可想而知。就是術者修為,也到了術者第五境噓生的位階。居然出梁林而穿行巴蛇小道出現在雙鷹關前,要是傳揚出去,整個東華,都要震動一下。
宰父淳專習操縱天地間戊己元氣之威,剛才全力一試,視線中那破破爛爛,除了險峻之外,連魏人一個小鄉鎮都不如的破破爛爛雙鷹關,連一點陣法反應都沒激起,有如泥牛入海。甚或連有沒有陣法遮護,都沒有感應出來!
被這個有求於雲台宗,甚而將他們這個破敗老殘勢力當作寶貝的公主要奉上給雲台宗以為姻好的國師一問。宰父淳當時就覺得臉上掛不住,只是重重哼了一聲。
這雙鷹關果然有點奧妙!
國師淡淡一笑:“這徐樂我打過交道,不是可以以勢壓之的人物。更不用說,我們現在還用得著他。還是客氣點求見吧。”
宰父淳冷冷道:“難道就上門報我們來訪?這樣我們又何必辛辛苦苦走這巴蛇小道?”
國師搖搖頭:“現在他應該知道我們來了…………如果說天底下還有人能掌握住這徐樂的話,那就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