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本來以為一到岐陰,就要給史烏居扣下來,帶到他府邸那裡,盤問個祖宗十八代什麽的。說不定在史烏居背後牆上還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
卻沒想到,到了岐陰水關碼頭下船之後,史烏居當即就傳令義兒軍戰士都解散各自回家。也只是南宮安過來打了個招呼,說讓他休息幾日後去史家府邸納還史家私屬下民士的牌符,收拾整理完畢,他們就會安排船隻將徐樂的家當全都運到岐陽去。
交待完這些事情,史烏居史瑤史豹和南宮安一行人就在從人簇擁下入城而去。而碼頭上那些義兒軍戰士和徐樂幾人招呼過,紛紛約定要給徐樂臨行前置酒送行一場之後,就各自散去了。徐樂一家一當搬到岐陽去,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大家夥兒也不好耽擱徐樂太多時間。
到了最後,就撂下徐樂幾個人在碼頭上面面相覷,沒想到史豹漏夜來訪,還被動消耗了一次求助那神秘少女的機會,鬧得煞有介事的自己身份來歷之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到底是將自己在史家的地位看得太重,還是那神秘少女身後組織的實力深不可測?
徐樂琢磨了半天也沒個答案,幾個貨也覺得這事情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實在有點難以索解。要知道最後一兩天在得那神秘少女通知後,大家還對了半天口供,將逃亡經歷編得不是天衣無縫也差不多了,曲折驚險之處,讓徐樂差點以為自己真是這樣從趙國逃出來的。
只有貓耳少女澈麗戴著帽子遮著自己頭上最為明顯的特征,東張西望的打量周圍一切,還有遠處岐陰城黑色的城牆,最後聳聳肩膀:“比岐陽差得遠了。”
徐樂瞪了這個吃白食的家夥一眼,最後乾脆的一揮手:“回家!既然能這麽了結,就再好不過。收拾收拾,咱們去秦國國都過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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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象林那個荒僻田莊,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徐樂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原來荒頹的莊舍,已經完全整建起來,牆基換成了結實的黑石,牆面刷了白石灰水。籬笆也圍了起來,莊舍外面一圈雜草清除乾淨,還移栽了不少野花過來。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向莊舍門口。
除了那二百畝還多的莊田還是那副荒廢的模樣外,已經很有些能住人的樣子了。
徐樂幾個人走進院子,第一進打掃乾淨了,卻還無人居住,只有院子裡面那口水井重新壘了井圈,上面還有一個杠杆式的壓水機,劉軍正穿著T恤牛仔褲在那裡吭哧吭哧的壓水。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劉軍眼淚差點都下來了,張開雙手飛撲上前:“老大,你們可回來了!”
跑到一半他就停住,原因無他,就是澈麗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從後面閃了出來,歡快的打量著周圍一切。她的兜帽也摘下來了,兩隻貓耳興奮得直豎,扯著王登科問:“這東西怎麽一壓水就出來了?是不是你們東華那個什麽韓人造出來的東西?還有什麽新鮮好玩兒的?你說在這兒你藏著的好吃的東西更多,快點拿出來!”
王登科滿臉尷尬的朝劉軍打了一個招呼:“二咪,我藏著的那些零食你沒偷吃吧?”
徐樂走近劉軍,搖頭道:“別理老六,我們進去說話。老四呢?”
劉軍疑疑惑惑的給徐樂扯回第二進院子,蘇明蔡恆文跟在後面,王登科猶自給澈麗扯著不放,滿院子亂轉。劉軍一邊走一邊不住回頭,看著澈麗火紅頭髮裡亂晃的貓耳朵,喃喃自語:“我日,怎麽連貓耳娘都出來了?老大你們這趟碰到了什麽?”
邁入第二進院子當中,就發現這第二進整理得比前面一進還要精心,院子裡一塵不染,原來紙糊的窗戶都換成了玻璃,還搭了一個葡萄棚子,棚子下面放著一張玻璃茶幾和六把躺椅,現在茶幾上還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粒粒橙,一台MP3丟在躺椅上,扶手上搭著一張毯子,不知道劉軍還是賴文臻剛才在這葡萄架下小睡了一場。
看到這場面,徐樂都忍不住眼紅。自己帶著幾個貨坐船就是八九天,船上夥食豬都嫌棄,藏點私貨先給史豹掃蕩大半,小半給王登科孝敬了澈麗,自己好容易搶下一點,居然還不翼而飛!
然後在岐陽,出門一趟,不僅什麽享受都沒攤上,還狠狠的廝殺了一場,現在自己和幾個貨身上還有傷,手上又多了十幾條人命出來!
劉軍又在問:“老大,這趟怎麽樣?”
徐樂搖搖頭:“無非就是殺人而已,具體的等會兒再說。老四呢?光門是不是還在原來的位置?”
聽到徐樂輕描淡寫的說出殺人兩個字,劉軍身上就是一顫。轉頭望去,徐樂和蘇明蔡恆文身上,莫名就能感覺出與以前已然不同的氣質,這種氣質更有侵略性,更剛硬,更強韌。三人都是一身秦人袍服,頭髮也長了些,披散下來,滿面風塵仆仆之色,仿佛就是一個百戰歸來的史家義兒軍戰士。
在老大他們幾個身上,甚或能感覺到一絲隱約的血腥氣。
若說包括老大在內,以前還是個普通的,站在那兒都讓人覺得有些輕飄飄死大學生。現在三人在院中一立,就如三把才脫鞘而出的利劍。而老大身上散發的銳氣尤盛,站在他身邊,似乎都要被這銳氣刺傷!
劉軍咽了口口水:“老四這些天都去岐陰奔走,在南北兩市都淘到點翡翠原石,穿回去變現了……陸續也送了不少不少東西過來,現在將將還留著我們五個人穿回去的重量……光門收在裡屋了,我每天都在這院子裡守著……老大,你跟我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徐樂有點疑惑的跟著劉軍入內,示意蘇明蔡恆文守在屋子門口,不要讓澈麗那個好奇心過剩的貓耳少女闖進來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隨劉軍走進他的臥室之後,就見劉軍臥室收拾得乾淨整潔,一如他謹慎周密的性格。一張秦人風格的幾案放在窗前,案上放著一盞充電應急燈當作台燈,幾案上還放著一疊教科書和參考書,不必說老二還在為自己幾個人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的期末考試複習。
另一側安放了個地鋪,上面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枕頭邊上同樣放了幾本教科書。
牆角走了電線,用膠帶牢牢固定住,還安了個插座。那台微型柴油發電機想必是啟用了,老二這些天對著工具書自己摸索著搞這些玩意兒,也當真不容易,真算得是一個好管家。要是自己將來有百十萬畝的封地,數千依附之家,想必老二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條。
用上電了還在徐樂的預料當中,最讓徐樂覺得訝異的,是幾案上居然還有一門固定式的電話!電話線引出來,通往幾案後掛在牆上的一塊簾幕之後。
徐樂就記得這次過來攜帶的物資當中沒有電話,現在突然多出這麽一個,能派上什麽用場?
劉軍走過去將那簾幕一掀,簾幕後牆上掏出一個洞來,正容尺寸張開的光門嵌在裡頭。電話線一直伸到光門那頭。劉軍笑道:“老四過去之後,每天傳紙條聯系實在覺得麻煩,突發奇想就在那頭安了門電話,丟了個分機過來,結果沒想到能用!現在家裡面打電話到我們手機上,就直接呼叫轉移到固定電話上面,想和那頭聯系也容易許多。老大,這個消息怎麽樣?”
徐樂重重拍了劉軍肩膀一記,痛得劉軍頓時慘叫:“老大你收著點兒!”
對於為什麽拉電話線的固定電話分機能使用的具體原理是什麽,徐樂沒半點興趣去了解,只要知道這玩意兒能用就成!隨時能和那頭聯系上,再不是隔絕狀態,至少現在心就定了許多,可以更沉下心來在東華發展。至於將來,這一定也能派上更大的用場!
劉軍自豪的一指周圍:“老大,我們把這個在東華的家經營得怎麽樣?”
徐樂先挑大拇指, 接著又尷尬苦笑:“二咪,這個那個……我們又得搬家了……”
劉軍還保持著剛才那自豪的姿勢,卻僵在那兒。他不相信的掏掏耳朵:“你說什麽?老大我是不是幻聽了?”
說起來徐樂幾個人岐陽一行險死還生,可劉軍在這兒也不輕松!賴文臻基本上就在了解市場,收集現在唯一能大筆換取資金的翡翠原石,很快又穿了回去。劉軍一個人在這兒提心吊膽的監看著工匠整修翻新房舍,工匠忙完了磚瓦泥水活兒之後,又是劉軍一個人安放那些帶過來的設備物資,拉電線搞裝修打掃衛生,都是看著工具書一樣樣摸索著乾的。每天同樣累得個臭死,晚上守著光門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更不必說日日為徐樂他們幾個人岐陽一行擔心了,徐樂幾個人好歹是結伴而行,互相之間都有依靠,劉軍可是一個人守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好容易將東華的這個家整治得有個模樣了,沒想到老大回來,除了帶回一個貓耳娘之外,還輕飄飄的就來一句馬上要搬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軍才把心頭這團氣平息下來,沉聲問道:“老大,這趟岐陽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幫老同學約著聚會,怎麽也推托不掉。今天只能一更了。萬分抱歉。真希望能恢復到上個月安心碼字的狀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