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的確快支撐不住了。
雖然現在自己出盡法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終於製住了黃飛那夭矯靈動的雙爪,現在正用自己最大的本錢鍛體第一境就可外放的凝練真元,在空中拽著黃飛拚命追砍。讓這鳥人發出不斷的尖嘯,拿出吃奶的氣力左閃右避,身上衣衫也開了好幾道破口,看起來狼狽萬分。
可徐樂自己有數,體內所蘊本命真元,馬上就要枯竭。而那鳥人緩過勁來,想怎麽收拾自己就怎麽收拾自己。
念及於此,徐樂深吸口氣,最後一絲真元收住並不外放,而是重重向下墜落。你妹的,看這副筋疲力盡的樣子,能不能引這鳥人靠近,最後再給他來一記狠的!是死是活,就看最後一鋪博得如何!
徐樂自己都沒注意到,這般生死廝鬥中,不論如何處境,自己從來就沒有放棄的念頭,任何時候,都在想著怎樣戰勝對手的方法!
徐樂向下沉落,黃飛稍稍緩了一口氣,卻未曾如徐樂所盼望那樣,朝著自己撲過來。而是用力抖動皮索,想將自己雙爪搶回,整個人還在向後彈退!
我靠,這鳥人不上當!
徐樂著實有點一廂情願了,黃飛未曾入河陽君麾下之前,傭兵生涯中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場生死拚殺。這個時候最要緊的就是搶回主動,和這小子分開之後,進退自如,還怕他不死?
黃飛也打出真火來了,原來那副淡定自如的樣子早已不見,身上衣衫為劍氣割得破破爛爛,頭髮也披散下來,一雙細眼中的怒火簡直要將徐樂燒成飛灰!
他青黑著一張臉,用力抖動皮索,向後飛退。而纏在徐樂胳膊上的皮索終於再握不住,眼看就要從徐樂的胳膊上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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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登科看著老大突然再不揮劍,從空中墜落下來。身邊老三老五甚或澈麗的呼吸都屏住了,每人都緊緊握住手中利劍準備上前拚命。
那張淺黑色的符紙就握在他的手中,而王登科拚命就在想。該怎麽用?該怎麽用?
他竭力的回憶著那日在岐陰街頭阻擋申屠方放出火球那絲微妙的感覺。咬牙切齒用盡全力想找回當日所發生的一切。
王登科不是一個勤奮的人,徐樂帶著蘇明蔡恆文每日苦練他就在那兒吃零食發呆。一天天就這麽混過來了。穿越東華對他而言更多象一場新鮮的旅遊,辛苦的事情躲遠點兒,好玩的事情衝上前。要是能多搜集一些軟妹子就上上大吉了。
可是現在,他卻從來沒有這樣一種衝動。
老大幾個在拚命,我不要再當廢物啊!我要幫得上忙啊!我也想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啊!
以前飄忽雜亂,或者想妹子或者想偷懶的思緒沉了下來,竟然是從來未曾有的專心致志。周遭所有一切淺淺的就從王登科的意識中消褪。只是細細感受著這符紙中蘊藏的力量。
周遭的天地,又在這一刻活了起來。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就在身邊跳動。而符紙中蘊含的力量也一絲絲的為王登科所感受到。
這力量有風的氣息,卻堅硬冰冷,有若實質。給壓縮得極厚實極沉凝。而王登科試圖抽動著符紙中內蘊的力量,卻每每只能帶動一點,接著又沉寂下來。
放在以前,王登科就已經放棄了。可現在他的心神卻更深的沉了下來,直到與周遭天地融為一體,湧動的那些天地元氣每一絲都能為他分明的察覺到。這些天地元氣中,蘊含著各種各樣的天地之威。王登科能感覺得到,現在卻還不能把這些混雜在一起不同的天地之威清晰的分辨出來。
但是對於感應到符紙中蘊含的力量,更將其調動出來,卻已經足夠了!
淺黑色符紙上繪著的線條繁複的花紋一亮,接著淺黑色的符紙就自行化為飛灰,消散在空氣中。而內蘊的力量,已經為王登科調動而出,向著黃飛空中疾退的身形施放!
罡風卷動,繞過黃飛,在他身後凝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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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繞在徐樂胳膊上的皮索已經彈起,帶動兩隻鐵爪如蛇歸洞一般疾退而去。徐樂和黃飛連在一起的身形終於分開。
黃飛仍在向後疾退,徐樂卻在朝下墜落。
周遭剛才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的銳士軍戰士頓時爆發出一聲大吼。
黃南翼雙隼抓得脫,下一刻就會返身撲上,再不給這小子機會,非得將他硬生生扯成幾片不可!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下一刻,黃飛的身形卻像是在空中撞上了一道巨牆,蓬的一聲撞了個結實,突變之下,黃飛尖嘯一聲,再也穩不住身形,也朝地上直墜下來!
好幾個銳士軍在場的屯長曲長都叫了起來:“罡風符!”
罡風符是軍中常見之物,凝氣為罡,一般用在防護自身。幾十張罡風符一起使出來,足可遮護一翼軍馬硬抗對方箭雨。但是現在這罡風符卻凝氣如牆在黃飛身後,讓黃南翼狠狠撞上,接著就跌落下來!
難道還有術士在場不成?要知道銳士軍中,南宮揚帶來的,還有自家培養的一點,五千銳士軍,術士也不過就十人而已。比武者還要珍貴許多!
徐樂卻沒有管這許多,雖然自己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僅有最後一搏之力,可全副精神仍然貫注在黃飛身上,仍然在等候可以翻盤的機會!
雖然機會渺茫之極,可徐樂絲毫沒有想過放棄。
連徐樂都沒有想到,這機會竟然就突然出現!不管是誰出的手,自己要是錯過,那才是真傻!
此時此刻,徐樂想也不想,身形下墜之中,一劍劈出,最後一點真元全部激射而出,劍氣獵獵,直刺黃飛!
嗤的一聲輕響,空中振袖拚命穩住身形的黃飛,身子突然向上一仰,一股血箭從胸口處飆射而出。接著就攤開手腳向下墜落。
徐樂最先落地,接著就是黃飛。兩人重重摔在街心,激起一陣煙塵。
整個街道,上百銳士軍戰士,蘇明蔡恆文王登科還有北蠻弱水部貓兒少女澈麗,還有在四下裡看著這一切的成百上千的秦人。
全都寂然無聲。
銳士軍四傑之二,都折在了這年輕人的手裡!
這份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足有一分鍾還多,就見徐樂身子一動。從地上翻身爬起,大口的喘著粗氣。
蘇明蔡恆文王登科還有澈麗都趕緊撲過去,七手八腳的將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渾身傷痕累累的徐樂扶起來。
而銳士軍上百戰士,就呆呆的看著他們舉動。一時間還是反應不過來。
徐樂低聲道:“剛才怎麽回事?”
王登科此刻興奮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在東華,自己第一次派上用場了,第一次立功了!自己在兄弟幾個當中,也可以昂首挺胸了!
這他媽的就是當男人的感覺嗎?
蔡恆文掃了王登科一眼,架著虛弱的徐樂道:“老大,我們還得殺出去。”
徐樂點點頭笑道:“大家夥都給我們乾掉了,殺出一條路來,也沒多難吧?”
徐樂自己心裡面有數,現在自己是油盡燈枯,抬手都覺得費力,沒了真元護持,身上每一處傷口都抽痛起來。單憑老三老五想殺出去,還真的有點困難。不過自己連乾掉銳士軍兩傑,這些手下應該膽氣已喪,也許不大敢阻攔自己幾個了吧?
在下一刻,徐樂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那些銳士軍戰士,默然的拔出了佩劍,面無表情的緩緩環逼上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不惜死也要將徐樂幾人留下的堅決神情。
今日一戰,銳士軍顏面喪盡,只有用血才能洗刷乾淨這恥辱。不管是徐樂的血, 還是銳士軍的血!
蘇明蔡恆文王登科澈麗成四角站定,將徐樂護持在中間,對著那緩緩逼近的上百銳士軍戰士。
今日戰到如此地步,難道還逃不出一條生路麽?
徐樂深吸口氣,努力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就要分開幾個弟兄迎到前面去。而幾個弟兄包括王登科都堅定的站在那兒,不讓徐樂上前。
無兄弟,不穿越啊……
就他媽轟轟烈烈拚最後一場罷!
突然旁邊樓上一扇窗戶猛的推開,一名秦人男子站在窗前,看著街中銳士軍劍林,頓了一下大聲開口:“讓他們走!”
又一扇窗戶打開,站在窗前的卻是五大三粗的秦人大媽,叉著腰也尖聲怒吼:“讓他們走!”
更多窗戶推開,無數秦人湧在窗前,就一個聲音響動:“讓他們走!”
街邊商家酒坊食肆住家門也都打開,岐陽秦人男子紛紛而出,不少人都按著佩劍。無數道目光瞪向那些銳士軍戰士:“讓他們走!”
那些孫家城衛軍也紛紛上前,大聲怒吼:“讓他們走!”
嗆啷聲兵刃響亮,無數把秦人慣用佩劍,這個時候都拔出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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