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晉見曹嬰也急得差不多了,臉色一緩,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說道:“曹嬰小姐,不如我們回去吧!這地方反正過不去了!”
“不行,不行!我要過去,你快點想辦法啊!”曹嬰一聽葉晉要走,更是心煩意亂,一臉的急切。
“這樣啊?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把這後面有什麽東西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想到穿過去的辦法!”葉晉笑得像隻狐狸似的,不趁這個時候套點乾貨出來,他還真怕被這妞帶到溝裡去了。
曹嬰直接眉頭大皺,嚷道:“你知道怎麽穿過去?快說!快點告訴我!不許給我打馬虎眼!”
葉晉搖搖頭,道:“那可不行,你不告訴我這後面有什麽,我過不去!”
聽到葉晉的語氣如此堅決,曹嬰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她怒氣衝衝的盯著葉晉一臉無所謂的笑容,過了半晌,終於歎了口氣,柔聲說道:“其實,說給你聽也沒什麽!不過你確定真的要聽麽?你知道了這件事,就沒有回頭的余地了!明白了,那好吧,我還是告訴你吧!我其實是來找…”
曹嬰話才說了一半,葉晉卻打了個哈欠道:“別瞎編了,來點實在的吧!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找的東西是黃花梨木沉香,這東西到底幹啥用的?你為什麽確定這山後面就有,還有,我們有可能會遇到什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讓我心裡有個底,也好保障你的安全。我可不想像黃三郎他們幾個那樣,被你耍得團團轉,最後都搞不清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葉晉這一番說得明明白白,就算是給她當護衛,也應該有權力知道曹嬰這妮子到底要幹什麽?不然辛苦點還只是小事,吃力不討好也就罷了,要是稀裡糊塗丟了小命,才是天底下最不劃算的事情。
曹嬰咬了咬牙,狠狠的說道:“好!我告訴你!如果你沒本事帶我過去,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沒錯,我要找的就是黃花梨木沉香。這種東西在外面是寶貝,但是在這裡面就算不得什麽了,我知道裡面一定有!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找一塊黃花梨木沉香回去,因為我有位長輩身患暗疾,非得用這東西入藥不可。這樣行了吧!壞人,你快告訴我有什麽法子可以過去!”
曹嬰說到壞人的時候,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明眸流轉,如橫秋波,竟然有那麽一刹那的動人。
葉晉心神一蕩,知道她說的未必是全部,但是至少也算有個交待。
“好吧!其實要穿過去也不難,你看看上面,我們可以從上面走,是費勁了點,不過如果這後面真的別有洞天,我覺得應該可以過去!”葉晉滿臉認真的說道。
他已經觀察過了,這道天然縫隙的形狀很有意思,就像一塊從上到下開裂的石頭,越往下越窄,抬頭向上望去,反而空間開闊。葉晉想到的是個笨法子,就這麽雙手撐著岩壁爬到高處,從能容身的地方鑽過去,如果上方的縫隙仍不夠大,那就再爬高一些,總有個地方能穿過去。
這條攀爬路線總體看來就像是一條弧度巨大的拋物線,也許距離比直線要長得多,但是只要有毅力,多花時間,一定能到達彼岸。
“你,你是說,從上面繞過去?我們什麽專業工具都沒有,怎麽能可爬上去?而且,那樣需要多久?你確定可以過去?”曹嬰抬頭瞧了瞧頭頂上方高聳入雲的崖面,
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因為挑戰這件事情的難度,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葉晉很不厚道的訕訕笑道:“我覺得可以試試,不過你要上去就有點難了!要不你告訴我怎麽找到沉香,我幫你取來?”
沒等他說完,曹嬰就像隻被踩中尾巴的小野貓,一下子跳了起來,“不可能!我一定要過去!只有我才知道怎麽找到那些東西!你想拋下我?想都別想!”
葉晉將心一橫,正色說道:“我可以帶你過去!但是這樣的話會增加很大的風險,我一個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過去,再帶上一個人,說實話,很冒險。”
曹嬰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險峻風光,心知葉晉說的是大實話,於是咬緊嘴唇,一臉狠決的說道:“我不怕!你帶我上去,生死有命,我認了!”
見曹嬰如此堅決,葉晉反而不知說什麽好了,心中升起了一股莫明敬意。
“你轉過身去!”葉晉難得一臉認真的說道。
曹嬰不明就裡,還是依言轉過了身體。
葉晉從曹嬰身後的背囊裡找出一條粗繩,繞了幾圈,打了個活節,然後說道:“來,鑽進來!我背你上去!”
曹嬰瞧了瞧一臉坦誠的葉晉,什麽話都沒說,直接鑽進了葉晉的繩結之中,輕輕附在了葉晉的背後。
葉晉用力一緊繩索,兩人的前胸和後背就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趴好了,我要上了!”葉晉輕喝一聲,雙手雙腳張開,像一隻大蜘蛛般三兩下就攀住了崖壁。
一口氣爬上了七八米,葉晉才稍稍緩了一緩,附在他身後的曹嬰睜大了眼睛,充分感受到從葉晉後背傳來的熱力。
葉晉深吸了一口氣,手腳並用,在崖壁上稍一借力,又上升了不短的距離,嚇得曹嬰緊閉嘴唇,生怕驚擾了他的動作。
在曹嬰看來,選擇葉晉同行實在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雖然一路上他多半時間都不聲不響,可每到了關鍵時刻,最靠得住的人總是他。就像現在,如果是自己,很可能已經陷入進退失據的絕境了,可是葉晉一出手,爬上這絕壁就跟坐電梯似的,既刺激又過癮。
又上升了十米左右,下方已經被雲霧遮擋得看不太清了,頭頂上方卻依舊是朦朧一片,只是隱約有些光線透下來。
葉晉估摸著最多爬了一半的高度,身體已經感覺到微微疲憊了,看來自己還是太托大了些,這麽高的地方要上來已經很有難度了,更別說還多背了一個人上來。
不知不覺,兩人上升的勢頭慢了下來,因為葉晉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阻力,越爬到高處,風力越強。
到了高處,全身的一大半力量都要用來牢牢扣住崖壁,急嘯而過的凜冽山風將兩人的衣服吹得紛紛鼓了起來,轉瞬之間,風力就已經強勁到讓人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的地步了。
稍有不慎,兩人就會失足落下山崖,卡在那永不見天日的石縫裡。
曹嬰又驚又懼,她沒想到這條登頂之路竟然這麽艱難。到了這個時候,她只能盡量緊緊的貼住葉晉的後背,極力減少兩人在勁風中的受力面積。
葉晉此時也感覺到了壓力越來越大,自己背著這小妞已經闖入了勁風之中,又是懸在半空中,可以說是進退失據,上下不得, 只有硬著頭皮向上爬,希望能在被吹飛之前,找到一處避風的位置。
葉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渾然忘我的態度,在生死之路上掙扎,他的每一步,每一次出手,都穩若磐石,凝聚著強大的意志,集中自己全部的精神。
越往上爬,身體經受的風力就越強,只要稍一松懈,就是被吹落山崖的下場。葉晉越爬越慢,到了最後,甚至要考慮每一步踏足的位置,還有手指落點的每一處,因為在如此強大的風壓之下,他不可以錯,只要錯一次,兩人的性命就賠上了。
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宛若刀割,而且最要命的是這個高度的風力之強勁,已經把崖壁上那些風化了的石頭全都吹落光了,雖然沒有了被落石砸中的危險,可是越往上爬,崖壁上越是光滑不溜手,眼看已經沒有可受力的位置了。
葉晉勉強站在一處突出的石塊上,四肢緊貼著岩壁,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不能讓自己已經消耗了的體力恢復,只能讓風從口鼻裡猛灌進去,嗆得人好生難受。
四肢已經漸漸有些麻木了,葉晉承認自己的判斷有誤,這上面的風光比自己想像之中要慘烈一百倍。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和曹魏韻在湖中遇風暴的那次,也是這樣的生死命懸一線,令人絕望。而且命運很奇妙的和自己開了個玩笑,兩次遇上的女人,居然都是姓曹的。
“泥梅思叭?”葉晉扭頭問了一句,可惜聲音被勁風撕得粉碎,背後的曹嬰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