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雖然看到馮亮十分希望宋軍挑戰一下字畫，但是，宋軍也是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因此，在這個時候他搖搖頭說:“字畫就算了，我不過是新入行的，對字畫沒有多少研究，還需要進一步的學習。”

　　其實是宋軍不想表現的太過驚世駭俗了，他在這城隍廟.也算是一個半熟臉，雖然別人不知道宋軍的鑒定本事如何，但是，表現的太過突出的話，那便是成了出頭鳥了。

　　作為一個新人，實際上他現在的表現已經讓趙凱記恨在心了，花茶心中雖然也是不很舒服，但是花茶明白在風雅軒到底誰說了算，既然大掌櫃馮亮都認可了宋軍，那還是少招惹宋軍為好，能夠得到蔡老的認可，不是說什麽樣子的人都能夠做到的。

　　但是趙凱這家夥就是不那麽認為了，他也是家學淵源，祖父趙勝利便是有名的鑒定大師，因此趙凱很在就開始學習鑒定古董，但是可惜天賦不怎麽樣好，為人也是刻薄了一點，高傲的很，有點成績便是沾沾自喜，因此被趙老先生扔到風雅軒馮亮的手下，趙老先生的意思是讓趙凱通過實踐多多的磨練一番。

　　但是，這家夥其實也是眼高手低，考核的時候不過是過了學徒那一關，這讓趙凱顯得非常的不高興，好在還有一個花茶跟著自己墊底。

　　要知道花茶可是比自己早來了一年，但是現在也是每個月拿著三千塊的工資。想要改的話，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風雅軒的人想要改的話，那除了一進店的考核，便是要等到年底的時候才有機會了。

　　現在，風雅軒來了一個月工資達到了五千的正式員工，這不是打趙凱的臉嗎?趙凱也是不怪自己沒有本事，而是怪宋軍這家夥，無端的把宋軍給記恨上了。

　　馮亮回後面以後，花茶便是主動的和宋軍攀談了起來，想要套出來宋軍和錢老到底是有什麽關系，但是宋軍看上去年輕，但是，交談的時候便是滴水不漏。

　　很快過了中午，宋軍也不過是剛剛的開始熟悉鋪子裡面一面架子上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黑色唐裝，手裡面捧著一個棗木的盒子，看盒子的樣子嗎，好像是早年間的梳妝盒子一類的的東西。

　　看老人頭髮雪白，一臉的老年斑，走起路來都是一副顫巍巍的樣子，走上兩步，便是有點大喘氣的樣子，很顯然，身體不是怎麽樣的好。

　　這時候，明明是趙凱迎接上去，進來看古董的一般很少有夥計先上前問買什麽。但是，這老人一看就像是那種送貨上門的包袱齋，還有就是年紀大了，這種客人進來之後，夥計便是要第一時間迎接上去才多的。

　　但是，趙凱看了一眼老人，發現好像是沒有什麽樣子的油水，也就是看了一眼，隨後偃旗息鼓不再說什麽了，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個時候，宋軍正在看著一件青銅鼎，青銅鼎上面有三個先秦文字的。

　　但是，看著東西宋軍幾乎是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是一件贗品，不過是一件高仿的贗品而已。古董鋪子裡面，能夠擺在外面的，要不就是價值不高的古董，要不就是一件贗品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然的話，若是說一件珍貴的古董被哪個客人不小心摔壞了，這反倒是不美。宋軍看這東西，其實不過時說想要看是怎麽樣做舊的，但是，宋軍上眼一看之後，便是沒有了什麽興趣，手藝太差了，就算是東臨村的工藝品都比這玩意做的好。

　　這時候，看到一個老人慢慢騰騰的走進來，宋軍連忙迎接了上去，攙扶老人到一旁的桌椅處休息。

　　這老人似乎也是這裡的熟客，看了一眼說:“小兄弟是新來的，你們的馮掌櫃呢，我這裡有一件玩意，想著讓他幫我掌掌眼?”

　　聽到老人果然是有東西，趙凱頓時來了精神，立刻湊過來說:“老大爺你有什麽東西，能讓我哦過過眼嗎?你放心，我們風雅軒幾十年的招牌，童叟無欺。”

　　雖然老人有點老眼昏花，但是，看趙凱這勢力的樣子，心中也是難免有幾分的不舒服。

　　但是，好歹而是這裡的老主顧了，老人慢慢的打開盒子，盒子其實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麽，棗木的盒子，算是一件玩意，但是，看雕工，看包漿，這化妝盒子頂多

　　也就是請莫名的一件玩意而已，當不得什麽太好的寶貝，在市場上，幾百塊到幾千塊都有。但是看盒子裡面對東西，揭開一層月白的絲綢，盒子裡面是一件蓋碗。

　　五彩鴛鴦戲水蓋碗，這東西一露面，便是引起來趙凱的興趣，上手一看，趙凱初步斷定是宣統年的五彩蓋碗。

　　翻開底款一看，果然，大清宣統年製六個大字赫然顯示出來了。

　　其實，這趙凱的作為也是有點壞了規矩，按說，這種客人一進門，便是宋軍迎接過來的，那就是要宋軍來接待，旁的夥計若是貿然插手的話，那便是壞了規矩。

　　之所以有這樣子一個規矩，便是說有個責任劃分的問題，像是這種上門的包袱齋一類的人，誰接待的客人，若是說出現了一些問題，便是哪個夥計接待的，哪個夥計便是要負責到底。

　　但是趙凱全然沒有一點點的自覺，看到是一件好東西，不管不顧的把客人給接手了過來。

　　而宋軍似乎也沒有說什麽，退到一旁繼續琢磨鋪子裡面的古董，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而這個時候，趙凱停下來說:“老先生，這東西有點不對吧，若是茶碗，應該還有一隻才好配對，一個的話，價格上便是有些偏差了。”

　　古董這東西，比如說茶碗，花瓶等等這一類的東西，若是成對的，價格自然是比單一的要高，而成套的，價格自然是要比成對的要高。

　　因此，看到這裡，趙凱便是覺得，這種鴛鴦戲水蓋碗，至少要有一對才是能夠顯出來價格。

　　老人眼前一亮，慢悠悠的從袖子裡掏出來了另外一個鴛鴦戲水蓋碗。

　　輕輕的放下之後說:“這東西，其實是有六個一套的，因為蘇孫子要上學，前兩年已經賣給馮掌櫃四個了，承蒙馮掌櫃照顧，每個給了一萬塊。這次我孫子上高中嗎，光是選校的費用都要兩萬，無奈隻有把這剩下的一對給賣掉了。”

　　宣統五彩鴛鴦戲水蓋碗一對，顯露出來耀眼的光芒。這個時候，花茶湊上來說:“宣統五彩鴛鴦戲水蓋碗，我瞅兩眼。”

　　可是，這時候，趙凱倒是以為花茶是來搶生意的，這學徒的工資十三錢沒有錯，但是也是有獎金的，而將獎金的多少，便是說要看這個學徒一個月的營業額是多少，一般都是百分之二的提成，別看這東西少了，但是，古董這玩意，一次生意可能幾萬幾十萬，這提成價格可是就比較可觀了，在風雅軒，誰接手的生意，最後提成便是算在誰都頭上。

　　因此在這個時候，趙凱是不會任由花茶這家夥橫插一杠子的，盡管他自己也是從宋軍的手中奪過來的這單生意，但是，在趙凱的眼中，根本就不是自己奪過來的，而是老人本來就是該自己接待。

　　因此，趙凱皺一下眉頭說:“花茶，客人來了，也不沏茶去，讓外面笑話我們風雅軒沒有規矩嗎?”

　　這話，完全是把自己放在了掌櫃的位置上了，唯獨趙凱一點都沒有自覺。花茶聽到這裡，卻也是不好在客人面前爭執，陰沉個臉沏茶去了。

　　而趙凱再看這宣統五彩，色彩豔麗，釉色瑩潤，雖然不如康乾時代的五彩瓷，但是因為光緒宣統時期，國力日下，這瓷器也是不免受到影響。

　　但是，並不是說宣統五彩就一點好處都沒有。民國初期《陶雅》一書所指出的那樣:“中葉以後，深厚固不如康熙，美麗也不及雍正。惟以不惜工本之故，猶足以容與中流。嘉、道以降，畫工彩料直愈趨愈下……”

　　光緒宣統時期，其實清朝有中興的跡象的，雖然是回光返照的一段時間，但是，製作出來的五彩瓷，也是相當不錯的。

　　因為那個時期的瓷器都是不惜工本的，在色彩豔麗的程度上，終大清一朝，都是少見的。

　　因此，看宣統五彩，《陶雅》一書有載‘色彩豔麗，釉色瑩潤，如同珍珠一般的光芒。’

　　此刻，趙凱看這五彩鴛鴦戲水蓋碗，器形周正，各個特點也符合宣統五彩的特點，落款上，也是官窯的款是沒有錯的。又在方才聽到鋪子裡面已經收了四個，心中不免放心了許多。

　　趙凱仔細看了這對蓋碗，然後才眼珠一轉說:“宣統年的瓷器，價格上不去啊，這一對五彩鴛鴦戲水蓋碗，三萬，老先生若是願意便留下，算我們交個朋友，以後老先生有什麽東西，盡管送過來，隻要東西不錯，我們風雅軒絕對價格公道。”

　　說實在的，三萬收上來，這種五彩蓋碗價格算是偏低一點，但是也是比較合適的價格，當然這是收貨的價格。

　　老人猶豫了一下說:“這可是一對蓋碗，難道價格不能高一點，成對的蓋碗可是比單一的蓋碗價格更高一點。”

　　趙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老先生，這需是怪不得我們了，你手中明明有成套的東西，不一起拿來賣掉，偏是要一個一個的拿來賣，我們能出三萬的話，已經算是很公道的價格了。不然你朝別處轉轉，未必能夠給你三萬。”

　　老先生猶豫了一下，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終於還是孫子的學業佔了上風，咬咬牙說:“也罷，三萬就三萬，馮掌櫃也是說過，這東西若是成套六個一起的話，價格至少在十萬，誰讓我一時鬼迷心竅，一個個的拿出來賣呢?

　　可惜了，本來這是老輩子留下來的念想，想著留在手中多一年是一年，但是沒有想到反倒是吃虧了。三萬就三萬，轉帳吧?”

　　老先生很是落寞的說出來了銀行卡號，一時三刻，手機短信傳了過來，三萬到帳了。老先生又是顫顫巍巍的朝外走。

　　宋軍則是連忙將老先生給送了出去，走到大門口，宋軍似乎看出來老人有一絲猶豫的神態，但是隨後又慢悠悠，但是堅定的離開了。

　　這時候，趙凱得意洋洋的拿著兩個五彩鴛鴦蓋碗炫耀說:“這一對東西，若是說出手的話，那至少是五萬，多了的話，那真的保不齊了，如果加上店裡面的四個，湊成一套的話，那也是一件不錯的玩意了。”

　　面對這種炫耀，宋軍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憤怒的地方，這個其實也是花茶有點不理解的地方。

　　明明說趙凱的這單生意是搶了宋軍的，為什麽宋軍一點都不生氣啊。這個時候反倒是花茶心中有點不滿意，召開這家夥，吃獨食，不厚道啊。

　　正當趙凱志得意滿的時候，馮亮從後面走了出來，依舊是那種不緊不慢，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態說:“什麽事情那麽高興， 說來聽聽。”

　　趙凱是難得露臉一次，因此，立刻把一對宣統五彩鴛鴦戲水蓋碗送上前去，請馮亮幫著自己掌掌眼，其實就是來炫耀一番自己的本事。

　　誰知道，等到趙凱把事情給講完之後，馮亮一點都沒有像是要看蓋碗的意思，而是有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一個老人，是不是看上去年紀很大，有八九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動作慢悠悠的，但是說到錢，思維就會變得非常的敏銳，而且這位老人一來，便是說要找我的吧?”

　　趙凱聽到這裡，倒是有點尷尬了，這事情，其實說起來的話，老先生確實是來找馮亮的，而且還是趙凱硬搶下來的這筆生意。

　　但是，趙凱可是一點沒有對不起宋軍的意思，而是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想著也不是什麽大生意，也就沒有去打擾掌櫃的你。聽說店裡面已經收到了四個同樣的蓋碗了，還有這三萬，也是在我們的權限范圍之內，這不，就收下了。有什麽疏漏的地方，還請馮叔叔多多指教。”

　　馮亮根本就沒有看蓋碗，而是非常肯定地說:“既然是如此，這蓋碗就不用看了，高仿的贗品，甚至不是民國仿製的，而是現在高仿的東西，出窯甚至是沒有超過三年。”

　　聽得這話，趙凱頓時呆若木雞一般，贗品，這可是三萬的贗品。

　　這錢按照規矩，可是要從自己工資裡面扣，誰讓他自己自作主張收下了這一對蓋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