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宋軍也是轉悠了一圈,正好回到了藍布農民的攤子前面,看到攤子上的幾件東西,瓷瓶,算盤,七八個青銅墨盒。
硯台,這玩意是有錢人才用的起的,不是什麽人都用得起的,因此,便是有了這種墨盒子,一般都是圓形方形的居多,一般都是兩寸大小,托在手中,攜帶使用都比較方便,實在是寒門學子必備的東西。
一串銅錢扔在一邊,幾件瓷器,看上去也沒有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倒是有一件青銅關公像,做的還不錯,能夠糊弄一下外行人,但是宋軍嘛,根本就不會把這樣子的玩意給看在眼中。
至於說攤子上的玉器什麽的,更是不值一提,隻要是腦子不進水,絕對沒有人買的那種。
這個時候,倒是在那兩件雕工拙劣的玉佩下面的一封陳舊的信封,倒是讓宋軍有點意外,看樣子,這信封有年頭了,信封上面沒有任何的落款和文字,不知道寄給誰的。
但是看那信封的紙張,居然是砑花紙,這種紙張,乃是古代明清時期發明的一種紙張,砑花紙紙料為上等較堅韌的皮紙,有厚有薄,厚一點的多作為信封,書籍,拜帖表皮,薄一點的,多是用來書寫。
這種紙張大多有有各種圖案,圖案多以山水,花鳥,魚蟲,龍鳳,雲紋或水紋,也有人物故事或文字。
此紙透光一看,能顯示一幅美麗的暗紋圖畫。
不過,這種紙張,自然不是一般的人能夠用得起的。而這個時候看到信封居然是砑花紙,宋軍也是來了興趣,信封都是這種珍貴的紙張了,內裡到底有什麽乾坤,也是很值得期待的。
但是,其實說起來,這種砑花紙有一種非常要不得的缺點,那就是看上去像是現在工廠裡面大規模做出來的那種硬紙板一般。
因為這種紙張不容易磨損,因此,就算是古代的紙張,流傳到現在,隻要是保存得當,看上去確實像現在的工廠貨。
但是,若是說仔細看上面的暗紋,便是能夠看的出來,古代的這種砑花紙流傳到現在,其紋理便是會暗淡下來,而現在工廠生產出來的類似特征的紙張,在光線下看那暗紋,有一種閃閃發亮的感覺。
但是嘛,這種特征,可不是什麽人都會去注意的,若非有心人,隻有把兩種紙張拿到一處做對比,或者能夠看出來一二來。
因此,這信封不被攤主重視,大約,攤主也是沒有把這信封放在心中的緣故。還有一點比較關鍵,那就是這信封上面沒有任何的字跡鳥。
一封外表沒有字跡的信封,得不到重視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宋軍卻從中看到了一絲疑點,拿起來信封,小心的打開,裡面露出來的是兩張比較薄的宣紙,開頭便寫,
【鳥盡弓藏,古今同慨。論者或謂,功高不賞,挾震主之威,不能善自韜晦故,鮮有以功名終者。予曰不然。
天步艱難,乾戈鼎沸,糧餉挽輸於外,庫帑耗竭於中........
郭子儀以酒色自晦,僅能保首領以歿。李光弼遂至擁兵不朝,幾失臣節,下之未有不麾軍犯闕者矣。W固懷恩恐賊平寵衰,遂奏留田承嗣三節度。
劉巨容追黃巢,幾獲之而縱其去,曰:“國家喜負人,不如留之以為富貴之資。”而唐社遂屋,雖由臣節之未純,亦猜暴之主有以致之也。殺道濟而長城壞,害蕭懿而東昏亡,洪武開國諸臣,如屠羊豕,靖難兵起,而金川不守,可勝慨哉!可勝慨哉!三月十七日。】
看到這裡,宋軍心頭一震,汪景琪的《功臣不可違》書,這東西若是真的話,那價值倒也是不小。
看墨色,看紙張,沒有發現什麽破綻,宣紙那微微發黃的顏色,斷然不是暴曬或者是化學做舊能夠做出來的。
宋軍眼中閃過一道紫光,發現在宣紙之上,閃現頓時顯現出來一層白光來,於是宋軍毫不客氣的把白光吸收了。
隻是吸收了白光才發現,自己的紫光不過是補充了一點而已,但是能夠遇到這麽一漏,也算是不容易了。
看到這裡,宋軍已經肯定,這確實是汪景琪的《與功臣不可為》的書信。當下,宋軍揮揮手說:“這東西我看著有點意思,讓給我吧。”
藍布農民自然是認得宋軍,剛才在牛主任的面前,還把那個范公子給弄了一個灰頭土臉,看宋軍的樣子,也是個半熟臉,但是,想要放棄到手的利益,藍布農民卻有點不舍得。
咬咬牙,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這位小兄弟要是喜歡,五千塊錢吧,正經的清朝宣紙,開門到代的東西,收你五千絕對不貴。說實話,小兄弟剛才的作為,大為我等漲志氣啊,不然的話,就算是給我一萬,我都不會出手的。”
其實,宋軍不過是因為看到了這是《與功臣不可為》而震驚了,可能是真的東西,因此,多看了兩眼。但是,其實這是古董市場的大忌。
在古董市場上面,如果是說看上了一件玩意,隻有兩種人會一直盯著看,一種就是那種棒槌,外行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就不撒手,這種人,就等著被當成肥羊宰一刀吧。
還有一種就是那種喜愛成癡,比如說喜歡古籍的,遇到自己喜歡的古籍善本就容易癡迷陷進去,這種人,雖然是行裡面的人,但是,想要很便宜的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嗎,也是不容易的。
因為隻有要是說賣主看到了那種抓住一件古董,眼中放光,舍不得丟開的人,都是輕易不會降價的,賺的就是這樣子的一種人的錢。
就算是范公子,看中那茶葉末釉色雙耳瓶,也是在劉滿倉的攤子上裝模作樣一番,結果幾乎被劉滿倉給算計了。
可見這種忌諱若是犯了的話,這價格就不容易壓下來了。
但是,宋軍雖然知道這個忌諱,但是畢竟他也是沒有想到裡面居然是汪景琪的與功臣不可為的真跡啊,恍惚之間,便是被藍布農民給看在眼中了。
說實在的,就算是一般的清代臣子的書信,若是那種正史上有記載的,便是五千塊真心不算多。
但是,這一封信,明顯的攤主沒有把它當成什麽寶貝,甚至是說給玉佩做了墊子,因此,宋軍也就不肯當這冤大頭了。
揮揮手中的信封說:“這東西,我就看著裡面的信紙倒是有意思,整個的我可是不怎麽樣的看好,五百,若是你願意的話,那五百我拿下了。”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在古董市場上面很正常。不怕你還價,就怕是你不還價,那種問了價格就不再言語的就基本上沒有買的意思了。
但是,若是說緊緊的跟著討價還價的,這種人八成是會成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