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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黎明》第33章 空手套白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馭人之術?”因為所選擇的道路使得王伯良格外的重視自己在歷史經驗上的積累,不管每天有多忙都要對著大部頭的《二十四史》苦讀一個小時,這個習慣早在他還是哈特福德高中時候就一直保持著,直到現在他早就將《二十四史》通讀三遍了,他希望能夠從古典經史中汲取經驗來彌補自己某方面的不足之處。不過只有在真正面對歷史上留名的權謀大師的時候,他才更為深刻的理解自己的能力是多麽的渣,他不得不承認在李鴻章面前他確實是非常無力的,老李就算名聲再不好也可以在智商上碾壓他毫無壓力……

  待到房間中只剩下他們三人的時候,容揆和譚耀勳總算是“醒了”,王伯良並沒有對他們細說自己與李鴻章面談的內容,只是告訴他們要跟自己去盛軍軍營帶上最少半年的時間——看上去李鴻章把他們兩人交給自己來管教,老李可能也很清楚自己將會把這兩個家夥重新送回美國完成大學學業,但是王伯良並沒有志得意滿反倒是更加沉重,他已經打定主意至少要關他們兩人半年的時間,並且不滿一年絕對不送他們回美國,而且這一切都要看這兩個家夥寫個李鴻章的文章反省有多深刻來決定。

  容揆和譚耀勳到是沒有察覺到王伯良的異樣,只是覺得這次能夠輕松過關雖然有些難堪了些,但總算是達到了目的,他們對於跟王伯良一起去盛軍也沒有什麽排斥,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閉門讀書一年罷了,一年之後他們就可以重返美國去完成大學學業。王伯良瞧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就知道和他們談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他們就是個孩子,在美國的家庭和環境已經把這兩個家夥給寵壞了。不過在未來的一年中,王伯良已經下定決心對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好好操練一番,帶在身邊讓他們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面,其實他還是希望兩人能夠向自己所期待的方向發展,這樣將來也好多個臂助。

  做戲做全套,王伯良不會因為兩人逃脫了李鴻章的製裁而降低半點防備心理,反倒是讓容揆和譚耀勳老老實實的在客棧中修養了七八天。在這七八天中王伯良也詳細敘說了一番自己歸國後的經歷,雖然他歸國後的生活圈子還是比較小,主要都在親衛營中,但是管中窺豹亦可見這個時代的一些問題,他希望兩個同學能夠如同他一般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哪怕是在軍營這種生活比較閉塞的地方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當然王伯良也給兩個同學製訂了粗略的任務表,包括幫他翻譯外文書籍、閱讀經史典籍數目、練字、寫悔過文章、作經論,雖然不知道周盛傳給自己在盛軍中安排的職務如何,但卻明確的告之兩人他們除了要幫助自己打理營務之外,更要參加軍事訓練。聽過王伯良的安排之後,譚耀勳和容揆也不禁心中叫苦,從王伯良嚴肅的表情和冰冷的話語中,他們也明白了這未來一年的生活可不像他們所想象的那般輕松寫意。

  在這七八天中,王伯良也等來了他的叔叔王道平一家人和他的兩個弟弟王仲良、王季良——他的三弟王叔良是第三批留美幼童,現在已經考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一年級,學習的專業是礦業開采。他的叔叔王道平本是上海江南製造局鍋爐房的主事,不過王伯良早已向李鴻章陳述過自己的家境,希望能夠將撫養自己兄弟四個的叔叔王道平一家遷居天津,李鴻章對此非常痛快的應允了,

直接將王道平調入天津機器局任職。  王伯良的父母死於瘟疫,叔叔王道平一家是為了躲避戰亂遷居上海,讀了半輩子的聖賢書卻沒成想自己所喜歡的雜學讓他在上海江南製造局找到了一份飯碗。不過王道平也有兩個兒子,再加上哥哥的四個孩子靠他的薪水卻無法支撐這個開銷。正巧當年招收留美幼童,此時的王道平眼界已經很寬泛了,參考自己的經歷和上海所見所聞,他覺得出洋留學也不失為一條好路數,同時也可解決家中撫養孩子的負擔,當時王伯良也正想要逃避國內這個令人窒息的大環境,所以他上了前往美國求學的輪船。其實留美幼童家庭中像王道平這般想法的人很多,只不過閩粵兩省風氣開放,外國傳教士借助免費的教育醫療經過幾十年的苦心經營也確實在兩省站住了腳,而留美幼童中也不乏在去美國之前像容閎一般先進入傳教士開辦的初級教育學校學習的人。

  到了美國後王伯良的經濟已經寬裕起來,出於對這個時代環境的理解,他並未希望自己的二弟和四弟走科舉之路,便資助兩個弟弟和叔叔家的兩個孩子一起上私塾,三弟則成為第三批留美幼童。因為王伯良和王季良這一出洋便是數年未歸,又是幼時兄弟分開,所受教育不同,使得兄弟四人自然有所生分,尤其是王季良尚在美國,王仲良和王叔良只是從叔叔的口中得知他們的大哥十分了不起,但兄弟三個見了面卻無從開口——平素足智多謀的王伯良面對這種局面也是毫無辦法,畢竟離開的時間太長了,況且從本質上而言他並非是他們的大哥,倒是因為對王季良在美國的照顧,兩人關系非常緊密,至於王仲良和王叔良則是形同路人一般。

  無論是中洋教育都是南方勝過北方,尤其是上海、江浙閩粵地區更是如此,不過京津之地人文薈萃,論洋式教育自然不及南方,但是科舉教育卻一點也遜色於江浙,畢竟這裡是大清帝國的政治心臟,集中著最多的科考進士出身的官員,更有從全國各地逗留於此準備參加會試的舉人。王伯良能夠輕松說服叔叔舉家遷到天津除了生活上更有保障之外,便是教育上的優越資源——王道平雖然自己乾的是“洋匠”工作,但前半生也曾致力於科考,可惜在獲得秀才功名後無論如何也考不上舉人,更因為戰亂才徹底放棄科考,不過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能夠完成自己在科場上未曾完成的事情。

  楊瑾臣知道王伯良一直都很忙,況且人家的起點非常高直接是李鴻章所關注的人,為了未來的生活無憂他幫著王伯良在天津選購了一套宅院,王伯良也只是跟著過來看了一眼非常滿意後邊掏錢買下,剩下來置辦居家過日子的東西都是楊瑾臣一手包辦的。王道平一家住進來後也很滿意,這裡的居住環境遠比他們在上海要強得多,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房子——王伯良已經將這座小宅院贈給了叔叔,這也是感謝他一家多年來撫養他們兄弟的一點謝意。

  孩子科考的事情也不用叔叔去操心,李鴻章倒是為王伯良想的周到,早已經將此事知會了一聲,手下心腹周馥就將此事辦妥——北京龍盤虎踞那就算了,天津乃是淮系的立足根本,從上到下都是淮系的關系,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要磨蹭個三四個月,那豈不是顯得淮系太過無能?只是王仲良和王思良才剛得了秀才的功名,王齊良和王叔良年歲還小倒也不急。

  王伯良把叔叔一家和弟弟都遷住到天津也算是他其中的一步,畢竟獨木不成林他也需要幫手,三個親弟弟就不用說了,尤其是王季良更是他苦心培養的對象。不過王道平的能力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在出國之時王道平還只是一個最底層的技術人員,沒成想回來之後才了解到王道平對於鍋爐技術的掌握已經比當初上海江南製造局所聘請的外國工程師還更勝一籌,這無形當中又是一筆可貴的財富,不說遠了就是他與楊瑾臣合辦的機器繅絲廠在這方面王道平便可以給予很大的幫助。

  “老弟,已經打探好了,下個月那個紅頂商人胡光墉便會北上進京,他肯定是要路過天津的,老弟真的要見他一面?”在王伯良安頓好家人之後,楊瑾臣把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他雖然是個大商人,咱們也未必求得著他,況且他與左帥關系太深,不說相爺他老人家怪罪,老哥還真怕他坑咱們一把……”

  王伯良沉思片刻說道:“這個胡光墉是左宗棠的錢袋子不差,老哥所慮中堂他老人家因此不喜卻有些言過其實。怎麽說胡光墉也是同為皖人,咱們談的是生意上的事情,就你我這個分量也未必入得中堂他老人家的法眼……至於生意上是不是求得著胡光墉,小弟問老哥一句,胡光墉的產業中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錢莊,江浙本來就是富庶之地,胡光墉仗著腦袋上的這紅頂子開的阜康錢莊,別人做的了的生意他能做的更大,別人做不了的生意他也能做得風生水起,說日進鬥金那都是小看了阜康錢莊。江浙之地的那些土財主們一個比一個會享福,胡光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沒有阜康錢莊他哪來的令人眼熱的小日子?”楊瑾臣雙眼發亮的說道。

  王伯良搖搖頭說道:“老哥這你可就錯了!錢莊這東西不過是吸收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的銀子然後向外借貸生息賺個利差,說白了這東西山西那些醋壇子們做得也未必比胡光墉差,畢竟人家才是這個行當的祖師爺,胡光墉不過是個小字號而已。真正能夠讓胡光墉比醋壇子們更有底氣的不是紅頂子,而是你身上穿的絲……錢生錢這東西最是靠不住的,醋壇子們最怕的不是市道不好而是怕官,胡光墉雖有個紅頂子說白了也比醋壇子們好不到哪裡去,只有蠶繭、生絲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才是真貨……”

  在這片土地上富商也許在平頭老百姓眼中是挺威風的,但是在官員眼裡就是個渣,他們不過是一個個會走動會吃飯的提款機而已。前世王伯良所看過《胡雪岩》電視劇情節未必全是真的,但是至少也有五成以上是真貨,尤其是老胡倒台的情節,以現在他的立場看來胡雪岩不過是先靠左宗棠等人成就自己的事業,最後被老李的北洋連肉帶骨頭吞個一乾二淨而已。

  當然這種朝廷派系之間的鬥爭最是丟人,最終撿便宜的還是洋鬼子,借助老李和盛宣懷的手打垮了胡雪岩之後, 他們可以憑借強大的資本獲得了一個能夠廉價供應生絲以及蠶繭的原材料市場。若是老李和盛宣懷吃掉了胡雪岩之後能夠把他尚未完成的事做成倒也沒什麽,關鍵是老李沒這個經濟頭腦,盛宣懷又是貪財短視,最終的結果也就不過如此了。

  “這與絲有關系的生意,胡光墉在這一行中確實很有分量,江浙那群絲商很多人都唯他馬首是瞻,連洋人也多少要看他的臉色……聽說胡光墉有意囤積生絲和蠶繭,這價格雖然沒怎麽見漲,咱們也不得不防著些……”楊瑾臣皺著眉頭說道,他對胡雪岩的財富和享樂生活自然是豔羨的很,但非常不幸的是他馬上就要涉足這一行的生意,要說對胡雪岩沒有一點顧忌那是說瞎話,尤其是他開的可是機器繅絲,需要非常穩定的蠶繭貨源供應,而老家所產蠶繭無論在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讓他感到有些無力。

  “這便是小弟為何要見胡光墉一面的緣故,機器繅絲若是正常的話生絲在品質上一般都比較不錯,更為難得的是穩定、產量高,從安徽到天津一路陸運或是先走河運後走海運,這樣算下來怎麽也不如直接從江浙直接海運蠶繭到天津來的方便、安全、省錢。若是能夠談得比較不錯,小弟以為可以以低於市價一成到兩成的價格拿到蠶繭,並且以略高於市價的價格直接將生絲賣給胡光墉,也不用咱們自己去找洋人來解決銷路……”王伯良笑著說道。

  “老弟,這其中有什麽道道兒?那胡光墉怎麽也是個厲害的角色,老弟可有什麽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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