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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黎明》第48章 格致匯編
  雖然組織盛字營的官兵參觀機器繅絲廠的人數並不多,不過這卻給盛字營中每個有心向上的官兵一劑強心針,如果能夠得到王伯良的認可那舉家遷到天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機器繅絲廠的待遇格外優厚,只要有個家屬在裡面做工加上當兵的軍餉完全可以撐起一個五口之家的日常花費,更重要的是家離得近了心裡也就踏實了。

  更重要的是王伯良與盛軍合作辦廠的事情已經敲定下來了,李鴻章已經同意了周盛傳的上書,其實合作辦廠對於盛軍而言一點壓力都沒有。小站除了稻田之外還有的是地皮,盛軍缺什麽也不缺勞動力更不會缺家屬,雖然可以預見一開始工廠的規模並不大但王伯良卻已經做出了保證至少前五年的利潤他分毫不取全部用於擴大生產,無論結局如何盛軍總是不會吃虧的——李鴻章同意辦廠的根基也就源於此處,至於他現在正在關注的上海機器織布局的“十年專利”問題這不是什麽障礙,肉爛也是爛在鍋裡,況且他也絕不認為一家機器織布局就可以滿足現在全中國對布匹的需要。

  紡紗織布哪怕是再過六七十年也是輕工業中的頂梁柱,雖然不能自己單獨開廠只能與盛軍合作,但這也確實是繞過了那個令王伯良頭痛過一陣時間的“十年專利”,這可比自己原本打算“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要靠譜多了。不過即便如此王伯良也是加緊時間推進機器織布廠的成立速度,哪怕現在是冬天無法進行土建的情況下,他也抓緊時間向洋行訂購紡織機器,這樣等來年廠房建設差不多的時候第一批紡織機器也就差不多快要到岸了。

  天津的冬天盡管非常寒冷但對王伯良而言卻並沒有太多的不適,不過回國快一年待得時間越長對國內的情況也就越發了解,不僅僅是國內的政治大事,其實從細微之處也能窺見一二——王伯良剛到盛軍之時是夏秋之際,在服裝上還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天氣漸冷盛軍的窘境便開始顯露,兵勇身上穿的冬裝非常破舊只能說可以禦寒,不過軍事訓練對服裝的耗損非常大,一開始王伯良尚未注意,後來看到兵勇冬裝肩膀膝肘等部位破損嚴重還是不換裝之後他在兵勇中問了一句得到是冬裝三四年才換一套的時候他也沉默了。

  盛正營作為盛軍的兩個親衛營之一都尚且如此,其他部隊就更不用說了,王伯良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些麻煩。冬天的時候各級軍官都非常有默契的降低了軍隊訓練,甚至就根本不訓練,而他剛到盛軍沒多久就入冬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規矩。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盛正營兵勇並未因此而鬧出什麽事端來,這都全是因為他正出錢與盛軍合作建廠所致,營中兵勇都翹首以待自己能夠成為被選中的幸運兒,就算訓練量比別的營要多些他們也都咬咬牙認了。

  其實在訓練中軍裝磨損的現象王伯良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時代的軍裝材質跟外面老百姓所穿常服並無二致全是土布所製,這樣的服裝老百姓穿起來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軍隊訓練尤其是王伯良想要加強訓練提高軍隊素質的情況下可就不夠看了。在親衛營的時候部隊訓練多是擺擺花架子與平時沒有什麽太多的區別,真正耗費大戶只是他的親隨兵而已,偏袒照顧一下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為幾十件軍服跟王伯良鬧別扭。現在在盛正營可不一樣,全營幾百號人軍裝換一次足夠有人為此跳出來說三道四了,況且盛正營發新裝別的部隊到底是發還不發?除了負責後勤采辦營務處那不言自明的小算盤之外,

就是王伯良也認為盛正營單獨發裝著實不妥。  軍隊積習的慣性是強大的,王伯良也算是周盛傳面前的紅人了,但他也不認為自己可以狂妄到可以壓製盛軍內部不同的聲音。不過盛正營兵勇軍裝確實是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他也隻好出面或是通過宴請或是通過許諾搞定上下一乾人為盛正營提前發了新冬裝。。

  就王伯良在加入盛軍之後的感覺而言,在周盛傳的帶領下盛軍上下軍官不能說是清廉如水但絕對還算是讓人尚能容忍,現在盛軍的局面其實說白了盛軍的問題還是一個“窮”字,整個盛軍的財政狀況都不怎麽樣,各級軍官就算想貪也貪不了多少。就算王伯良是出洋學習軍事歸來迎合了李鴻章和周盛傳對西方軍事人才的渴求,但是他如此年輕就成為盛正營的高級軍官還是在盛軍軍官中有不少非議的,尤其是他練兵的方式對物資的消耗更是有不少爭論。這些對王伯良非常不利的言論都被周盛傳給壓了下來,這固然是照顧他初到盛軍的情緒,但是周盛傳是不可能一直為他頂缸的,在周盛傳的預期時間內若是王伯良不能達到他所想看到的結果,那日後還不知道該怎麽來清算這些問題,不過現下這種局面卻隨著與盛軍合作辦廠變得微弱了——無非是不願意跟銀子過不去,盛軍有權勢卻苦於沒銀子也沒有這個魄力去辦工廠,王伯良雖然年輕但是從小就是喝洋墨水長大的,在盛軍軍官眼中他當軍官不靠譜但若說論辦洋務卻基本上沒有人質疑他這份能力。

  王伯良接手盛正營之後雖然加強了現代軍事訓練方法,在他眼中與手下的兵勇與現代陸軍相比還差得遠,不過卻也是有模有樣,在盛軍各營操比之中都是獨佔鼇頭,這樣的成績也算是對得起周盛傳的心思了。其實盛正營雖是在訓練中下了不少功夫,但是歸根結底還是王伯良親屬招工這一盤外招,使得盛正營的精氣神為之一振風氣就與其他營軍不一樣,盛正營的兵勇心中有了希望就與平時完全兩個模樣。

  王伯良知道這就是士氣的緣故,現在年景不好四處都差不多,如果不是盛軍的酬勞還不錯誰願意遠離家鄉來當兵?中外士兵乃至軍隊的不同無非於此,西方列強所發動的戰爭除非戰敗都有巨大的利益,而中國自古以來打仗多半會讓王朝元氣大傷甚至引發王朝更迭也是常事。王伯良不清楚這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但他卻明白若是自己不努力十幾年後的甲午戰爭那兩億兩白銀的賠款說不得就會成為自己身上的大包袱——對於推翻這個腐朽王朝的想法自他決定自己如何去做的時候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相對於他的同學只是剪個辮子而言,若李鴻章知道後不知該作何感想。

  就如同後世剛剛從象牙塔走進社會的年輕人一樣,不管在學校時多麽優秀在投身社會後也是要沉澱一段時間,有些人就此一沉到底,有些人即便是棱角分明也不會翻出多大的浪花。若是一般人哪怕是像留美幼童這樣優秀的人才進了盛軍也要慢慢的沉澱下來,慢慢的褪去頭頂上那層留洋光環,但王伯良卻完全不同,昔日北宋王安石以二十年的時間積累名望,他卻沒有王安石這麽長可以等待的時間,他要用最短的時間有所成就,哪怕是如同現在朝中日益勢大的清流一樣,他們也許並不掌握實權卻沒有任何一人可以無視他們的彈劾奏章。

  王伯良不可能去改行做清流,不說他一心想要搭李鴻章這艘超級順風船,而是因為他想做清流也沒有達到人家的門檻。相比那些清流坐而論道的空談,王伯良更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洋務的權威,更要成為大清帝國最懂外交的人,在屬於他擅長的領域如果他否定一個人的看法那就會影響到絕大多數人跟著他一起否定那個人。在出洋留學期間就因為自己常年在各類報刊上發表言辭銳利的文章很是有了一批重量級的粉絲,哪怕是他回到國內也是因此而結實畢德格。現在他所要做的比在美國做的更加登峰造極,不過在美國的時候他有非常多的同行對手人家也是言之有物,王伯良的成功是建立在事件後續幾乎是完全按照他的文章那樣發展這才成就了他的名聲,而在國內面對一群連地球是圓是方都還沒弄明白的土豹子,他的把握還是非常大的。

  自從王伯良在盛軍中的地位穩定之後,他便開始或是自己撰寫文章,或是翻譯外國書籍,不斷的向上海的報館書局供稿——目前大清王朝所有有影響力的報館書局差不多九成九都集中在上海,這也是讓王伯良感到非常鬱悶的地方,其實這也反應了洋務派處境的艱難,洋務派固然聲勢浩大但其名下的成就也只能在南方,越是靠近北京這樣的政治中心就越保守,天津的機器局已經算是個“異數”,像報館這種非常容易捅婁子的機構別說在北方,就算是中國人也會非常謹慎,王伯良還真沒找到中國人開辦的有名聲的報館。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畢德格以及美國駐津領事館的幫助,甚至他還通過美國領事館再次與紐約時報等早年合作的美國報紙重新建立了聯系,只是即便如此由於在天津沒有與國際電報線路連通使得王伯良的文稿只能先通過領事館走外交郵寄包裹到上海才能通過郵輪或是電報抵達美國發表,這中間間隔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多月。

  有了這樣的關系王伯良自然一股腦的將自己將這幾年自己翻譯或是撰寫的文稿都投了出去,這當中自然也有譚耀勳和容揆的譯作——他們兩人目前在名義上還是歸王伯良來“管束”,兩個倒霉蛋每天都被他指揮的團團轉幾乎沒有多少空余時間,每個禮拜一王伯良都會給他們下達未來一周的翻譯工作量,即便他們的英文幾乎和母語一般但也是被弄得叫苦連天。不過鑒於譚耀勳和容揆犯下的事端,王伯良根本沒敢讓他們翻譯西方政治、法律、歷史方面的書籍,生怕他們在譯作中夾帶私貨被人抓小辮子,只是讓他們將精力放在自然科學方面的資料上——他們的譯作基本上都是投遞給上海《格致匯編》月刊。

  在王伯良看來現在的大清的出版行業還處於嬰兒階段,目前的報館中他所知道的只有《申報》一家,至於《格致匯編》他都沒聽說過,他只知道上海有所格致中學非常有名,這還是因為他在上海兄弟單位中有位同事曾經非常驕傲的稱他的兒子在格致中學讀書,不過有意思的是他的伯父王道平對《格致匯編》卻是非常了解,因為江南製造局就訂購了這份期刊。與絕大多數報社一樣《格致匯編》也是外國人創辦的,比較有意思的是創辦者傅蘭雅可以算是王伯良的兄弟單位出身——他是江南製造局翻譯館的第一個專職外國譯員,這份《格致匯編》也是一朵奇葩,王伯良猜想這可能是目前中國唯一一家科學期刊。

  不過這份奇葩的科學期刊也面臨著不少的麻煩,最大的麻煩還是在於開辦經費的窘困。王伯良將文稿郵寄到上海後,傅蘭雅便回信除了稱讚文稿內容新奇之外也希望能夠隨著每期出刊後再結算所錄用文稿的費用,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可以從來信中大體可知《格致匯編》的日子非常的不好過。這個時代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比王伯良意識到《格致匯編》的價值了,他立刻給傅蘭雅回信明確拒絕了稿酬的要求並且表示以後會定期寄去翻譯文稿,而且他還為此寫信給胡雪岩,希望他能夠就近幫助《格致匯編》予以資助,至於錢款之類可以通過繅絲廠來結算——胡雪岩是個非常敏感的人物,因為陣營關系王伯良不想與之接觸太深,反倒是胡雪岩認為他眼界高遠每個月都有這麽一兩封信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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