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耀文上個月剛過完四十歲生日。

　按道理說，人到四十，即步入不惑，可是戴耀文現在卻非常惑，從旗下三大神拒絕續約之後，他就陷入一種無法排解的困惑中。

　三十二歲從某知名互聯網公司辭職，踏上自主創業的道路，一年後，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共同創建的首發，正式上線，戴耀文出任。

　如今，首發建站已經六年，在戴耀文的堅強領導下，網站已然晉身國內優秀站前五的行列，就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網站突然遭遇這樣一個重大挫折——三位大神同時出走。

　一般來說，無論哪位網絡大神合約到期，其它各網站都會先後拋去橄欖枝，試圖接洽，然後挖走，他的首發也沒少做這種事，但是因為作者本人的選擇慣性和適應度考慮，以及老東家的努力挽留，挖人成功的現象並不常見，而像這種一下挖走三位的更是罕見。

　就像柳敬亭猜測的那樣，這次挖人事件並非正常的作者轉會，實際上，這幾位作者還沒來得及到自由市場試水，獨幟就已經悄悄地把溢價買斷的意向傳達給了幾位。

　俗話說，，和體育明星或者影視明星一樣，作者的選擇不可能不把價錢放在重要的位子，這和文人清高無關，這和衣食住行比較有關系。

　所以，戴耀文不好也不可能責怪作者什麽，唯一讓他措手不及的是，三位大神在沒有打任何招呼的前提下，突然聯手出走。除了對方合約的某種要求之外，也能看得出三大神對網站是心存芥蒂的。

　戴岸橋自然知道大致原因，不過個中利益牽扯，恩怨糾纏，實在太過複雜，真的要從頭理起來，也是不小的工作量，而且，這也不是決定性的原因。

　造成目前狀況的真正原因是獨幟兼並首發計劃破產，準備采取強硬手段逼首發就范。

　心高氣傲的戴耀文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官方解釋了三作者出走事件之後，立即對作家福利做相應調整，進一步提升了中層作者的利益，接著給手下編輯下了死命令，要求每個編輯都要和自己的業績作者進行至少一輪溝通。探探他們的口風，進行耐心安撫。然後戴耀文親自給網站正力捧的新晉大神天倫之歡打了電話。簡單地解釋了這件事情的始末，以示尊重。

　即便如此，網站流量的直線下降是不可逃避的事實，不管首發放出什麽吸引人的福利，只要有人拿出最新的流量的統計，就能以逸待勞地讓這種新福利大打折扣。畢竟，流量是一個網站的生死線，這，也是各大網站拚命追逐大神的原因之一。

　……

　編輯奇泉這個時候正在和一位業績作者聊天。這次聊天其實是由那位作者發起，從那位作者的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他現在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奇泉大大，現在是不是忙瘋了?”

　“還好。”

　“三大神的出走對你們的傷害很大吧?”

　“你安心寫書，不用管這些事情啦。”

　“為什麽不要管啊，大神一走，網站流量一天一天降，我們心裡沒底啊，我昨天的訂閱就少了十幾個。”

　“這是正常的波動，影響不大。”

　“影響不大，大大你是在逗我嗎?我一天少十幾個，你看夠少幾天的?”

　“……”

　“省略號是幾個意思?”

　“好好寫書，有事密我。”

　“大大別急著走啊，再聊聊唄，我在想新書了呢。”

　“新書?這本書才到哪?”

　“網站這個樣子，呃，我準備早點完本了。”

　“那新書什麽題材?”

　“嘿嘿，這個再說吧，我現在挺猶豫的，感覺首發……你懂的。”

　奇泉罵了句“懂你妹”，然後回到:“三大神出走是對網站有影響，但是網站接下來會有一系列福利調整，主要就針對你們這批重要業績作者。”

　“嘻嘻，好感動，網站終於注意到我們這些撲街了嗎?”

　“……”

　“大大老實用省略號，我感覺不幸福。”

　奇泉關掉這個作者的對話框後，猶自憤憤不平，正準備跟旁邊的同事吐槽一下，不料同事率先跳腳，對著屏幕罵道:“想走就特麽直接跟我說走啊，扯這麽多沒用的，消遣老子呢?”

　奇泉歎了口氣，放棄吐槽想法，然後看到頭像突然跳起來，這個頭像他很熟悉，是公司少東家戴岸橋的號。

　趕緊點開，看到一則簡短留言:“我拉了一個作者，安排到你的尾號下了，筆名叫做中原一點白，你留意一下。”

　奇泉立即回到:“好的，戴少。”

　過了十幾分鍾後，戴岸橋回復說:“發書之後，我再給你留言。”

　“嗯，謝謝戴少！”

　……

　中原一點白這個時候正和半仙聯手做《哈姆雷特》的寫作和翻譯，今部分已經寫到第四幕，也就是倒數第二幕，楊麗璐的翻譯進展相對緩慢，第二幕才剛剛翻譯結束，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你真的會去寫網文?”楊麗璐安靜了許久之後，開始找話題。

　“是啊。”柳敬亭邊看著屏幕敲字，邊回答。

　“可是你不覺得這兩種東西風格差異太大，而且……”

　柳敬亭手速半點不減，一心二用道:“我看書沒什麽門檻和所謂的高要求，只要好看的故事，有意思的文字，我來者不拒，寫的話，也是一樣。”

　“你是想說自己全面?”

　“可以這麽理解，本來嗎，寫作者的目的就是創作大家喜聞樂見的東西，本質上差別不大，都是說故事啊，要說差別，只在手藝上，而且文無第一，讀者不一，所以各有所長，要求百花齊放。”

　楊麗璐默然，這些話如果是別人來說，她未必信服，可是被爆料了身份的柳敬亭來說，那就太可信了，傳統文學界提起網文，素來頗有微詞，作為頂尖的暢銷書作者柳敬亭， 居然有這樣的論斷和認知，還是讓她大開眼界。

　“你不怕那個，怎麽說那個詞?”

　“撲街?”

　“對，撲街，你不怕撲街影響自己的聲譽，打擊自己的自信?”

　柳敬亭停下打字，看著楊麗璐，笑道:“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中原一點白撲街，我答應你一件事，反之，你答應我一件事。”

　“別忘了園花還欠你三件事，又來跟我賭?”

　“你不敢呀?”

　“賭就賭，誰怕誰。”

　柳敬亭伸出手掌，道:“那就擊掌結盟。”

　楊麗璐探身伸出白嫩小手，對著柳敬亭的黑手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