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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戊卷 第40章 紛亂三
“北京越早去就越好,可我們怎麽去?”章太炎也是想去北京的,只是現在海上都是滿清水師的艦艇,即便是像軍火船那般掛外國人的旗幟,在滿清水師的包圍下也是無法登岸的。

 “太炎先生,整個指揮部一共有四十五人。北京那邊的飛艇正在把繳獲的軍火運送到各處,現在有四艘飛艇正往滬上來,明天一早就能到。等它們卸了軍火,我們就可以坐飛艇往北京去,後日一早能到。”楊銳還沒有答話,陳廣壽倒是先把安排說了出來。

 “不是說那飛艇不允許載人的嗎?”其他幾人都沒見過飛艇,不明白那是什麽東西,章太炎雖沒見過,但還是了解一些情況的。

 “哦。美國回來的那兩艘,裝的不是氫氣是氦氣,沒有失火的危險的。這兩艘能裝六十多人,可以把整個指揮部都搬過去……”說到氦氣飛艇,隻讓楊銳一陣肉痛,這可是一艘頂三艘的價格。“去北京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大家還是把通電先定好吧,早些把通電發出去,早些把民心定下來。”

 “先生,真是要重開科舉嗎?”王小霖問道,其余的他都沒有意見,他隻覺得這條有些不對,“滿清折騰了好幾年,最終弄了不少法子才把科舉廢了。現在我們一旦恢復科舉,那新學堂的學生可就要全散了,到時候就沒人學新學了。”

 “此科舉不是彼科舉。”楊銳答道,他不知道怎麽向眾人解釋公務員考試。隻好道:“八股是不會再考,只靠關系銀子當官也是不行的。對那些真有才學的人,最公平的選拔辦法還是考試。我們現在是保住科舉的形式不變,但是內容要變,新學舊學都要有,考試大綱也會不同,官員的薪資也會馬上公布,省得大家以為當官就能發財……”

 楊銳越說越多,越扯越長。最後自己都不想說了,隻道:“要是重開科考這幾個字礙眼,那就換一個說法吧。反正是考試取才的意思。”

 楊銳說著的時候,外面一聲報告,“先生,北京急電!”

 一說北京急電。屋子裡的討論都停下來。只見陳廣壽把電報接過,瀏覽之後正要轉角給楊銳,楊銳卻讓他把電報說出來,他隻好道:“北京那邊公使團對於承認我們為交戰團體還有不同意見,現在重安先生拒絕了公使團想派兵出使館查看並守衛各處教堂和僑民的提議,他認為按照辛醜條款,各**隊只有在使館區以及京津鐵路線上有軍事權,其他地方不得派兵駐兵。現在的局面是。我們不同意各國派兵,那麽各國就不同意和我們會面交談。”

 “洋人真的要派兵去各處巡視保衛?”楊銳問道。

 “電報上是這樣說的。早上英國公使館的參讚麻穆勒親自對重安先生說的,他要求派兵檢查各處教堂和僑民住所,還要求派兵守衛這些地方。重安先生隻同意他們派非武裝人員查看,不同軍隊道北京其他地方駐守巡邏。”陳廣壽道,“現在那邊就因為這個僵持。”

 “那要僵持到什麽時候?”楊銳也明白洋人是不好說話的,但這樣一直僵持並不是辦法。

 “重安先生已經請了一些外國記者查看北京各處的情況,不過他並不認為記者的報道會讓各國妥協。他認為要想被各國承認,還在於我們佔領了多少地方,只要各國公使發現我們佔領了全國絕大部分地方,那麽他們將不得不承認我們。另外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日本公使衛隊趁夜裡混亂的時候,把肅親王善耆接到使館。”

 “什麽!善耆跑了?”楊銳驚呼,而後又接著道:“他女兒……不對,他全家呢?”

 “就跑了善耆一個還有兩個隨從,其他人都沒跑。”陳廣壽不明白楊銳怎麽問起善耆的女兒來了,但還是把情況給說明了。

 “隻跑了善耆還好,就怕他全家一起跑了。”楊銳低語道,而後又對著諸人道,“大家說說吧,這洋人這樣怎麽辦?”

 問題其實是問楊度和岑熾的,楊度道:“重安先生有理有節,現在這樣辦就極好,只要我們拿下了全國大部分地方,那他們將不得不承認。”

 楊度說完,岑熾則道:“洋務我是不精熟的,不過滬上有一人還希望竟成能去請教,他對洋務歷來嫻熟,問問他的意見,應該會對當下是有所補益的。”

 “此人是誰,難度是伍廷芳?”楊度問道。

 “不是伍秩庸先生,而是趙竹君先生。他就在公共租界南陽路的惜陰堂內,派人過去請也就是兩盞茶的功夫。當今這局面,他或許能有良策。”岑熾道,“還有明日北上京城,也要著他才好,哪怕他不願去,也要強請著他去。”

 岑熾的說法隻讓坐在的諸人心中一驚,章太炎問道:“這……這不是強行綁人嗎?”

 “太炎先生,這是請人,不是綁人。”岑熾答道,“竹君先生胸中計策太多,庚子時東南互保便是他促成的。複興會對於士紳,商紳是拉的,土紳是打的,可這商紳土紳本是一家,以後不管怎麽土改,都會有反抗之聲。現在把竹君先生請到北京去,一可為對付洋人出謀劃策,二可以使士紳在定鼎的這幾個月裡沒有高明的策士,等天下大定之後,士紳們再想弄什麽名堂也就沒有機會了。”

 岑熾不愧是教唆岑春煊瘋狂殺官而賺取民望的狠毒策士,簡直和梁山伯軍師吳用一個德性。楊銳聽到他要強請趙鳳昌倒是一笑,對著陳廣壽道:“讓恕齋的特科去請趙先生吧,就說我楊銳有請,他要是不來。再告訴他北京被我們佔領,光緒也已經服毒自盡。”

 趙鳳昌一大清早就醒了,這是他的習慣。不過昨天半夜裡江南局這邊的槍聲很是讓他驚異,於是一早上就派著人去打聽消息,不過去的人沒到江南局就急忙跑回去了,報告的消息隻讓趙鳳昌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真看清了!!江南局,縣衙掛的是,掛的是複興會的旗幟?”趙鳳昌問道。

 “是,父親!全是複興會的旗幟。姐姐已經過去幫忙了。”趙尊嶽道,他早上自告奮勇帶著家仆的出了門,本不想遵守父命只在租界內探查。但看到華界全是複興會的旗幟,又連跑帶跳的急忙回去報信。

 沒顧那個早被複興會蠱惑的女兒,趙風昌撚著胡子自言自語道,“這麽說來。複興會是要北伐了?!那可是要大戰了!”

 趙鳳昌正想著如何才能避免戰火。外面的門房跑了進來,道,“老爺,四先生來了。”

 “哦,他倒來的挺快!”趙鳳昌道,“快請他進來吧!”

 張謇昨天晚上也是被江南局的槍聲驚的一夜都沒睡好,天不亮就譴人去電報局發電報給海門,但是下人卻保電報發不出去。說電報局的人說是線路壞了。一說是線路壞了張謇就大驚,複興會每次打戰都會切斷電報。現在滬上的電報不通,江蘇那邊也不通,怕是要開戰了。等天亮一看,滬上已經被他們佔領了,這才急來趙鳳昌處問計。

 “季直兄啊,這天下怕是要變天了。”看著兩眼通紅的張謇,趙鳳昌不無感歎的道。複興會能坐天下,他在幾年前便猜到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

 “變天就變天,那也是清廷自己造得孽。若是光緒同意各省請願團所請,怕複興會也不敢這麽早己北伐。”張謇也是參加過國會請願團的,對清廷強行關閉國會很是氣憤。

 “季直,天下驚變,你就不怕複興會真的實行土地國有之策?要是這樣,你那農場怎麽辦?”趙鳳昌問道。

 “如今各省議會的成員全是士紳,這些人家中沒有萬頃也有千畝,楊竟成只要把土地都國有的,那還不全國大亂啊?那土地強行國有,便是橫奪民財,如此行徑,怕是天理不容吧。”張謇被趙鳳昌問的楞了半響,他好一會才想起了時報上梁啟超的文章,這才把那些話語說了出來。他辦的大生紗廠為了有充足的原料,可是在南通一帶廣收田畝、改種美棉的,一旦土地國有再分給農民,那種植農場只會大亂不已。紡紗業拚的不是工藝,更多的時候拚的是花價,一旦花價上漲,那紗廠就等於破產。

 張謇說完大義,又想著昔年那個見過的楊竟成,再道:“那楊竟成可是推求實業強國的,真要是土地國有,讓大家沒錢辦實業,可是有違他的初衷啊。”

 “季直兄,坐天下的人哪會講什麽大義天理啊!只要江山能坐穩,其他可是都不顧的。”趙鳳昌道,“現在的楊竟成不是昔年那個楊竟成了。複興會真要是北伐,不管打沒打下京城,所費的錢糧都是天數,不把士紳的家產土地沒收,一邊給百姓刁買人心,一邊充公款以作軍費,他複興會哪來的兵源糧草?為今之計,還在要議和啊。”

 趙鳳昌議和話音剛落,門房又是跑了進來,道:“老爺,外面…外面有幾個複興會的人,說是說是楊竟成邀請先生去法租界一敘。”

 “楊竟成?!”趙鳳昌和張謇都是大驚。張謇道:“可有聽錯,真是楊竟成?”

 “四先生,他們說的真是楊竟成。”門房把手上的拜帖那了過來,紅紅的紙片上,真是‘楊銳’兩個大字。張謇看罷,把拜帖遞給趙鳳昌,“是楊竟成的帖子。竹君,你去還是不去啊?”

 *

 7月22日天色大亮的時候,北到齊齊哈爾,南到香港,東到滬上,西到新疆,城市裡全是報童呼喊的聲音和各種留言,北京光複、光緒自盡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已經佔領的城市貼滿了安民告示,沒有佔領的城市,則多是改朝換代的謠傳。有人說這是革命黨造的假消息,有人卻說消息是洋人記者發出來的,斷斷不會有假。

 國內局勢紛紛亂亂。而國外到處都是歡騰,南洋美洲等地,大清早鞭炮就全賣光了。各處的華人區和唐人街都啪啦啪啦的放起了鞭炮,早有準備的僑商銀行辦事員,開始四處布點,兜售開國債券,還沒等他們把買債券可以賜爵賜宅的規定念完,帶來的債券全部搶光了。最後能做的只是在本子上登記,約定由華商自己到銀行繳納債款。爵位不管。福州、廣州、南京、北京的滿城宅子,先買先得。

 香港九龍筲箕灣,黃興聽了一上午的鞭炮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等到兒子黃一歐拿著外面的報紙號外大喊著狂跑進來,聽到“滿清滅亡”的他,一把搶過報紙,只見那號外上印著幾個拳頭大的黑字:京陷帝崩!!!

 他沒看下文。只是一把扯住黃一歐。“這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哪裡來的報紙?”

 黃一歐也沒有細看,只是看見報童在賣,他們喊得就是這些個東西,現在見黃興急問,忙道:是真的啊!京師昨天晚上激戰一夜,禁衛軍全軍覆沒,光緒逃到煤山罪槐之下服毒自盡,還有……”黃一歐一口氣說不上來。喘了口氣道:“還有京師內城的那些王公貝勒全部抓了,一個也沒有拉下。父親。滿清已經亡了!!”

 黃一歐每說一句,黃興就好像被電了一把,只等他說道最後‘滿清已經亡了!’,更是電的全身顫抖,他手上的報紙也沒拿住,直落到了地上。激動已經顧不上旁人,只是背過身扶牆大哭起來。一臉欣喜的黃一歐看著痛哭的父親不知所措,這時候繼母徐宗漢走上前來,撫摸著黃興的背道:“不哭,不哭。滿清現在已經亡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徐宗漢安慰間,門外又跳出幾個人來,領頭的胡漢民大叫道:“克強!克強!十萬火急!十萬火急!我們應該馬上進攻廣州!馬上進攻廣州啊!”

 胡漢民一叫,同著他的汪兆銘、朱執信、胡毅生、陳其美、黃明堂也都喊道。“克強,複興會攻佔北京,舉國大亂,我們務必要抓住這次良機啊!”

 滿清雖覆,但戰事未完。黃興也明白這個道理,剛才他只是太過激動不能自持而已。現在聽眾人說要馬上進攻廣州,當下抹了一把淚,帶著哭音道:“不!廣州要打單靠我們這幾百人是不成的,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勸降。讓張鳴岐還有李準向我們投降是最上策。”

 聽聞黃興要張鳴岐和李準投降,朱執信急道:“克強,你不是想饒這兩個狗官一命吧?!以前不說,幾個月前他們可是捕殺了我們數百人啊!”

 “執信,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要是殺了他們,那他們就投降複興會了!”黃興終於正常起來,“要想實現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快一些佔領兩廣,再北伐湖南江西,一直打到南京武漢,這樣我們才能有和複興會一戰之實力。對了,還有遁初那邊的中部同盟會,最好能把武昌還有長沙都佔了,這樣也能和我們相互呼應。”

 “克強!張鳴岐可饒,但李準絕不能饒。上一次我們幾百人能殺進廣州,這一次我們這幾百人難道就不能殺入廣州了嗎?現在滿清覆滅,城裡面正人心惶惶,張鳴岐和李準也被我們的暗殺嚇怕了。我相信只要我們一進城,喊幾句口號那些清兵就投降了。”汪兆銘渾身興奮,現在的局勢隻讓他有一種遙指江山的感覺。

 “兆銘。”胡漢民看了他一眼,“克強說的是對的。現在廣州城內的大小官兒想必也已經知道了京城的消息,只要我們承諾不追究他們的罪責,為了自保,他們是一定會降的。”

 “是啊!兆銘,現在不是輕狂的時候,”胡毅生道,“還是聽克強的好。”

 “克強兄,我看這廣州還是要打的。”看著幾個廣東人把事情想象的那麽好,居然還喊幾聲就投降了,陳其美心中暗笑,“楊竟成既然敢在北京發動舉義,那全國各地一定是有安排的,廣州是大省,複興會難度就不會有什麽布置?”

 陳其美來香港是因為在滬上等地被軍情局還有特科追的無處可逃,不過這邊都是胡漢民等人掌權說話。他和黃興一樣都是外人,少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英士,你是說複興會在廣州舉義?”黃興聽了陳其美之言。立馬思索起來。

 “舉義是下策,讓張鳴岐還有李準投降才是上策。複興會和張鳴岐等人是沒有血債的,只要他們投誠,讓他們官複原位都未嘗不可。克強,這廣州還是得打下來,現在光緒死了,咱們手上又有錢有槍。只要招些爛仔,並許諾他們可以在滿城大搶三天,他們一定是願意乾的。佔領了廣州。就再圖謀廣西,宋遁初那邊最好能拿下湖南。如此三省在手,以後要還有機會,再圖江西、湖北。”陳其美道。

 “英士說的對!”胡漢民道。雖然他一直對陳其美很忌諱。但他說的句句在理。“克強,現在我就去招募爛仔,槍械如果不夠,那就去各處搜羅一些。宗漢這邊可以先行進城,打探消息,一旦我們準備好,那就即刻攻城。”

 “好!就這麽辦。”黃興也定了決心,“宗漢馬上就去廣州。我這邊馬上起草電報發給遁初還有人鳳兄,讓他們馬上在長沙還有武昌舉事。到時候我們南北相呼應。即可練成一片。還有英士,你能回滬上江浙一帶運動嗎?”

 黃興一說江浙,陳其美就是搖頭,道:“江浙是複興會的大本營,近十萬的複興軍堆在那,去了也是無用。”正當諸人以為他要推脫的時候,他卻話鋒一轉,“不過,為了探查複興會的動靜,我還是要回去的,但舉義卻是不能的,大家就不要指望我了。”

 “好!英士。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真是好漢子!”黃興拍著陳其美的肩膀大讚道,語氣之中說不出的豪邁。而後又再對眾人說道,“我們就這麽乾,大家不要愣著了,馬上做起來吧,我也要馬上發電報給遁初。”

 黃興說發電報,一會就起草了電報發了出去,不過電報雖然發到了武昌,但卻沒有送到宋教仁手上,因為按照軍情局的指示,有些線路是永遠也不會通的,有些地址也永遠不會送電報,宋教仁在漢口俄租界的住所正是不送電報的地址。

 昨天晚上江對岸的武昌一聲槍響,城內城外都是喊殺之聲,漢陽、漢口這邊的人們只是遙看,沒人敢過去探查。宋教仁也被對面的喊殺聲驚醒了,不過問過胡瑛知道這不是同盟會的舉義,他當時就感覺這是複興會乾的。早上武昌城內硝煙散盡,還沒有派人過江,望遠鏡裡複興會的會旗就在武昌城樓上迎風招展了。

 中午時分,宋教仁看著報紙的號外,興奮了好久才冷靜下來,對著譚人鳳說道,“人鳳兄,全國很多地方都已經被複興會佔了,就不知道長沙如何?”

 “長沙我看也是凶多吉少。”譚人鳳道,長沙那邊他回去過,知道複興會的實力。

 “那我們怎麽辦?”宋教仁愁眉不展, “我們總不能看著楊竟成再建一個**的中國吧。”

 “遁初啊,複興會有錢有槍有軍隊,現在還佔了這麽大地方,同盟會有什麽?同盟會不但什麽也沒有,還內鬥不止。克強和哥老會等人還是有交情的,他要是能回來,大家也還會給點情面,可現在他就聽孫汶的在兩廣不走,你說這命怎麽革?”譚人鳳抱怨道,想到大局無望胡子都要豎起來。

 “人鳳兄,我看要靠槍杆子革命怕是不能了。”宋教仁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國會上想辦法。複興會就是佔了天下,也還是要立憲開國會的,我們就從這裡入手。”

 議會政治譚人鳳也聽宋教仁說過,不過他並不完全讚同:“遁初,你要是手上沒槍,楊竟成還會把你放在眼裡?”

 “人鳳兄,我沒槍不要緊啊,袁世凱有槍就行了。北洋現在還有好幾個鎮,這些都是精兵,只要能說服袁世凱,讓他和我們一起組建一個黨參加國會競選,那說不定還真能勝利。”宋教仁越說越興奮,最後道:“我馬上去安陽找袁世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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