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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壬卷 家與國 第44章 轉身一
王國維有一股濃重的酸儒味道,若不是知根知底,楊銳早就端茶送客請他出去了。現在細聽他所說,還是略有所得的,特別是東南宗族,那是楊銳之前忽略的東西。土改的時候他聽信岑熾之策,未動宗族地畝以求其能對抗洋教,現在不想當初留下宗族卻有這等效果,看來岑熾和章太炎等人很早就理念一致了。

 通化之變和京城之叛對楊銳影響極大,前者是信任之人忽然背叛,後者則是信任之人無所作為,以致蔡元培殺人如麻,差一點把整個國家毀掉,所以他如今誰也不完全相信、對誰都留存幾分懷疑。京城禁衛軍司令王孟恢故後的接任者,不是複興會內任何一人,而是他於後世熟知的吳佩孚,他認為這個極為講究氣節的北洋將帥值得信任。

 楊銳如此,複興軍內的將軍們對老師在保定的布局也極為震驚,他們不知道在複興軍之外還有稅警城戰軍這種部隊,而且它就是針對複興軍叛亂的。得知這個情況的諸人都有些感慨,不過齊清源之事又讓人無話可說——誰能想到齊清源這家夥會忽然扣押所有人,準備叛變呢。

 老師與學生、導師和追隨者,雙方事後的關系忽然變的僵硬,即便最調皮的陸夢熊,也開始正正經經發電報,生怕做出什麽事情讓楊銳犯忌諱、起疑心;而一直在病中的楊銳並未發現這些變化,正如此時發現岑熾的立場和章太炎等人潛在相同一樣,他覺察到了很多以前不太注意的東西。

 王國維平常少言寡語,但這次卻說得不少,宗族讓人眼前一亮,部落、邦國、王國、帝國四民之說也有些新意。只是他不斷的重複教化、注重德行,楊銳下意識的認為他這是酸儒毛病又犯了,所以聽到最後忍不住問道:“靜安先生說要重禮製和教化。這到底是為何?它們又有何作用?這難道不是一種愚民之術嗎?”

 “這……”被楊銳一問,王國維忽然噎住了。雖然早知複興會的反儒立場,可現在被楊銳直斥教化禮製為愚民之術,還是讓他難以接受。好歹楊銳總理,且對他、對光緒帝遺族多有照顧,他才沒有拂袖而去。花了好一會時間,他才道:“教化是為了使人恪守禮製,而禮製則是……”他忽然想到入職前的那些培訓,便改口道:“禮製則是為了團隊合作。試問大人。若政府中人人都為所欲為,且不服號令,還想盡辦法爭權奪勢,那會如何?”

 王國維打得比方只是團隊,他見楊銳還在思索,不得不像狂生一般做驚人之語,再道:“大人,若是一個國家叛亂,只是反貪官不反皇帝,那會如何?”

 “那就不是改朝換代了。這只是…只是換一屆政府罷了。用現在的話來說,倒閣而已。”楊銳忽然覺得有些意思,笑著答道。

 “正是如此。這便是西歐諸國素來不是改朝換代,只是換一個子嗣為王的原因。進而言之,這是舉國上上下下都守德尊禮之故,而這種禮製不是官服故意教導之結果,而是宗教之作為。王族永遠是王族、貴士永遠是貴士,井井有條,故而少有叛亂,即便是大亂,那多是禮製教義之亂。非王權之亂,譬如西人的宗教戰爭。

 我國則不同。自秦之後,禮崩樂壞。狂狡有作、自己製則、事不稽古。每每鼎革,都是舉國大亂,尊卑顛倒、盜賊蜂起、生靈塗炭、百姓十不存五,卑微之人轉身為王。為何如此?禮樂不存、無禮無德之故。故人人都可稱帝、人人皆可為王,為求富貴而殺人如麻,為保富貴而構陷忠良;又有秦失其鹿,天下盡可逐之,江山……”王國維道。

 “還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王敗寇’?”楊銳忽然想到前事,心中猛然巨震,但他隱藏的功夫很深,外表看上去只是淡淡之言。

 “對,此乃同理。”王國維道,“其實誰人為帝、誰人為民,並不礙華夏大局。換一人為帝,天下依舊是這個天下。只為了一家一姓之富貴,卻要動亂數十年、死傷數千萬,實為不智。再請看那些開國之主,其創設與前朝又有何異?凡此種種,不過是個輪回罷了。”

 “這……”這次是楊銳沉吟了,他道,“這似乎是王朝的周期律,可是人口到了極限怎麽辦?”

 “試問大人,西歐諸國人口到了極限怎麽辦?是否也改朝換代、大亂之後民十不存五?”王國維反問。

 “這倒不是。”楊銳道,“可是西方和東方卻存在許多不同……”

 “大人,東西方最大不同就是西洋禮樂依存,而東方禮樂崩壞。”王國維強調道。“只是當今世界漸行民主,長此以往,西洋禮樂亦將不存。可憐我國之學人,隻學西洋之民主、西洋之科技,卻從不學西洋之禮樂,素不知無封建者無禮樂,無禮樂者無規製,無規則則無今日西洋種種繁華。

 西洋諸國,法蘭西禮樂最先崩潰,法王路易十四以行省代封建、以文官代貴族,頻頻征戰,其看似強大,實則外強中乾、百年不到便引發革命。其雖有拿破侖,可如今之法蘭西,僅為西歐一弱國耳!反觀英國,國內幾經爭鬥,國會貴族依然,國王有等於無、政府存等於廢,但結果便是此荒僻小國,今卻為世界霸主,此乃禮樂存廢之差別也。大人若想複興華夏,是為廢禮樂之法蘭西,還是為存禮樂之英格蘭,想來心中早知。”

 不要說和英國比,即便和德國比,法國也早就不如。楊銳深被王國維此例折服,不由追問道:“可當今世界為大爭之世,一旦像英國那樣放棄中央集權,那說不定……”

 “大人是說複興軍不強?”王國維問道。“擔心國土為敵一時所奪?”

 “這也不是。”楊銳把想說的縮了回去。在他的概念裡,只要研究出了原子彈,那戰爭就發展到了另外一種形態,國家安全並不是一個棘手問題。中央集權能辦大事、效率也高。可損失又是多少?以他後世的專業和本職來說,最恨的就是政府乾預,那些只會拍腦袋拍馬屁的官兒。乾的全是政績工程,看起來宏偉。可宏偉不能當飯吃;若再加上貪腐,那全國人民可真是有福了。

 “既然禮樂如此重要,那崩壞後又如何重建?”楊銳開始把話題深入,“有道是國之大事,在戎在祀,這祭祀是否可以算重建禮樂規製措施之一?”

 “祭祀只是其一,但西洋禮樂之長存,不在廟堂。而在教堂。此為周朝之後,華夏禮樂盡崩,而西洋禮樂長存之根本。”王國維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楊銳忽然撫掌大笑,他笑了一會見王國維極為驚異、更局促不安,不得不道:“大善……哈哈哈哈……大善大善也。”

 他這邊讓王國維安了心,可一個重病未愈之人如此大笑,當下就把程莐引來了。女人對王國維微微禮了禮,之後便拍著楊銳的背責怪道,“小心些,你可別笑叉了氣。”

 “沒有……哈哈。”楊銳終於笑完了,他道:“靜安先生忽然給我打開了一扇窗,用華夏的禮樂之說來解讀西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他說罷又向王國維道,“這也就是說,以美國為例子,其憲政根本不在什麽憲法,而是存於數千萬新教教徒心中?”

 “是,大人。正是如此。”王國維略略一想,便點頭了。

 揮退妻子的楊銳再問:“而新教與天主教割裂,初始與十六世紀?”

 “確實如此,大人。”王國維再道。楊銳的意思他很明白。他接著楊銳的意思道:“如今我國佛學大盛,其也可如新教那般施行宗教改革。將華夏禮樂暗藏於內,那禮樂重建便指日可待;禮樂規製既有。民德可存;民德既存,再行於分封,複興當可望也。”

 “嗯。這是軟件。”楊銳重重點頭,一副從硬到軟的改革輪廓在他腦海裡展現。當初大力培植y大師可不是為了重建禮樂的,可無心插柳柳成蔭,不想還有這個用處。

 楊銳說的軟件王國維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自己的建言被楊銳稱之為‘大善’,他倒忽然忘記了明清之別,隻覺得眼前坐爽朗之人就是他的君王。他這邊正恍惚,楊銳卻道:“靜安先生,還有一個問題我極為擔憂。分封和科舉是完全相對的,行分封就不能行科舉,那些士子怎麽辦?如此他們以後就不能再做官了?”

 “那請問大人,他們為何要做官?”王國維從恍惚中驚醒,忽然反問。

 “他們……”楊銳想的是取消科舉就等於取消了這些人往上爬的機會,他這是俯視,但站在士子的角度,他們為何要做官呢?當然是為了光宗耀祖、中飽私囊。

 “科舉本是隋唐為打壓關隴世家所創,此舉與法蘭西路易十四壓製貴族同理。”王國維道,“小戶之家,不說進士,即便出一秀才,也要經數十年之積攢,舉人更昂。舉業如同行商,當初投入終究要有所回報,而這種回報,便是為官之後的任人唯親、貪墨成風。

 又說西洋素有職業之精神,何謂職業?職業即為祖業;何來祖業?祖業即是世世代代皆為炮匠、皆為鞋匠、皆為鐵匠,而我國行科舉,應而不論何種職業只要積攢了錢財,都會轉到舉業,如此百業如何能興旺?且工匠之流,因不考科舉,素不識字,技藝又如何能精進?

 科舉之弊,實乃大焉。行分封之策,則官永為官、匠永為匠,民無希望奢求則安於本業,安於本業則技藝精進,技藝精進則實業大興;且不行科舉則無奔走鑽營、捱風緝縫之輩,民風自然淳樸、民德自然留存。”

 “善!”楊銳微笑點頭,順著王國維言語的意境,他隻說善,不說好。他再問道:“關外分封,關內宗族可行議治,只是華北、西北諸省該如何?”

 “華北、西北諸省當如何,國維不知。”王國維道。楊銳這次問的可是實際問題了。這種治政,實非王國維能知曉。

 “是我貪多了。”楊銳謙笑道。“今日與先生一談,當真是醍醐灌頂啊。不過。我還有事相求。”楊銳客氣道。

 “請大人細說。”王國維拱手道。“只要國維能做到。”

 “這……”楊銳想了想,卻笑道。“茲事體大,我還是想好再說吧。不過今日之言將為今後國策之根本,還請靜安嚴守其密。”

 “國維當嚴守此密。”王國維認真點頭。“大人以後有事相詢,電話召國維來即可。”

 “好!”楊銳站起來對他笑,走了幾步後再道,“以後我若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去禮部找你。今日我就不和你多言了,我要趁此去書房好好想想消化消化。”

 楊銳如此趁熱打鐵。王國維倒也笑了,他還不知道楊銳是這麽一個人。他這邊告辭,楊銳則回到四壁空曠的書房,繼續之前的苦思冥想。王國維這次說的宗族和宗教被他大大的寫在牆壁當眼之處。

 生病之前他便一直在想那已是即成事實的分封法案,後來又掉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王敗寇’的漩渦裡不能自拔。病中痛苦之時,為求解脫,也故意將思維輾轉到此。是以清醒後又在書房寫了不少東西。確切的說,他此時再也不是純粹的國家主義者,而是家族主義者。家與國之間,他之前偏向國,現在則偏向家。

 以他此時的眼光看。若無國家安全威脅,要不要研發核彈不是重要問題,五年計劃、四年計劃也不再考慮范圍之內。但為了國家安全,軍隊、科技、核彈、雷達之類不得不繼續;而工業計劃,特別是軍工計劃也還得按照既定方向走,外交上則更應小心,要時時瞻前顧後。

 在安全有保障後,他才能重塑這個國家,而這又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軟件、硬件、政策。其中軟件有三:一是宗教。宗教必須改革。而宗教改革之教義和方向,必須謹守家庭根本。與自私自利為友,與大公無私為敵。猶如基督新教那樣——財富屬於上帝。積累財富的目的不是為了私有,而是為了上帝之榮耀。簡潔明了的說,信徒是在為上帝(如來佛祖)掙錢省錢,這便是視財如命、卻摳門吝嗇新教徒之本質。

 二為法律。憲法要再此休正,而法律性質也要更改。楊銳不知道此時廷尉府行的是什麽法系,大陸法系還是普通法系,他認為必須更改為普通法系,並且要在其中加入宗族和分封的相關內。也就是說,一些有益的禮教內容將重新加入其中,這是對對那些不信教之人的製約,以防他們借機生事;

 而法律的實施對象,也不再是以人為本,而是以戶為本。這類似於商法中的法人概念,既然同為一個宗族,那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任何人有過錯都是族長之過錯。那些想自立門戶者可以獨立成戶,但他很快就會發現這個社會不依附於一個大宗族做什麽都難以成事。便如之前零散的基督教徒對農會集團,雙方之間的競爭是毫無懸念的。

 站在國家立場,宗族是潛在敵人,但站在家庭立場,宗族則是兄弟朋友。之前是逆向操作,現在是順勢而為,兩者截然不同。在東南諸省可逐步以宗族替代農會,建立強有力的基礎組織——寫到此處,楊銳想到了以前最為頭疼的宗族私鬥,現在立場轉變則覺得這完全是一件好事,私鬥都如此厲害,那給這些人配上槍,反外族侵略、*暴政,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宗族即興,那中央政府的歲入則堪憂了、行政命令的執行也要和族長商討——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楊銳忽然大力拍了一下頭,隨即大罵:“這他媽的不就是共和嗎!!!”

 他激動的拿著筆在房間裡走了幾圈,而後又跑到隔壁的藏書室翻出羅馬史。這確實是共和!羅馬最早施行的共和就是家長製共和,而現在自己要搞的宗族這一套,應該稱之為宗族式共和。

 楊銳在書房裡又叫又鬧,擔心他的程莐不由敲門進來,她拿著一件衣服,責怪道,“你都起來大半天了。靜安先生也走了,還是先歇著,有什麽事情明日再來弄吧。”

 看著女人關心的模樣。楊銳知道她是民主共和分子,是以打趣道。“我現在正想著建立共和,這關系到億萬民眾的幸福,怎麽能說停就停?”

 “還什麽民主共和啊。”程莐一邊給男人披衣服,一邊抱怨道:“孑民那樣一來,現在說民主共和與說毒蛇虎狼無益。日本人鬧的最歡了,他們還說什麽,‘言民主者皆可殺’。這麽離譜的話大家居然也信,真是……”

 “‘言民主者皆可殺’……”楊銳複述著妻子的話。笑道:“是這個道理啊。”

 “你怎麽也能這麽說?”程莐微微不悅——夫妻倆政治理念不合真是個麻煩事。“這樣下去終究有一天要出大亂子的,說不定就有人跳出來鬧革命,和你們這幫所謂的貴族內戰。”

 程莐說的時候還用玉指點了楊銳的額頭一下。生了兩個孩子的她一舉一動都有著難以言狀的熟女風情,若不是大病未愈,楊銳定要扼著她依舊纖細的腰肢,對準那跌宕起伏、雪白高翹的臀部將其就地正法。

 勉強壓抑住綺念,再把目光硬轉向另一邊,楊銳有些生硬的道:“就憑那些屁民,也配內戰?現在的戰爭,不再是人海戰爭。而是火海戰爭。”

 不說什麽戰爭,聽到男人吐出‘屁民’二字,程莐就很詫異。她道:“你那複興會不是說要一心一意為百姓服務的嗎?”

 “那只是個笑話!”楊銳笑,“更確切的說只是一種利用,而且還不必擔心他們報復。既然不到一百萬滿人能奴役他們,那你所謂的這些貴族,為何不能奴役他們?他們正擔心自己沒主子呢?”楊銳這麽直白,便使程莐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隻好道:“複興會對他們比滿清好多了。”

 “真好的話就不會說要把他們當奴才。”程莐反駁道。

 “但在法律大家是完全平等的。”楊銳再辯,“難道你要富人把錢均分給窮人?”

 “不是這樣。”程莐道,她畢竟受的是英美教育。“可是窮人不能越來越窮,這是基本的道德問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社會難道是一個進步的社會?”

 “當然是進步的。”楊銳沒想到女人會這麽蠢。居然把辯論的把柄送到自己手裡,他笑道:“進步的本質就是一些人必須做出犧牲乃至付出生命。朱門就是取得進步的地方,酒肉就是進步的代表,而凍死骨則是犧牲。沒有凍死骨,哪來酒肉臭?如果你留心,蘇俄很快就會結束新經濟政策,實行集體農莊……”

 男人素多歪理,可程莐每次都追問,這次她也道:“集體農莊是什麽?”

 “是進步的基礎啊。 ”楊銳說的很認真。“百姓有錢了,那就應該想辦法收上來實現工業化。可百姓太散,以致收割效率太低,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百姓當作牲口那樣圈養起來,讓他們少吃少用,然後把節約出來的糧食用於出口,換來機器實現工業化。”

 “可他們…可布爾什維克說過要解放全世界無產者,還是要實現大同主義的……”楊銳所言程莐並不懷疑,只是沒想到布爾什維克內部如此殘暴。

 “這並不矛盾,用偉大的李寧同志的話說,這是辯證法!”楊銳忍不住大笑,不過笑過他便嚴肅起來,“不買機器、不追求進步,就會被敵人消滅,但要實現工業化、要追求進步,就必須有人犧牲。集體農莊內的牲口就是犧牲之物,這和我說的屁民有何不同,最少我還不圈養他們?這是俄國,而美國的繁榮一樣建立在工人血汗之上;日本的農民不提,南洋一帶就有十萬日本少女在賣春。惡心嗎?我感覺一點也不!我們務必要明白一點:就是我們不能一邊要求進步,一邊又見不得凍死骨。”

 楊銳最後一段話說的極為果決,待程莐再找到理由要反駁的時候,他已經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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