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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己卷 第76章 雨季
在台灣總督府大樓(今台灣總統府)沒有竣工之前,台灣總督的辦公之處臨時設在以前的台灣布政使衙門之內,這是台北城內碩果僅存的有中國官方性質的建築了。日本據台之後,十幾年的時間,以各種名義,將一切帶有清朝官方印記的建築磨滅。最開始的時候,是將中國傳統座北朝南的建築,強令改為座南朝北、朝東,以‘北望日本’、‘迎接旭日’,除此,在統治漸穩之後,辛醜年則以擴建城市鋪設鐵路為名,開始拆除城牆和城內的滿清官舍,以及最為重要的中華標記——文廟、武廟、城隍廟、天后宮,同時街道的名字也全部改成日式的‘町、目’,而後,台灣總督府大樓就在文武廟所在的文武町拔地而起。

 林子瑾坐在總督府的文書科內,看著已經修了兩年、一天高過一天的台灣總督府深深的吐了口氣,據聞這棟大樓花了幾百萬日元,且要再修上四五年才能竣工。有著四五年的時間,朝廷應該能打過來了吧。

 他這邊胡思亂想間,矮瘦的課長小野走到這間三等文書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開著的房門,而後道:“林桑,你過來一下!”

 “哈伊!”林子瑾條件反射式的鞠躬,而後踏著日本人那種小碎步,順著中式衙門裡的回廊,來到了課長的辦公室。

 “林桑,梁啟超先生在台中是否過得好?”小野是一個精乾的日本人,眼睛很小,但目光確深邃銳利,據聞他以前也是士官學校的學生,而後不知道什麽原因退學了。

 “嗨!”林子瑾還沒回答就先日式的答應點頭,而後再道:“梁先生在台中主要是和諸多文人作詩。他說自己為調解中日糾紛耗盡了精力,需要長時間休息一段時間,所以日日新報社長的邀請他委婉推卻了。”

 “哦…”小野似乎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小眼睛精光閃現幾下,接著又收斂了。接來來他說到下一件事情。“林桑,你的病怎麽樣了?現在總督府馬上就要征討太魯閣藩人,需要一些文書隨軍前往,我希望你能前去。”

 身子猛然的一震,林子瑾難掩興奮的鞠躬道:“嗨!謝謝小野君關照,我的病已經好了。願意隨軍前往征討生番!”

 一向有軟弱之稱的林子瑾像變了個人似的欣然同意隨軍前往前線,這讓小野課長很是不解,但想來應該是上一次的鍛煉有了效果。他也欣然道:“林桑沒事就好,有很多人說你是一個軟弱的家夥啊,我想如果你不能堅強起來,怎麽能為天皇陛下效忠?日本人之所以能打敗清國和露國,就是因為每一個國民都像武士一樣堅強,他們願意為天皇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這是清國奴們所做不到的,也是歐美白種人難以做到的。林桑你這一次一定要把勇敢和堅強拿出來,讓那些指責你的人閉嘴。”

 “嗨!”林子瑾臉上已經漲紅,除了他自己。旁人弄不清這是羞愧還是憤怒,但他大聲的‘嗨’和深深的鞠躬,卻讓課長很是滿意。再又交代期許幾句之後,小野讓他回去了。

 林子瑾回去之後就開始坐立不安了,總督府舉兵征討太魯閣部族之事年前就在計劃,人員、物資也在征集,但到底何時征討、如果征討,卻只有總督以及各個高等軍官和警官知道,現在他將要隨軍征討,那他的行程就是日軍的整個征討計劃。可是,身在軍中。如何把消息傳出去呢?

 林子瑾在初時的幸福之後,開始深深苦惱這個問題。平時,他的情報能通過各處的情報網傳遞出去。但在軍中卻沒有這種便利,他忽然開始埋怨自己沒有和組織商量就輕易答應了這個問題,真是愚蠢!

 林子瑾心中詛罵自己之後又枯坐深思了幾個小時,直等到下班的時候,他才慢騰騰的出了總督府回了住所,再慢騰騰的吃完飯,待夜色昏暗便出了門,往聯絡點而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滿是藥香的醫館裡,身著素袍的醫官按照往常一樣例行檢查,“先搭下脈……舌苔看一下……晚上能睡好嗎?”

 零零碎碎的問題終於完了,醫官忽然小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日本人要馬上就要征討太魯閣了,他們要我隨軍,我……我答應了。”林子瑾語速飛快,小聲的說著情況,“可我擔心隨軍的話情報沒辦法傳出來,能有讓我舊病複發的藥嗎?”

 認真的看了林子瑾一眼,醫官說道:“我會把這件事情記下的,還有什麽事情嗎?”

 “梁啟超到了霧峰,他想借助林家的關系和資本做一些事情,如果北京失守,他將邀請林家前往滬上,以華僑的名義參加第二屆中國國會。”林子瑾依然語速極快,而後拿出一個盒煙道:“具體的東西都在裡面。”

 “好!”醫官立即把那盒煙收好,而後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日本人為了征討,各地已經抽空了兵力,為防各地鬧事,到處都開始戒嚴,警察更日夜盯著各處,你要小心。”

 “是!我知道了。”林子瑾謹慎點頭道,他已經起了身,而醫官此時又變回之前的口氣:“氣色是要比前上兩個月好多了,但還是沒有血色,切記要忌葷腥,不可動怒,另則仍需靜養……你按這個方子到隔壁抓藥吧。”

 “是。”變回病人的林子瑾虛弱的應道,之後便拿著方子出去了。在他走後不久,一縷電波穿過屋頂,破空射向莫名的遠方。

 與此同時,在一個無名的院子裡,伴隨著刺耳的電報鈴聲,收報機上刻錄著點點橫橫的長紙片被收報員拉出,看清電文抬頭之後,收報員大聲報告道:“台北發往指揮部。緊急!”

 他如此說,一邊值班的電訊組長立馬起身,緊張快速的解碼之後,把電報送出去又匆匆的回來。他拿著新起草的電文道:“馬上把電文發出去。”

 “是!”發報員大聲喊道,紙片上的文字迅速轉化成電信號,去向該去的地方。

 電報鈴聲再一次響起是在花蓮的立霧溪上。這裡就是日本總督佐久佐馬太一心要征討的太魯閣部族棲息之所。本來,在中日戰事未完結。海峽對岸那一個師的支那軍虎視眈眈之下,征討不應該馬上進行,但隨著駐守福建的支那軍大部北調,以及太魯閣生番有與抗日組織結盟的趨勢,佐久佐馬太閣下還是當機立斷,認為應該盡早剿滅太魯閣部落。

 而海那邊幾年前就一心盯著島內的局勢的情報局和總參,也樂於在登陸台灣時,島上的日軍主力都抽調至台東的花蓮。不過因為渡海登島的時間初步定在七月初七到九月初九這六十天內。所以如果下個月日軍開始征討的話,太魯閣部族要抵抗日軍三個月之久,這對一個只有兩千余名壯丁的部落來說,雖有地利之便,但還是極為艱難的。特別是此次日軍出動的兵力在原來的估計之上——按照最新的情報,此次太魯閣討伐軍士兵加軍夫共有兩萬余人,配屬一個山炮聯隊,一個機關槍大隊,更有軍艦和飛機。這些東西對於複興軍來說也很有壓力,對於一個未受過現代戰爭訓練的部落壯丁來說。那就更難應付了。

 一目十行的把電報看完,情報局特派員胡文耀看著抗日義勇隊總司令李二虎少將和本地的向導李阿隆有些激動的道:“日本人要來了。”

 他激動,早就想著打日本人的李二虎卻不為所動。他來台灣潛伏如此之久,就是要來打仗的,之前小偷小摸的,日本人沒殺幾個,自己人倒被抓了不少,這可讓做過胡子、滿身匪氣李二虎以及他手下那班土匪兵極為不滿,手下骨乾房大旺有一次都操家夥出去要乾日本人了,可半道上還是被胡文耀勸了回來。

 “你就說吧,這次是不是能全力乾小鼻子!”李二虎瀟灑的點了一支煙。眯著眼睛看著兼職政委胡文耀,這個曾經滬上灘的包打聽頭頭。是個極為刁滑的人,自己這些人能在太魯閣落腳。還是靠他嘴皮子把人家首領給說服了,所以李二虎對他還是有些看重的。

 “總參的命令是這樣的!”胡文耀眼珠子轉著,考慮到日軍進剿的一切可能,他雖然不知道大軍何時登陸,但還是能猜到總參的謀算。

 “那就好!”李二虎一拍大腿,興奮道:“那是不是找哈鹿閣商議商議?”

 “嗯。走,我們去找他。”胡文耀點頭,說罷在李阿隆的帶領下和李二虎出了茅草棚,往部落首領的哈鹿閣.那威的居所行去。

 哈鹿閣.那威是呼護斯社的頭目,在整個太魯閣四十個族群當中極為聲望,加上呼護斯社人本來就多,是以他自然而然的成了整個太魯閣族群的首領。在獲知日本人的進剿企圖之後,胡文耀通過李阿隆與其接觸,雖然日軍最後一次進剿是好幾年之前的威裡事件,但抱著對漢人的殘存新任,哈鹿閣.那威還是接見了他。

 既然見面,以後事情的發展就順理成章了,更好的槍、更好刀,更多的彈藥和藥品,在某一天夜裡用飛艇空運過來,一時間這兩千多太魯閣人全都鳥槍換炮、喜氣洋洋,高呼世上還是漢人好。只是蠻人就是蠻人,有些事情怎麽教都教不會,步槍、手榴彈好些,這東西不太難,可炮兵、機關槍這些技術兵種只能從抗日義勇隊裡抽調了,如此這兩千多人才勉強湊成一個團,但這只是在人數上是一個團,其建制、指揮、戰術根本就不能和正規軍相比。

 不過這個問題以來此已有三個月、見識過生藩厲害的李二虎少將看來,未必不是好事,他認為複興軍固有的步兵戰術不適合這些天生的山地步兵,真要教過去,那是糟蹋好兵。要發揮這些人團隊作戰的效力,還需針對性的摸索出另外一套更高難度的山地步兵戰術,這不是幾個月時間能做到的,而需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李二虎的判斷最終被總參接受,而後的幾年裡,他帶著這支部隊還真的在複興軍山地戰術的基礎上重新制定出了一套步兵戰術。由此造就了複興軍陸戰第2師的赫赫威名。

 胡文耀幾個找到哈鹿閣.那威的時候,臉上刺紋深重的他正叼著一支軍供兄弟香煙,使勁往嘴裡灌著軍供二鍋頭白酒。整個人暈而不醉,樂樂呵呵。見到漢人兄弟。那威打了個酒嗝,吩咐旁邊的女人道:“給我的漢人兄弟上酒!”

 山裡人就是實誠,除了老婆不能讓,他又你也有。在此酒經鍛煉的胡文耀,捏著鼻子灌下半碗二鍋頭之後,極力說道:“哈鹿閣首領,山下的兄弟告訴我們,日本人就要來了。他們這一次來了兩萬多人。估計是不踏平太魯閣是不會收兵的!”

 一點兒也不意外,哈鹿閣.那威笑道:“我好幾年前就說過,他們遲早會再來的。他們窺視著山中的珍寶,不把山上所有的部族征服,是不會罷休的,北勢藩、馬利宛、奇那濟、查利仙、雅美……這些部族都臣服了,現在就剩太魯閣了。你放心吧,就像前幾次一樣……”說道這裡,哈鹿閣把腰間的刀拍到了桌子上,“他們只會被我們獵下人頭。”

 藩話李二虎聽不懂。只等旁邊李阿隆翻譯之後他才道:“不是不相信哈鹿閣兄弟的能耐,這一次日本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還有。這幾年下來,日本人已經把路修到了山外面,各處的險要地形也被他們派進來的探子描繪的一清二楚,此戰不可掉以輕心。”

 李二虎從軍人的角度說這番話無可厚非,但李阿隆要翻譯的時候卻被胡文耀拉住了,他接口道:“哈鹿閣首領,日本人這次來是要整個部族團結一致才能獲得勝利,也只有首領你才能團結所有部族,開戰之前。讓每個部族派人來商議才是萬全之策。”

 “已經去了,晚上部族的人就回來。”哈鹿閣.那威的回答出乎所有人預料。看來他的消息也極為靈通。

 “那就沒有什麽問題了。”胡文耀聞言笑道。他正想起身告辭時,哈鹿閣.那威卻站了起來。眼光逼視道:“你們漢人怎麽保證不會像日本人那樣侵佔我們的獵場?”

 被一個蠻人如此逼問,李二虎收摸向腰間卻被胡文耀攔住了,他笑著道:“因為不需要!”

 “不需要?”本以為漢人會承諾的哈鹿閣有些差異,滿帶殺意的目光也黯淡了下去。

 “就是不需要!”胡文耀點頭道。“我中華南至南海,北到冰洋,西達沙漠,東連朝鮮,國土闊達幾萬萬裡,是日本國土的四十余倍,根本沒必要在乎山上那些樟腦和木頭。哈鹿閣首領,若是這次你們真能打退強大的日本人,待日後稟明皇帝陛下,花蓮的山地全封給你當獵場又如何?我大中華不在乎這些地方!”

 胡文耀滬上白相人習氣不改,吹的牛連李二虎這個胡子都咂舌不已,須知中華沒有皇帝不說,封地更無先例,他居然許諾要把花蓮封給哈鹿閣.那威,真要是太魯閣人把日本人打退,以後如何是好。

 情報局特派員胡文耀同志一通忽悠,哈鹿閣高興的和他喝了同杯酒才高興的將其送走。回去的路上李二虎不語,只等諸人都退散之後,他才責怪道:“你倒是獅子大開口啊,真要是人家做到了,司令該怎麽辦?”

 “怎麽辦?”胡文耀笑道:“我們應該想,要是陸戰1師登陸的時候,太魯閣和其他部落那般投降了日本人怎麽辦?要知道現在日本人強勢,他們對生番的策略是全力鎮壓,可要發覺自己在島上不佔優,且國內的援兵一時間來不了,收買生番對付我們怎麽辦?藩人可不聰明,很多時候給他們甜頭,這些人什麽都會乾,或者死了個首領,情況也會顛倒過來,這些可不能不防啊!現在瞎許諾,可比以後沒諾許強的多吧?”

 胡文耀笑笑呵呵,一番話隻把李二虎說的背脊發涼,日本統治台灣十余年多有殺戮,於是大家都認為只要登島之後振臂一呼,那麽反日者景從,可以那些生藩的智慧,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被日本人忽悠的來和複興軍作戰還是極有可能的,特別是那些已經被他們奴役慣了的部落,比如這次隨日軍征討的阿美族。

 李二虎想到此,隻覺得自己軍人乾久了,倒是忘記那些江湖伎倆了,不由慚愧道:“真要是這樣,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大家比吹牛唄。”胡文耀還是笑,“那些已經臣服的部落,能打的估計陣前忽悠一通很可能會當場作亂,即便不造反也會跑;那些忠心耿耿的,大都不能打,我們直接壓過去便是!好了,老李,你先歇著吧,哈鹿閣的態度我還要匯報上去,你先睡吧。”

 因為情況並不緊急,胡文耀的電報發到情報局後並沒有馬上轉到楊銳桌子上,甚至情報局局長張實也只是將其匆匆瀏覽了一眼後就歸檔,他現在沒有功夫去管台灣發生什麽事情,其所有的精力都盯在離中華萬裡之遙的巴爾乾薩拉熱窩。

 北京時間潤五月初六下午兩點,薩拉熱窩時間六月二十八日上午八點,總理府難得的早早下班,辦公室諸人離開之後,楊銳、謝纘泰、張實枯坐在銀安殿內書房,幾個情報局的特工正在屋子內外調試著電報天線,以求能及時收到來自西方的電報。

 煙霧繚繞中,楊銳有些慵懶的看著外面的大雨,吐煙的同時忽然笑道:“其實也不必太過擔心,即便歐洲那邊風平浪靜,華北的雨季也可以將日本人的攻勢拖後一個月。有這一個月功夫,前線的炮彈將會儲備的更多。”

 一個多月的功夫,日本人將能調來的師團都調來了,整個華北的日軍超過三十萬,加上征召來的朝鮮日本勞工,有五十多萬人置身於京畿這片狹小的地域上。而日軍因為兵分兩路,一路是盧龍豐潤、一路是河流湖澱環護的楊村,前者是山區,後者有水網,使得這些士兵勞工更加擁擠。

 五十多萬人囤積在京畿, 吃喝拉撒、後勤補救都是大問題,也好在天津大沽口以及海河兩側都可以做碼頭,秦皇島那邊的一些海岸也在勞工的辛勞下搭起了長長的木棧橋,如此五十多萬人的人的日常給養和作戰彈藥才能勉強補給。只是,因為堅壁清野日本人難以征召到中國勞工,也不能用廢紙一般的軍票低價購買戰區物資,加上這次戰爭的炮彈消耗量是日俄戰爭的五倍,使得日軍軍費大幅度上漲、頻頻超支,原來覺得有結余的軍費已經見底,通過倫敦、巴黎再一次發售債券已在日本政府的計劃之內。

 軍費是一個問題,相對於露*隊的步步逼近,日本軍隊半年了還是不得寸進,如此對比隻讓日本國內民眾極度不滿,特別是上個月的楊村之戰,還陣亡了一個中將,更使得國內一大票憤青大喊黑木為楨應自裁謝罪;國民如此,對比之下發現日本軍和露軍確實存在差距的大正天皇也開始不滿,召見幾次桂太郎之後,發起北京總攻擊的最遲時間被定在七月三十日,也就是天長節之前,且此戰務必要佔領北京。

 國內如此催促,直隸派遣軍的黑木為楨和奧保鞏只能木著頭皮硬上,不想直隸的雨季如期開始,大雨一下,河流暴漲,一夜間除了京津鐵路和京東官道,其他的路成了爛泥塘,備戰工作頓時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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