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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84章 各方
通電本是辛亥革命立憲派們玩出來的花樣,但因為楊銳的關系,這種花樣被複興會所知,然後在這一次杭州舉事上用了上去。不過花樣雖好,但費用極巨,全國通電下來,軍政府所有人都覺得肉痛。不過複興會只是肉疼,可全國卻沸騰了。

 從東到西,由南及北都是這通電震驚了。全國上下的報館反應最為激烈,北洋兵變已息,正愁沒有新聞,卻不想來了個驚破天的,於是擬好的稿子全部作廢,從主編到小編,都被關在報館裡,苦思冥想:複興會為何?楊鼎天為誰[ 注]?浙江都督為何?所知有限,都只能根據零零星星的資料去猜測推斷,而後洋洋灑灑大篇大篇的文章就出來。

 除了報館,反應劇烈的還有滿人和革命黨。滿人不但震驚杭州已失,更驚懼黃帶子被殺,這可是皇親國戚啊,就這麽野狗一般被梟首了,而光緒這個因其遭遇而被後世憐惜的悲情皇帝,聽聞通電之後,呆立半響,而後一巴掌拍在玻璃上,“哐”的一聲,玻璃碎盡手盡破,旁邊的太監太監正要上來的時候,更被他撲了上去,幾爪之後,太監就破了臉,狼狽而退。在其看來,這和兵變一樣定是朝中奸人的陰謀,這些人,便是他坐穩了皇位也在處心積慮的反對他,特別是最近督撫不斷提及的‘立憲法、開國會’居然被亂黨喊了出來,這總督和亂黨必定就是一夥。

 此時的光緒帝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急急維新的皇帝了,多年囚禁讓他明白了權力的可貴。同時,當初提倡立憲、民主的梁啟超卻因為1903年去了美國,在紐約的貧民窟轉了幾圈之後。開始貶共和而讚,其認為中國唯有開明才能中興。前段時間‘殺袁、開閣、撤督’,就是他回收地方權力的連環計,只不過光緒性急,本是分步實行的計劃卻全面鋪開,使得各位督撫開始明明暗暗的阻擾。

 光緒震怒,同盟會卻是焦急。對國旗之爭已做妥協的黃興此時正在越南河內,看著從國內轉來的複興會通電開懷大笑,而孫汶則是滿臉沉靜。背負著手不知在想什麽。同盟會雖有舉事計劃,但糧餉卻無著落,而法國政府答應的一千萬港幣貸款是要打下龍州才能給錢。一文錢難倒英雄,而今天下首義。卻被後來居上的複興會所得。這該如何是好。

 在所有人震動的時候,滬上租界惜陰堂的趙鳳昌不但不震驚,卻還歡笑,他看著正在愁眉不展的張謇笑道:“季直兄,這可是好事啊。你為什麽歎氣啊?”

 “這難道是好事,複興會早前說支持立憲,現在卻忽然舉事,這……這不是把我陷於不義之地啊。”楊竟成就是楊銳。張謇早知,但幸好這複興會從來沒有什麽異動。並且去年還支持立憲,這才讓他放了心,可現在卻忽然…連黃帶子都殺了,這就是舉旗造反了啊。

 趙鳳昌還是一臉笑意,他扶著張謇不斷晃動的手,道:“季直兄,立憲為天下所倡,革命即是立憲,排滿也是立憲。這說到底,就是滿人的權力是保不住了,要麽一點一點的、平平穩穩的、把權力讓渡出來,要麽就是被革命黨以排滿的名義推翻,身死國滅。現京中阻擾開國會的聲音不少,紫禁城內也是常有反對之聲,現在浙省獨立,剛好可以給那些人當頭一棒,此實為我等立憲搖旗助威也。”

 “可這複興會到底還是革命黨啊,他們要的仍舊是排滿,難道滿人把權力讓渡出來,他們就不會排滿了?”對於複興會的了解張謇可是要比趙鳳昌深的多,畢竟,他可是有生意在複興會裡頭。

 “滿人若是把權力交了出來,那他們大權在握,他們還會排滿嗎?怕是奪權都是來不及吧。功名利祿,豈是人人都能看透的。自古造反在野則是喊為民請命,均地納糧,可一旦上了位,那嘴臉便換了一個,遠的不說,洪楊如何?‘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處不保暖,無處不均勻’,可造反未成,這天王便是錦衣玉食、后宮滿院了。這複興會也都是人,革命已成,爭權奪利那自然便會忘記排滿二字如何寫了。”

 趙鳳昌原是張之洞之幕僚,因“湖廣總督張之洞,一品夫人趙鳳昌”之語,被大內所問,後張之洞不得不讓他東歸滬上,以作耳目。滬上之地鹹通中外,就以他看來,這滿人端是氣數喪盡,慈禧在一日則國穩一日,而今慈禧身死,那這國……

 想到這裡趙鳳昌場歎了口氣道:“我中國最好便是君主立憲,一旦民主立憲,那中國就是大亂了。”

 張謇其實還在消化他之前說的東西,卻不想他怎麽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道:“這可都是立憲,有何不同?”

 “滿清雖朽,但架子仍在,君主立憲是保住這個架子,裡面是怎麽樣折騰那就各隨各的意了,再怎麽鬧也是一個國;而民主立憲,這可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啊,有幾個軍頭懂得立憲為何物,民主為何物,他們隻認得手裡的槍,袋裡的錢。到時候彼此之間難免爭鬥,屆時便是春秋戰國了,這是大勢。再說細處,自漢初獨尊儒術以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三綱五常乃為一切之圭臬,可忽然皇帝沒了,那倫常自是不在,這……這可要舉國皆崩、天下大亂啊。”趙鳳昌剛才就在憂心這個,三綱五常其實就是櫃子上的釘子,一旦民主立憲,皇帝不在,那這些釘子就將消失不見,這櫃子如何能結實?雖說可用西洋之法替代倫常之釘,但這要幾十年的時間啊。現在群狼環視。哪有這時間給你換釘子?

 “竹君,這榮華富貴,楊竟成怕就是能看透。”張謇摸著胡子。不斷的回憶起楊銳的音容笑貌,他和此人相處也有多次,但怎麽看怎麽感覺這個人很不合群。

 “哦。怎麽說?”趙鳳昌從憂心中回過神來,問道,“他莫非是神仙不成?”

 “呵呵。神仙不是,但是財神卻是一定的,說到做生意。舉國都難出其右,可他做生意又和常人不同,完全是西洋人那一套……不對。和西洋人也不同,反正就是異與常人。”張謇一邊回憶楊銳的點點滴滴,一邊說著自己對楊銳的印象:“而且此人好幾年前就已是腰纏萬貫了,浦江東岸的那個味精廠、氯鹼廠。還有長興煤礦。可都有他的股份,實在是想不到這樣的人,怎麽會去革命。”張謇搖著頭,很為楊銳惋惜,這革命要麽是那些廢了科舉,前路已絕的書生,要麽就是借此標榜的名流狂士,可這楊銳哪個都不像。

 楊銳之事。趙鳳昌知道的還是不多,今天聽張謇一言。驚訝道:“哦。這天字號還有楊竟成的背景?哎!難怪這複興會能舉事,有錢有槍啊!”說到這,他焦躁的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度起步子來了,“天字號居然和複興會有牽連!天字號居然和複興會有牽連!這不是說,東北通化那邊,不就是複興會的老巢嗎?!這……這……這楊竟成,這複興會已經是尾大不掉了啊!”

 和複興會合作經商之事,張謇誰也沒有說過,本來他還想退了長興煤礦和通化鐵路公司的股份,卻不想複興會居然支持立憲和他站在一個戰線上,這才沒有退股之事,而現在,原本支持立憲的複興會卻忽然舉事,還一下子就把杭州給佔了,這,讓他如何自處?他擔心的憂慮,又讓原先說這是好事的趙鳳昌,聽完之後一番話後又擔心起來。

 “竹君,你這是為何啊?”張謇不明白他怎麽會這樣。

 “要想君主立憲,這革命之勢不能太強,太強則變成民主立憲。現在天字號歲入百萬,而複興會又已佔浙省,這不是富可敵國嗎。一旦他們在浙江站穩腳跟,兵精將足,那北伐可是一定的了。”趙鳳昌早上就收到了張之洞關於杭州舉事的電報,他料想這事情對於立憲開國會大有助益,便建議湖北新軍緩行,而張曾敫那邊由他去找複興會的人通融,雖然複興會正在被租界抓捕,但是龍門客棧卻一直是開著的,借此他也算達成了目的。

 複興會今日通電,但趙鳳昌已經料到除了閩浙總督丁振鐸,其他各地督撫將會毫不所動,只有光緒帝宣布立憲開國會,方才會調兵圍剿。可卻沒想到複興會有天字號作為依仗,若是這樣,那他之前想的那些方略可就錯了。

 “季直兄,那這天字號複興會到底佔的又多深,他們佔了多少股?”趙鳳昌又問道。

 “怎麽,你想動天字號?”張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搖頭道:“這個動不了的。”

 “動不了?”滅門令尹破家縣令,在中國還沒有官府乾不了的事情。

 “這裡面不但有親王貝勒的股份,還有洋人的股份,至於那通化鐵路公司,已經拿去美利堅上市了,你要一動,那美利堅人會怎麽說?”張謇因為是股東,早就被告之了這件事情。

 “這不是中國的鐵路嗎,怎麽能去美利堅上市,這不是賣路嘛?”趙鳳昌驚道。

 “可是朝廷批了啊。商部尚書載振還在的時候批的。老佛爺也準了。各個股東也同意了。”楊銳沒有把鐵路賣掉,最後受到起酥油的啟發,想到還是可以上市賣掉,還有天字號的其他公司,只要能上的,都打包拿去美國上市,趁著明年美國股市掉下去之前先撈一筆再說。

 “我得去找楊竟成!”趙鳳昌站了起來,眉頭打著結,隻覺得複興會已經是國內一股勢力,而且這股勢力已有一省之地,再加上天字號這個日進鬥金的商號和與美利堅人的關系,一旦做大那中國必定內亂不止,現在趁其勢力未張,就要先行壓製。

 “季直,你那去找楊竟成?現在工部局到處在抓複興會。”雖然外面傳言這是在抓大盜、軍火販子。但是滬上頭面人物都知道,這是複興會得罪了英國人和兩江總督。

 “複興會能抓的乾淨嗎?”趙鳳昌反問,“唯有把複興會引到君主立憲上來。其危害才能殆盡。現在抓他們再多的人,殺他們再多的人,都於事無益。”趙鳳昌說完就告罪一聲去了龍門客棧。在夜裡十點鍾的時候,他在法租界見到了蔡元培。

 “鶴卿,這麽晚造訪,是想面見你們的會長鼎天先生。”沒有客套,趙鳳昌第一句話就是正題。

 蔡元培本以為他是為張曾敫來的。正想再次說明張曾敫性命無憂的時候,卻不想他要見楊銳。他隻好道:“竹君先生,現在本會鼎天先生不會滬上啊。”

 “啊。不在滬上啊?”趙鳳昌很是失望。他被想和楊銳深聊一場,觀其人、聽其言,以確定此人是否真的會禍亂中國。

 蔡元培不好說楊銳已經受傷失蹤,不光是複興會。就是工部局也沒有找到人。他仿佛已經消失了。“竹君先生,此來找本會鼎天先生有何要事呢?浙江張大人那邊一切都安好,就是底下的士兵在早上抓人的時候有些得罪。”

 杭州既然佔領,張曾敫沒死就是大幸,趙鳳昌道:“鶴卿啊。複興會當是為救國而設,可不能亂國啊。現浙省立憲法開議會,為天下之首倡,這是好事。屆時在各地督撫暗中響應之下。那國會必定是要開的。國會若開,那就應該偃旗息鼓。不能妄動乾戈啊。”

 趙鳳昌和蔡元培都是憲友會之成員,大家相熟所以話說的這麽直白,不過此時蔡元培一直考慮的是,開國會算不算是一種成功,是不是可以不通過武裝革命,而是通過議會革命來改革中國。當然,先不說這樣的可行性,國會一開,那滿清皇帝該如何處置?難道讓他像英國女王那樣母儀天下?

 “竹君先生。開國會是我會所希望的,排滿也是我會所希望的,這兩者並不矛盾啊。難道非要留一個滿清皇帝在嗎?”蔡元培細想之後,還是把複興會排滿到底的意思說了出來。

 “這……”趙鳳昌搖頭,他正式擔心複興會為民族狹隘之念所困,做出亂天下之事,想不到真是如此。“鶴卿,哎!”趙鳳昌忍不住再歎,“我對滿人也素為好感,可這中國真的萬萬不能民主立憲啊!屆時皇帝一去,你讓那些倫常之下的士紳、百姓如何自處?西人是法制之國,我們是倫理之國,而這皇帝卻又是倫常之首,他一去那倫常不在,就要天下大亂啊!”

 此言說罷,見蔡元培似乎聽了進去,他再道:“原先那一套倫常太老舊,是要舍去,你們所暢言的民主、自由是要實行。可這總要一個過度啊。你看那科舉之製,如果不是廢的這麽快,而是緩個十年二十年,那那些書生秀才,也不會去造反啊。兩千多年的倫常,不等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死了,怕是去不掉啊。”

 趙鳳昌越想越覺得沒有皇帝,對於眼下的中國來說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這不是中國人就是比西洋人低賤,而是習慣如此,小民們為何常常要高呼皇帝萬萬歲?不是因為他們喜歡皇帝,而是皇帝一死,那天下就會大亂。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兩千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們,唯有皇帝身強力壯,那自己的日子才可能太平安康,若是皇帝換來換去,或者乾脆沒有了皇帝,那就是亂世,這是歷史的慣性,不是大字不識的他們能夠擺脫的。

 “竹君先生,我會對此已準備,先生就請放心吧。”蔡元培想到了他那個聰慧的學生,很是心平氣和的道。

 看著蔡元培好不所動,趙鳳昌沉默之後道:“難道你們鼎天先生是想……”

 “呵呵,竹君先生誤會了。滿清下台之後,不可能再會有皇帝。排滿為複興會第一任務,這點不會更改的。”蔡元培解釋道,關於楊銳私下向委員會解釋的‘一國兩制’,他不能對趙鳳昌透露分毫。

 “複興會主民主立憲,而其他諸省都主君主立憲,那中國就要戰亂不止了,戰亂不怕。就怕戰亂之時,為外敵所趁啊。”雖然不知道複興會怎麽解決倫常喪失的問題,但蔡元培不肯說。趙鳳昌也隻好心裡歎息。

 “其實我們要的只是滿清台下而已,諸省旁觀即可,說到底這是複興會和滿清的決戰。難道漢人會站在滿清那邊?”從趙鳳昌的言語中,蔡元培知道自己杭州舉事雖然魯莽了些,但卻剛好踩到了滿清中央和地方鬧變扭的節點上,地方督撫養賊自重,巴不得複興會鬧大點。好讓光緒帝開國會交權。不過這些人也是狡猾,陸軍不曾派,但是海軍、水師派的不少。看來是想完全封鎖浙江海面,好讓複興會實力並不太過膨脹。還有這次趙鳳昌夜訪,也是要來探知複興會的態度,方決定今後的策略。

 蔡元培想到此處。為了彌補先前強硬排滿的表態。又道:“竹君先生,要不然這樣好了。先生所提君主立憲之必要,我會在討論一二,若是滿清皇帝能把權力都交給國會,或者這國會確實能治理好中國,那複興會就先浙江自治,並不北伐。要是滿清皇帝不願交權,那我們大家就一起打到京城去。”

 蔡元培的表態很快就傳到了湖廣總督府。然後又轉到了兩江總督府,再由兩江轉到直隸總督府和載澤貝勒府。袁世凱看過,最後轉到慶王府、盛京將軍府、兩廣總督府。至於陝甘、雲貴、四川、閩浙四督,陝甘升允是支持裁督並反對立憲的,四川總督錫良雖然對裁督沒有表態,但也是支持立憲開國會,雲貴總督岑春煊此時就是京城,也表示願意裁督——這雲貴總督一職本是慶袁算計他,以讓他遠離中樞之計——立憲也是讚同,但認為國會不能早開,最後就是閩浙總督的丁振鐸,在自己轄區內出了這麽大亂子,剿滅亂黨都來不及,那想到裁督開國會之事。

 “東翁,這複興會還是放縱不得啊。要不然,養虎成患,反受其害啊。”兩江總督府內,勞乃宣對著閉目不已的端方說道。“還有那馬鞍山鐵廠,也要不開的好。”

 湖北轉過來的電報,除了判斷複興會實力比想象中龐大之外,還告之了天字號、通化鐵路公司之事,雖然複興會沒有殺張曾敫,但如此一來,他前程盡廢,張之洞對此也是惱怒不已,要不是顧忌裁督和開國會,怕是早已集結好的湖北新軍已經開拔東調了。

 “馬鞍山鐵廠還是要開的。而且開的越大越好。”端方和勞乃宣想的想反,“現在鐵價低廉,讓複興會把錢投到這個無底洞裡頭,那不是更好嗎?便是建好了,那一噸鐵又能掙幾何?便是二十萬噸鐵,一年也賺不到一百萬兩銀子,明日就讓人告之那姓虞的,鐵廠不開個二三十萬噸就不要建了。還有滬上的那個什麽陸行,如果複興會一意孤行要北伐,那就毀了它。”

 大致能猜到端方所想,勞乃宣道:“東翁,這滬上陸行,可涉及洋人啊!一旦輕舉妄動,那……”

 聽聞提到了洋人, 端方微微一頓,道:“天字號不就是賣味精、洋胰、還有燒鹼賺錢嘛,這……這……”他忽然想到一個東西,笑道:“他們不是要用鹽嗎?這些鹽可就在兩淮之地采買的,屆時把鹽價提個五六倍、十幾倍,不就成了嗎?要是再不成,那就讓各地的衙門查禁他們的味精、洋胰,我就不信,會治不了這些亂黨!”

 端方胸有成竹,但勞乃宣卻道:“東翁,複興會之巢穴,滬上一處、通化一處,他們實業為根,各處的學堂、軍隊當為枝。這根牽扯到洋人,怕是難以挖盡,便是滬上滅了,通化也還在啊。我看還是雙管齊下,一邊挖根,一邊削枝方是正途。”

 勞乃宣說的在理,端方邊聽便便點頭,他又道:“這挖根之策,就依照東翁之策;而通化那邊,鐵路不動,那幾個煤礦能不能收回呢?至於削枝,中國教育會勢力極大,最好是能並到學部,便是不並,也要派人監督,查其課業,防其聚眾造反;軍隊嗎……現在先不動,只需牢牢封死海岸,不讓他們補給軍資,隻待開國會的聖旨一下,那就要速速剿滅了。”

 ps: 注:鼎天為楊銳之號。取自明教陽頂天,初為頂天,太炎覺不雅,改頂天為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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