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俯視整個聯邦首都天龍城,最吸引眼球的不是高高聳立卻毫無美感的東區高樓大廈群,也不是的西區的包圍在茵茵翠綠中心的遺世獨立的容海宮,而是集自然與藝術為一體的輝煌博大莊嚴肅穆的紫荊花皇城。
黃色的琉璃瓦閃爍著燦燦金光,每一座宮殿頂端雕刻著體態各異的神龍雕像,它們或臥或仰或趴或立,全部擁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龍首高昂、朝向天空,似乎在訴說著龍神的高傲與不屈。沒有什麽比神龍更能代表皇權的威勢地位和權利,紫荊花皇室立於龍爪之下,受龍神之陰翳,血統高貴,神聖不可侵犯。
紫荊花皇城宮殿頂上的心態不同的小型神龍雕像以各種方式組合在一起,變成一條高低起伏蜿蜒萬米氣勢磅礴的巨型龍神圖像,腳踏祥雲,龍睛泛彩,昂首吞天,這才是高貴紫荊花皇室的真正象征。
突然,一道藍色電光,從萬裡高空直墜而下,仿如晴天霹靂,射入巍峨的紫荊花皇城一角,散落無蹤。也許是因為電芒太快,接管了皇城之暗衛中,不乏造丹境的高手,卻沒有注意到詭異藍色電芒。
皇城內一棟破舊的宮殿外,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湊近一看,這人皮膚泛紅,濃密的黑色絡腮胡完全遮住了下顎,雙眼炯炯有神,仿若夜空星辰。他敲了敲門破舊的殿門,也不管主人是否回應,直接推門而入,粗獷的笑起來:“老家夥,俺來看你了。”
宮殿內閉著的門窗幾乎同時打開,從中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老友到訪,未曾遠迎,失敬失敬。你還不快死進來看比賽,小家夥的戰鬥快結束了。”
“啊!”紅臉男子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白發蒼蒼白須滿地的老者身邊,眼睛緊緊的盯在巨大的屏幕之上,看清了屏幕之中的畫面,不禁失望的搖搖頭:“我當有什麽精彩的看頭,原來被人逼到了絕境。藍炎是金丹境界武者才能使出的武技,這小子要逃出去恐怕得費一番功夫。”
老者捂著長須,故作神秘的道:“以他的真正實力,消滅這一團藍炎並不難,只看他想不想得上去。”
紅臉男子不以為然的道:“少在這裡吹牛皮,雖然這小子戰鬥力不弱,但是境界的差距在那裡擺著,逃出去不難,想要拿下能夠燃燒實質之物的藍炎無疑是癡人說夢。這幾天看到的都是轉播,現在看看直播,感覺真心不一樣。”
說著,紅臉男子拍了拍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抓起一把瓜子,通通塞進嘴裡,很快就吐出了一大堆瓜子皮,吧唧吧唧的嚼了幾下,道:“不錯,聯邦的瓜子比帝國的香一點。”
老者將裝滿瓜子的餐盤順進懷裡,不屑的哼了一句:“牛嚼牡丹,不懂欣賞。”
紅臉男子瞪著雙眼道:“你就是這麽招呼客人的?”
“你覺得自己有一點客人的樣子嗎?”雖然口中不認輸,老者還是將懷裡的瓜子分了一半出來,這一堆瓜子還是被無形的餐盤托著漂浮在空中。紅臉漢子這下摘了一顆放進嘴裡,嘟噥著道:“你很喜歡這個叫雲白的小子嗎?還準備將命根子送給他?”
老者點點頭表示肯定:“要不要說的這麽難聽,什麽命根子,不就是一顆珠子嗎?”
紅臉男子道:“這是雲龍珠,當年要不是有它,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老者反駁他:“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不趁早為它找一個合適的主人,難道帶進土裡去不成?而且雲白於它有緣,交給他不是壞事。對了,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麽樣了?”
“咦,這小子怎麽不見了,莫非身具空間屬性?”紅臉男子吐出一顆瓜子殼,好奇的道。
“這小子說他天生全屬性,空間屬性有什麽稀奇的。問你話呢,別給我岔開話題。”
“還真是一個小怪物,活了幾千年都沒見過這種稀奇事。那邊的事情有點多,等來年選出接班人,就著手處理這件事情。賊老天不給我們機會,我們確實應該自己爭取幾下,一直這麽等著也不是個事。”
老者歎了口氣道:“說實話我並沒什麽把握,就怕變成我們那個年代,無數高手紛紛隕落,感覺自己會變成武界的罪人。”
“想這麽多幹什麽,願不願意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再說了,庸庸碌碌的活個幾百上千年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痛快。唉,你看這小子就想得很開,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輕薄小女生,讓別人怎麽活,難道這是新時代的求愛方式,我是不是已經過時了?”
老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仰望著藍天歎道:“你說這天到底有多高,什麽時候才算是達到了頂峰?”
“也許創世龍神知道,我們肯定是等不到那一天的。”男子的話雖然說的輕松,卻透著一絲傷感。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越過那一道坎而黯然身殞,而他們,千萬人中唯一的幸運兒,卻也是最大的不幸。攀上了無人踏足的巔峰,卻發現還在無數座高山的腳底之下。井底青蛙是幸運的,它們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有幸來到爬到井外,才真正了解這麽自己的悲哀。曾經他們和所有人一樣是不可超越的造丹境巔峰武者,如今他們超越了所有人,卻還是觸不到那片天空的一角。
無知是福!
“真想有機會看看天外天,在那漫天的星辰之中是否有無數個同樣的世界,那些世界裡是不是有比我們更加厲害的武者,那些武者是不是也在和我們一樣苦苦追求著渺茫的天外天?”老者捋著白須,仰天長歎,性格粗獷的紅臉男子也露出了憧憬的樣子。
紅臉男子摸了摸絡腮胡須,略帶諷刺的笑道:“天外天,我看也不過是另個牢籠而已。”
“呵呵……誰又能真正知道呢?也許龍神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紅臉男子也跟著笑起來,隨即好像想到什麽似得,神情微凜道:“你們皇室怎麽把這些冷血兵器派出來?難道聯邦出了什麽大事?”
老者知道老友說的是什麽,解釋道:“暫時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要不然也不會舉行什麽比武大會,演武場這麽久沒有啟用,人手不夠,皇宮內外的工作人員全部調過去當義工,不得已才將他們拿出來充充場面。”
“我看沒有你說的這麽簡單吧!”男子眯著眼睛,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除此之外,恐怕還有震懾四大門派的意思。你們聯邦到處宣傳什麽自由民主,背地裡還不是搞什麽十二議會製,大權牢牢掌握在皇室和四大門派手中。紫荊花皇室的權利被瓜分這麽長時間,肯定有人心生不滿想要複辟。”
老者也不準備瞞著他,老老實實的道:“確實有那麽些人存在這種想法,不過皇室底蘊深厚,四大門派也不是吃素的。千年前沒有戰勝他們,現在更加不可能,我的這些子孫也不全是傻瓜,自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唉!都不平靜啊!你們紫荊花皇室忙著複辟,表面生歌舞升平,實際上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過。我們金龍皇室忙著奪權,看起來鐵板一塊,實則暗流湧動危機四伏。你說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身為武者不努力修行,爭取早日取得突破,反而留戀人間的權勢財富,一個個修為停滯不前,玩起勾心鬥角來,比誰都厲害,一個心眼恨不得變成三個。這份心思要是放在修行之上,怎麽樣也會離那條線更近一點。”
“你的子孫我就不說了,我們帝國的那群混蛋,竟然想從他的老祖宗手上奪權,這群混蛋還真想欺師滅祖不成,把我氣的夠嗆。”紅臉男子越說越激動,抓了一把瓜子塞進嘴裡,突突突突,吐出一地的瓜子皮。
老者看見他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金龍皇帝好像不知道你是誰吧?不然也絕不會自家人打自家人。”
男子雙眼一瞪,恨恨的嚷道:“他倒是敢,要是知道我是他老祖宗還敢和我對著乾,看我不打爛他的屁股。這臭小子和他老爸一樣,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當著面一套背著面一套,最喜歡在人後面捅刀子。現在的帝國被他亂搞一通搖搖欲墜,,危險的很。要不是我在中間做和事老,各地早就爆發叛亂,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聯邦的這群狗崽子。”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勾心鬥角留戀權勢,你不是也一樣被卷進了這個漩渦。你我都是跳出界外的人了,不能再插手大陸上的事情,否則會出大亂子的。子子孫孫的事情,不該我們插手。”
男子解釋道:“我也不想插手,但是師傅親手將它交到我的手中,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廈傾塌,民不聊生吧。要是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師傅還不得打爛我的屁股。”
“呵呵……以你現在的能力都可以做你師傅的師傅了,還在乎什麽被打屁股?”
男子怒目而視,氣呼呼的道:“你這是什麽話,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你不要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欺師滅祖,連自己的師傅都不放過。”
“你!”老者被他戳中心中的軟肋,氣急敗壞的拍了下他的腦袋,隨即露出幸福的微笑:“自由戀愛,懂不?像你這種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東西的傻大個,是不會了解我們之間神聖的感情的。”
“誰說我不了解?只不過相逢恨晚而已,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生不逢時有什麽辦法?”
“你個幾千歲的老妖精,少在這裡給我裝情聖,即使你會背再多的詩詞,也無法否認是你文盲的事實。”
兩人豁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像潑婦罵街一樣,你罵我一句,我頂你一回,為了一件小事爭的臉紅脖子粗,很難想象這就是當世最強者的真正形象,要是讓雲白知道了,肯定會大跌眼鏡。
激烈的爭吵沒有升級為大打出手,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宮殿內回蕩,經久不絕。
幾千年不變,也許這次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