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修長,英俊瀟灑的弗萊德立於半空之中,腳底踩著一個暗黑半球體,將他的下半身籠罩在其中,形成一層保護膜。
暗色半球體吞吐著暗焰,如同燃燒的黑色火焰一般,雲白知道能夠從容的抵擋住自己出其不意的一擊,弗萊德的修為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而在黑色烈焰的包裹之下,洞悉之眸的感知也只是一團漆黑,完全就看不透他。雲白猜測弗萊德的修為最少達到了造丹境,看來又是一場苦戰。
不過,更讓他苦澀不堪的是,弗萊德的騰空武技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對於剛剛失去雲之龍的雲白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必須得想辦法學習騰空武技才行,心眼肯定指望不上,能耗太高,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降龍伏虎幫,怎麽說也算半個幫中弟子,門中的前輩多少會給點面子。實在不行,只能拉下臉皮求金彩霞。
不過,這個記仇的小女人也不好惹,想從她的口中套出秘密,不出點血是完不成任務的。
“弗萊德,請你住手。”
香奈兒輕輕的扒開雲白僵硬的手臂,知道雲白的恐懼與擔憂,面對高自己兩個境界的對手,害怕在所難免。
弗萊德皺了皺眉頭,金色的卷發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與腳底的黑炎形成鮮明的對比,非但沒有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十分和諧。光暗本相互對立。能夠將它們和諧的融為一體,可見弗萊德的實力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境界。
弗萊德長得十分帥氣,屬於標準的美男子,金黃微卷的頭髮使他具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墨藍色的眼珠看起來非常有誘惑力,足以迷倒萬千少男少女。
他的皮膚白皙,氣質極佳,既像是具有書卷氣的文人,又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修為極高。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絕對算得上無數女性心中的完美情人。
說句真心話,雲白有些嫉妒弗萊德,長得帥也就算了,修為這麽高。你讓別人怎麽活?但是他更討厭弗拉德。除了兩人是情敵的原因外。還因為他那種拽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態度,讓人十分惡心。
也許是修行暗屬性之力的原因,雖然外表看起來十分陽光。但是骨子裡散發出一種陰暗冰冷的氣息,也讓雲白很不舒服。
香奈兒也是修行暗屬性之力,卻從來沒有給人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乾淨純粹,純粹的暗與邪惡的暗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聽見香奈兒的請求,弗萊德聳了聳肩,撤去腳下的暗焰,飄落在地,閑庭信步似的朝她走來。
雖然對方放棄了攻擊的打算,但是雲白的神經依然緊繃著,面對強勁的對手,想要取得先機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不用這麽緊張,既然我已經放下了敵意,你也應該有所表示,這是最基本的禮儀,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弗萊德譏諷的笑了笑,眼神輕蔑至極,隻掃了一眼雲白就將目光鎖定在倔強無比的香奈兒臉上。很顯然沒有將雲白放在心上,香奈兒的想法才是他最關心的。
“為了這樣一個孱弱的螻蟻,你準備違抗殿主的命令嗎?我的未婚妻?”
香奈兒臉色立即煞白一片,豔紅的雙唇也失去了血色,緊咬著銀牙,雙目噴火,似乎要將眼前的男人燒成灰燼。
雲白指著弗拉德吼道:“你給我住嘴,去你大爺的未婚妻,可可是我的女人,以前是以後是未來也是,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是再敢說一句,老子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下酒。”
一邊說著,雲白將香奈兒拉到身後,抬起雙手像母雞護犢一樣擋住弗萊德。
“呵呵……看來你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並不是我不尊重你的意見,而是你沒有資格讓我這麽做。我所在意的只是香奈兒的想法,她夠漂亮,實力夠強,有資格做我的女人。這是一種榮幸。”
“去你媽的榮幸……你不要逼我,我會殺了你的。”
對方明明沒有說任何罵人的詞匯,但是每一句都在諷刺雲白的軟弱無力,極大的傷害了雲白的自尊心,讓他怒火中燒,幾乎燒掉了理智。雲白很少罵人,一是因為這方面的知識嚴重不足,另一方面是因為絕對的驕傲,他不屑於這樣去做。
但是眼前出現的男人一再踐踏雲白的自尊心,甚至想要搶他的女人,從來沒有受過此種待遇的雲白一時間無法適應,對方又極其強大,他心中慌亂至極,色厲內荏之下幾次爆粗口,以此來發泄不滿。
不過這種狀態沒有維持多久,雲白很快就恢復了冷靜,自嘲一笑。他不知道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在弗萊德面前竟然如此失禮如此沒用,甚至喪失了信心與本心。
這是十分奇怪事情,自從戰勝心魔找到本心以後還是第一次遇到。
或許是因為被抬得太高,突然跌落神壇,內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或許是因為強力後盾李林示不在場,香奈兒也舉棋不定,失去了主心骨。又或許是因為香奈兒和西西裡在他的心裡的位置太重要,接連出現兩個情敵,雲白關心則亂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
不管是什麽原因,問題都在於本身,對手的強大只是非常小的因素。想通了這一點,雲白有些自責,更多的是明悟。明白了一個事實,心的歷練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戰勝心魔不是終點,而是剛剛起步。
聽見雲白的警告,弗萊德十分詫異,不禁再度將視線投向雲白,發現他的精氣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洗先前的焦躁頹廢悲觀失望,變成昂揚向上無謂挑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鋒利的讓人膽寒。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雲白也跟著笑了笑,神情淡然,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你要是再敢這麽腦殘的說一句,我就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弗萊德頓時語塞,並沒有因為雲白的警告而有所收斂。眼中綻放出異常燦爛的光彩。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起來,表情十分誇張,如同瘋子一般。
雲白懶得理會他,轉身撫摸著香奈兒的白皙的臉頰。滑若凝脂的觸感讓他心生蕩漾。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香奈兒做這麽親密的動作。
她深鎖眉心。眼神閃爍,顯然未婚妻這個問題讓她十分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雲白十分愧疚。對香奈兒他一向是索取的多,付出的少,甚至對香奈兒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作為男人,真的是失敗到了極點。
以前,不管雲白如何任性,香奈兒總是站在他的前面,為他遮風擋雨毫無怨言,就像一個寵溺小弟的大姐姐一般,給予不窮無盡的關懷,不要任何回報。
香奈兒與雲白本來沒有任何關系,卻能為他做到如此,如果默默的奉獻都不能證明她對雲白的感情,那麽還有什麽東西能夠證明。
此時,雲白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耳光子,讓香奈兒知道他的自責與愧疚。兩人的關系,在外人看來確實像姐弟,雲白甚至也一度這樣認為,他喜歡香奈兒,是弟弟喜歡姐姐的那種喜歡。
直到地獄門一役,臨死之前,雲白終於知道他非常喜歡香奈兒,超越了姐姐的那種喜歡,但是他只能給一個虛無飄渺的承諾:如果能活下來,我就追你,讓你做我的女人。
最後他們幸運的活下來了,生活回到了正軌,香奈兒又變成那個姐姐,雲白還是弟弟。姐姐盡一切可能為弟弟擦屁股,甚至容忍他四處留情,今天招惹這個女人,明天又招惹那個女人。
雲白身邊所有人都對他有意見,有抱怨,就算是早已確定了關系的姬明雁也受不了他拈花惹草的性格,唯獨香奈兒沒有。
非但沒有一句抱怨責怪,她還在暗地裡默默修複雲白與眾女的關系,西西裡的怨氣大部分都是香奈兒化解的,這些事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雲白卻是知道的,他喜歡偷聽女人們的談話,沒有辦法,要想在這麽多女人之間左右逢源,這是必備的生存手段。擁有洞悉之眸這樣的逆天作弊器,他的視線觸角無處不在。
效果也十分明顯,他知道清兒缺錢羨慕其他人,於是便上演一場苦肉計,讓清兒的願望得以滿足,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逐漸緩和。他知道姬明雁喜歡床上瘋鬧的感覺,於是一有機會就使出渾身解數,將正宮娘娘伺候的舒舒服服。
他知道慕冰清喜歡聽好話,於是兩人獨處的時候,他的舌頭好像灌了蜜似的一個勁的讚美慕冰清,雖然表面上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雲白知道她很高興。他知道慕玉潔嘴硬心軟,於是不斷地送她禮物,讓她心花怒放。
他知道很多很多人的秘密,卻唯獨不知道香奈兒的真實想法。她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裡,從來不會自言自語,對每一個人都說雲白的好話,把他讚的天上有地上無。最後會加上一句,這是姐姐應該做的?
這些真的是姐姐稱讚弟弟編出的假話嗎?還是本來就是香奈兒的心聲呢?原來我在可可心中,真的有這麽好啊?
看著糾結不已的香奈兒,雲白突然笑了,笑出了聲,卻十分難聽,好像在哭一樣。他的眼前出現一道水簾,香奈兒的樣子越來越模糊,但是雲白卻感覺從來沒有像這樣清醒的看過美麗的讓他心醉的香奈兒。
這個傻女人!雲白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額頭,想要撫平褶皺的眉心,卻收到了反效果,眉頭越鎖越緊。他用拇指輕輕的摩挲著香奈兒失去血色的嬌嫩唇瓣,但事與願違,他的拇指仿佛變成了橡皮擦,越擦越白。
雲白不敢再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將香奈兒完全擦掉了。
她倔強的嘟著嘴,眼中的柔情化為悲傷和遺憾,眉頭逐漸舒展開,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
還準備犧牲自己來保護我嗎?雲白的心裡滿是疼惜。我的可可啊,你到底有多喜歡這個不負責任不知珍惜的傻男人喲?
“弗萊德,我……答……”
香奈兒的聲音哽咽著,這些話想起來十分簡單,說出來卻如此困難,尤其是在雲白面前。
“我……”豆大的淚珠終於沒有忍住從香奈兒眼眶滑落,滾動著掉落下來。
雲白伸出手接住這一滴淚,伸舌輕舔,滿嘴的悲傷與苦澀。
他一把抱住香奈兒,笑著道:“我的仙女終於回到人間,竟然也會落淚,真的好甜。”
“我的香奈兒,我的可可,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