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泛著紫蘊的激光束激射而來,速度快到極致,雲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身體本能的察覺到危險,微微偏頭,細如蛛絲的光束擦著耳尖飛過,空中殘留的灼熱之力烤紅了雲白耳尖。
耳中傳來陣陣絡繹不絕的轟鳴聲,震得雲白耳膜發痛,這不是錯覺,而是光束摩擦空間發出的聲音,一種特殊的超聲波,人耳能夠接收卻無法識別,無形之中破壞耳部結構,進而影響腦部的平衡,讓他感覺一陣恍惚。
雲白運氣於耳,組成真氣薄膜,隔絕超聲波的影響,這才徹底清醒。
他皺著眉,看著表情嚴肅的張晚秋,問道:“它不是光?”
張晚秋攤開手掌,一枚細針懸浮與手掌之上,來回轉動,好像是一枚正在指示方向的指南針。
“天外隕鐵,終於成功了嗎?”張晚秋不自覺的笑起來,眼中滿是興奮之色,這麽長時間研究無果的課題,今天取得了跨越式的突破,她又怎能不驚喜?
如果不是在數萬人的注視之下,不是在演武場上,她可能情不自禁的跳起舞,摟著雲白的腦瓜子,狠狠的親幾口,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天外隕鐵?”雲白重複了一遍,覺得她手中的東西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能不能給我看看,我好想在哪裡見過?”
“好啊!”
張晚秋滿臉微笑,伸出手遞過去。雲白不疑有他,伸手就想拿,耳旁的傳來的瘙癢感,讓他心生不妙,趕忙身體後仰,腳下一蹬貼著地面滑出。剛才站立位置已經深凹進去,以一個針形小孔為中心成龜裂紋向外延伸,竄至雲白腳底。
雲白再退三部才退出下陷的區域,只見一道紫色的微光從中心飛出,落至張晚秋手心。她的右手微微一沉再度恢復原狀。
這麽沉?雲白看的目瞪口呆。終於弄清楚了這種熟悉感的源自何處。
“寶器‘千斤’?”
此前在金清影那裡受盡了苦頭,雲白本該第一時間認出這枚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細針,兩者一為紫色一為金色,形態也有所不同。雲白差點沒認出來。
不過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重逾千斤。
“輕如鴻毛。重越千斤!”
張晚秋掂量了下手中的紫色小針,頗為失望的搖搖頭,任由它從手心滑落。在地上留下一個黑色的小洞。
“終究還是失敗了。”她額頭上的銀色心眼,隨著主人的情緒低落也表現出十分失望的情感。
“為什麽失敗了,我覺得很不錯,威力一點也不差。”
雲白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被壓得不成樣子的地面,暗道這個女人恐怖,剛才要是閃得不及時,下場別提會有多慘。
張晚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見過‘千斤’?就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同?”
重越千斤達到了,輕如鴻毛卻算不上,雲白微微一愣,反問道:“為什麽一定要一模一樣?我就覺得這個很不錯,你要是不要就送給我。”
“休想!”張晚秋狠狠的瞪了雲白一眼,信手一招,紫針飛入手中,微微一轉,消失無蹤。
“你有前科,從此以後,別想從我手中騙走一樣東西。”
雲白消失害羞的小媳婦,臉色微微一紅,扭捏著道:“我隻想騙走你的心!”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張晚秋一臉厭惡,三道白色光柱射出,與赤色的罡勁束相撞,產生巨大的爆炸聲。
“這不是光屬性之力?”雲白疑惑的問道。
“還算你有點眼光。”張晚秋肯定了雲白的猜測,“這是真正的光。”
“這怎麽可能?就算你是光屬性體質,也不可能用真正的光來戰鬥。”
所謂屬性之力,並不是真正的物質,而是自然存在的某種類型的能量。利用這些能量並不能創造出物質,只能創造出具有物質形態和氣息的屬性能量。
比如,雲白與英才俊傑一戰,兩人用屬性之力創造出的神龍,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有龍的形態和氣息、能力的能量體,利用能量體來戰鬥,歸根到底還是利用一種運用能量的法門。
但是張晚秋使出的光束已經超越了能量體的范疇,而是真正的物質——光!有熱力有溫度的實質的光,而不是特殊類型的能量。
雖然說光本身就是一種能量,但是與屬性之力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雲白瞬間就分辨出兩者之間的差異。
“以前沒有可能,但是現在,不可能變成了現實,你知道為什麽嗎?”張晚秋的美眸閃動著耀眼的光輝,湧動著智慧的神采。
她指著額頭上閃著銀色幽光的心眼,笑道:“因為有了它,一切的不可能,都能變成可能,直到現在我才真正開始理解天眼部落的偉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實話雲白有些接受不了,張晚秋明明才剛剛開啟心眼,卻比他更了解心眼,甚至已經到了實用的階段。難道這就是天才與凡人之間的差別,也太打擊人了吧。
雲白臉上除了驚奇,更多的是挫敗和失望,不過陷入興奮狀態的張晚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些。
她一臉癡狂的道:“只要合理的運用它的力量,就能將你的想象化為現實,這種一種多麽神奇多麽偉大的技術。只要有足夠的能量,足夠的材料,就算是創造一個世界,也不是不可能。龍神大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夠做到。”
“你能夠想象到嗎?我和你,能夠創造世界?”
張晚秋越說越起勁。雙眼瞪的大大的,高昂著腦袋望著天花板,好像看到了充滿希望的未來一般。
雲白被她煽情的演講,說的有些心動。如同龍神大人一樣創造世界,創造萬物,創造人類,這是一件多麽偉大,多麽誘惑,多麽大膽,多麽遙遠。多麽荒誕的想象。這是人盡皆知的瘋狂。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未來。
科學家就是要擁有這樣想象力,才能真正的改變世界,張晚秋是最高標準的科學家。她敢於想象。熱衷於實踐。化不可能為現實。不管是在教科書中,還是漫漫的歷史長河之中,雲白沒有聽說過有一人能像她這麽有資格成為科學家。
但是雲白不是。他只是一位簡簡單單的現實主義者,他的理想並不偉大,非常平凡。他不願意成為受人愛戴的偉人,所有人膜拜的神靈,隻願守著喜歡的人過簡簡單單有苦有樂的生活。
“你不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可笑嗎?”雲白順著張晚秋謀劃的藍圖幻想了好一會,最後苦笑一聲,提醒張晚秋認清現實。
“你覺得很可笑嗎?”張晚秋如利劍一般鋒利的眼神直射而來,讓雲白心頭微微一突,這女人一旦涉及到這種問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張晚秋指著雲白厲聲呵斥道:“我覺得你才可笑,空守著這麽珍貴的寶藏不知道利用,還妄圖扼殺別人的夢想,你這種人最可惡,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人間的渣滓,下水道裡的肮髒老鼠,廁所裡的蛆蟲,牆角裡的蟑螂……”
張晚秋的謾罵沒有停止的跡象,雲白不知道她怎麽想到這麽多不帶一個髒字的卻又異常難聽的損話,看著她正氣凜然滿臉憤慨的樣子,雲白並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想笑。
這是老師在教育不聽話的孩子麽?這個老師也太能說了吧?
“……稻田裡的害蟲……樹林裡的鳥屎……”
“晚秋,罵累了嗎?是不是覺得有點口乾,喝口水再繼續。”雲白恭恭敬敬的做出一副受虐狂的樣子,氣得張晚秋再次破口大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
“你不覺得我們兩是天生一對嗎?一個虐待狂,一個受虐狂?”雲白賊賊的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我的男人不能這麽慫。”
“你承認了?”雲白心下一喜,看來潛意識裡張晚秋還是對自己有點意思,不然也不會失言說出這些話。
張晚秋眼神慌了慌,立馬回復正常,意識到掉進了雲白卑鄙的語言陷阱,另一方面也認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雲白在她潛意識裡的影響力遠遠大於她的估計,不想點辦法可不行。
此時此刻,時間緊俏,她只有引開話題,才能讓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
“你很想知道我們新浪迷宗《萬劫渡神曲》的秘密,我可以告訴你?”
你的心亂了。雲白得意的一笑,經歷過這麽多事情,他在早已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特別是感情上的事情,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很多高招。
他知道現在不是步步緊逼的時候,要給張晚秋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感情就像是磨豆腐,慢工才能出細活。
李仙羨的第一道防線破了,張晚秋的心房也歪打正著的裂開了一道口子。只要順利的攻下這兩座高山,未來的生活會有多麽幸福?
想著,想著,雲白樂得美上了天,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他饒有深意的盯著張晚秋,敷衍似的點頭道:“當然想知道。”
張晚秋見雲白滿臉賤笑的樣子,很得不衝上去拳打腳踢,但是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岔開話題,不能亂了方寸。她整理好心情,慢悠悠的道:“如果想知道,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只要你的條件不過分。”
聽她這麽說,雲白知道張晚秋並不是在敷衍他,態度立即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玩世不恭的笑臉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讓張晚秋有些不適應。
“我覺得你會變臉。”張晚秋不無諷刺的說了一句,她可是清楚的記得雲白剛才就用這句話損過她。
女人,就是忒記仇。雲白自認為心眼比張晚秋大了不知道多少,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什麽條件?”
“別再讓我感到惡心。”
雲白嘴角一扯,表情甚是無奈,點點頭道:“我盡量。”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懇求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張晚秋雙手挽在胸前,不露痕跡的一笑。
怎麽聽著有點耳熟?雲白咂巴著嘴角,琢磨了一會,沒有什麽線索,專心的聽張晚秋說話。
張晚秋心下好笑,冷言道:“你不應該說兩句嗎?”
雲白微微一愣,瞬間明悟過來,畢恭畢敬的道:“希望您大發慈悲的告訴我。”
“切!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張晚秋毫不留情的譏諷一句,進入正題。
“你所謂的音波共振的猜想是錯的,只看到了表面,沒有弄清楚實質。能夠破解我的武技,純屬運氣好。”
雲白點點頭,像個虛心的孩子一樣接受張晚秋的教誨。
實際上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半龍體的大腦就好像高速度運轉的電腦一樣,竟然也會出錯,實在是匪夷所思。
新浪迷宗的武技真的有這麽神奇?雲白的心中充滿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