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西再三重複道:“我有辦法！”

　“哦！”雲白的眼神一亮一暗，拍了拍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沒有將阿加西的話放在心上。

　“與聰明人談話，就是省力氣。”

　雲白的身邊出現了一張躺椅，阿加西躺在上面，饒有興趣的看著一臉鬱悶的雲白道:“你應該聽聽我的條件。”

　“我從不和魔鬼交易。”

　阿加西打了個響指，雲白的屁股下面變出一張靠背椅。

　他道:“這是我的誠意。”

　“還真是誠意十足啊！”雲白譏諷一笑，完全不理會阿加西的好意。

　“那好……”阿加西再次打了一個響指，雲白屁股下的椅子憑空消失，但是雲白卻穩穩的站著，並沒有摔倒。

　“看來你對我的戒心很深?”阿加西呵呵笑起來，對於雲白的成長，他很是高興。

　“對待什麽樣的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方法。”

　阿加西毫不變色，操著那副不溫不火的嗓子問道:“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雲白笑了笑:“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麽共同點。”

　“死鴨子嘴硬也許是最大的共同點，不管怎麽樣，你能正確的面對自己的本心，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雲白哼了哼，不說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以前我總是認為殘酷的環境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看見你我才終於相信。其實我本質上就不是一個好人。”

　阿加西似有感慨，雲白卻認為他句句話都在針對自己。於是反駁道:“你想說什麽?說我冷血、無情、殘忍、卑鄙……你不覺得這話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可信度不怎麽高麽?就是因為這樣，我就不是一個好人?”

　“不不不……”阿加西搖頭道:“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其實我認為這是一種十分高尚的品質，是一個人活下來的必備要素，要想成為一個好人，首要條件是你得是個活著的人，陰險狡詐，必不可少。”

　雲白打心裡認同阿加西的話。作為一個人。必然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活的很好，就得將壞的一面發揮到極致。

　所謂的壞。並不等同於惡。壞人與惡人的區別。就相當於小情侶口中的:“你真壞！”和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一般。

　這足以說明一個不能被公開承認，卻在所有人心裡成為共識的問題，你有多壞。就證明你有多好。也許這正是蕭若妍口中哲學的真正含義，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沒有絕對的好與壞。

　不管怎麽樣，雲白絕不會在阿加西面前服軟，他硬著頭皮回道:“懶得和你胡攪蠻纏。”

　“我說過了，死鴨子嘴硬是我們最大的共同點，果然沒錯。”阿加西看了滿臉不屑的雲白一眼，繼續道:“不扯遠了，步入正題，我要和你做一場交易。”

　“強買強賣也算是交易?”雲白眯著眼睛，看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眼神中沒有丁點善意，滿是戒備。

　阿加西一臉坦蕩的道:“你不用對我有這麽深的芥蒂，我想做什麽都不會瞞你。就像你心中所想的那樣，我不是好人，但是我壞的坦蕩純粹，不在背後搞動作。”

　“你好像還挺驕傲?”雲白滿臉不可思議，能將這種話，說的這麽有底氣，恐怕除了阿加西，世界上找不到另外一個人。

　“有能力，就有驕傲，我之所以毫無隱瞞，是因為你比我差的太遠，大象根本用不著擔心螞蟻的反撲。如果面對同級別的對手，我只有在勝利的那一刻，才會暴露鋒利的獠牙。你能夠明白嗎?”

　雲白傻呵呵的笑道:“我覺得你不當哲學家真是可惜了。”

　“按照某種觀點來說，我就是一位成功的哲學家。經過這麽多年的歲月，歷經這麽多的事情，就算是真正的哲學家，也沒有我看的通透。”

　阿加西的臉上滿布滄桑之色，或許在別人看來，經歷豐富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對於阿加西而言，這是徹徹底底的折磨。

　相比阿加西，雲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福了。

　“你不用感覺我可憐，實際上我還得安慰一下你，未來的某一天你必須接受殘酷的命運。”

　雲白歎息道:“沒有親身經歷，始終無法感同身受。”

　“不，你的身體，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嘴唇，你的鼻子，你的每一寸皮膚都感受過，它們記得的東西比你多，但是最痛苦的還是你，因為你要綜合所有的痛苦。”

　阿加西善意的提醒，讓雲白有些不安，不管怎麽說，這個身體屬於阿加西。

　於是，他想到了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我到底是誰?”

　“你是雲白，這一點不要懷疑，但也是另一個阿加西，最終要接受命運的洗禮。”

　“什麽時候?”

　“我死以後！”阿加西的回答十分坦然，隱隱帶著一種解脫之感，也許死亡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雲白驚訝道:“你也會死?”

　“如果不會死，我也不會跑這麽長時間，逃這麽遠。誰又不愛自己的家鄉呢?”

　阿加西第一次笑了，笑的很幸福，似乎在緬懷家鄉的美景。

　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雲白的心裡也變得異常寧靜，接著他問了一個問題:“神，會不會死?”

　“龍神大人不在了。”阿加西的回答似乎是答非所問，實際上已經完美的回答了雲白的問題。卻又給雲白留下了無數的問題。

　不在了?是死了還是離開了?怎麽死的或者說怎麽離開的?……

　一個個問題躥至腦海，雲白感覺兩眼一蒙。一頭霧水。

　對於親眼見過創世龍神的雲白而言，他有理由相信，宇宙中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與之匹敵，所以才會生出一個個奇怪的疑問。

　“神國是否真的存在，神之居所裡是否有成神之秘?”雲白的心中又躥出這樣的疑問，即便是神也沒辦法得到永生，它的生命依然是漫長的，它的能力依然是無窮的，這與雲白的目標並不衝突。

　“我說的太多了，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現在談談我們的交易。我需要紫荊花皇城的所有天子龍氣。”

　好大的胃口?雲白質問他道:“一點也不留給我?”

　“對不起。資源緊張，請你就多擔待一些。”話是這麽說，阿加西的臉上沒有一絲愧疚之色。

　雲白不屑一笑道:“如果我說不呢?”

　“呵呵……你好像沒得選，就好像我一直和你說過的那樣。拳頭大的才有資格說話。”阿加西無所謂的說道。

　雲白氣得破口大罵:“那你還找我商量個屁。直接自己決定不就行了。”

　阿加西並沒有因此而生氣。而是不卑不亢的看著雲白道:“我是一個有禮貌的人，借用別人的身體，總得提前打個招呼。”

　“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雲白的語氣甚是無奈。雖然他不想表現出弱者的樣子，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弱者始終是弱者。

　“所以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給你一點補償。我可不想給你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對日後的成長不利。”

　雲白咬牙切此的道:“謝謝你！”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阿加西繼續風輕雲淡的回答雲白。

　“你為什麽總是要限制我的成長，不要狡辯，我想知道真實原因。”

　雲白微眯著眼，視線像兩道利劍一樣射入阿加西的眼中，似乎想看穿他的內心。

　阿加西錯愕片刻，抿了抿嘴唇，然後道:“你要學會珍惜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

　“也就是說，我成長的越快，敵人就會越快找到我?”

　“呃——”阿加西頓時語塞，長歎口氣，老實的回答道:“可以這麽理解。”

　“漫漫她們會不會有危險?”雲白的聲音微微顫抖，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

　阿加西沉默片刻，勸慰他道:“只要你有足夠的力量，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如果真的能成神，相信死者複生並不是什麽難事。”

　“為什麽一開始不對我殘酷一些，你應該知道，我擁有的羈絆越多，失去的時候就越痛苦。”雲白對阿加西咆哮著。

　“這才是你想要的人生，不是嗎?曾經有個女人對我說過，這會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的經歷證明了她的猜想。”

　“我的人生由我決定。”

　阿加西道:“所以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一直到現在，這條路都是你選的，既然責任大，就承擔著它們勇敢的走下去。個人覺得，英雄都是逼出來。不能因為明天可能存在的痛苦，現在就自暴自棄。”

　“所有的天子龍氣給你，我能得到什麽?”雲白話鋒轉回到交易上，既然不能不做，只能竟可能的為自己爭取權益。

　“我能免費為你解答一些疑問，對你日後的成長很有幫助。”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交易，雲白心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 幾乎要將他的腦袋撐爆，有人解答，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聯想到阿加西的此前對有些事情諱莫如深的態度，雲白覺得他給的條件太優渥，完全不符合阿加西一毛不拔的吝嗇風格。

　“我能夠選擇問題嗎?”

　“當然……”阿加西刻意停頓片刻，搖搖頭道:“……不可以。”

　“你可以去死了，便宜都讓你給佔盡了，我什麽也得不到。”

　“知道一點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強。”

　阿加西完全不理會雲白的抗議，自顧自的決定交易達成，輕抬右手，手心出現一件閃著青光的物件。

　“雲之龍！”

　雲白一眼就認出了它。

　“這並不是你所謂的生命體，而是圖騰，真正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