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之外,一條小河邊,一個亭裡。
張易望著已經被汙染得發黃的小河流,緩緩道:“四毛,你是怎麽找到周靜的?”
四毛和周靜站在張易幾米之外,四毛剛想說話,周靜連忙道:“張易大哥,還是我來說吧”
張易轉身緊緊看了周靜幾眼,雖然他很想現在告訴她她是自己的表妹,不過又覺得不知如何開口,說了先不說她信不信,即便她信了她又會做出什麽反應都不是他所能預料的,所以隻好道:“好,我也想知道你三年前離開島國後去了哪裡。”
周靜深吸口氣,方才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緩緩道:“張易大哥,三年前,你在島國沒殺我,我很感激,當初你離開後,我把藍重的屍體埋在了那座山上,之後便回了華夏國,回了京都市。”
“你回了京都市?”張易一愣,皺眉道:“我去南海見過皇甫懿,他說你並沒有回來。”
“我回到京都市後,我並沒有去見他。”周靜苦澀笑道:“而是在京都市停留了三天,之後才離開京都市,來到了這裡,我在這裡已經三年了。幾個月前,我回了京都市,準備潛進南海,不過被南海的人發現了,逃離碰上了四毛,所以四毛才將我救了下來,他先悄悄讓我離開京都市,然後才離開隨我而來。”
張易似乎覺得周靜的話裡有些異常,當下不解道:“你三年前回到京都市後為什麽不見皇甫懿?為什麽來這裡?是怕在島國的任務失敗而被皇甫懿憤怒?既然在這裡生活了三年,為什麽又要回京都市,去南海,你是想進南海救皇甫懿吧?”
“不,我不是去救他,我是要去殺他,我知道他只是被終生囚禁,但是不殺了他,我心難安。三年前我之所以離開京都市,是我沒本事殺他,而且又害怕會被他發現我躲藏在京都市,所以我才來到了南方,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可以殺掉皇甫懿的機會。終於,我等到了皇甫家倒台,但是他卻沒有死,只是被囚禁,所以我才回京都市,打算潛進南海,殺了他。”周靜的語氣突然有些激動,而且神情帶著滿滿的仇恨。
她這樣的神情和語氣讓張易很是震驚,當下懷著一絲小心的語氣再次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他?他可是你們五號特勤組的教官,你不是一直很效忠他嗎?”
“那是從前。”周靜抿著嘴唇,死死盯著張易,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樣,帶著一種很憂傷的眼神道:“我三年前回到京都市原本是打算要回去找皇甫懿複命的,當初島國任務失敗,我早已沒想過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我在要見皇甫懿之前,先是救了五號特勤組兩個被精英情報組追殺的兩個老兵,當時我救下他們的時候,他們都要死了,我把他們帶到了我住的地方,在他們臨死前,告訴了我一個真相,我這才打消了回去找皇甫懿的念頭,將這兩個老兵的屍體秘密火化後,我才離開了京都市,等待有朝一日,能夠回京都市殺掉皇甫懿。”
“你知道了什麽真相?”此刻的張易除了震撼就是無比的激動,似乎已經猜到了周靜所說的真相正是他想告訴周靜的真相。
果然,周靜再次道:“他們告訴了我五號特勤組第一任組長死亡的真相,我這才知道我的身世,皇甫懿正是當初殺害我全家的罪魁禍首,在我出生不到一個月,我全家就被皇甫懿滅門了,他撫養我長大,也不過是將我當做一顆棋。這兩個老兵是二十多年前五號特勤組的第一批成員,曾經跟隨過五號特勤組第一任組長的,皇甫懿當初秘密殺了第一任組長也是因為這個組長知道了我的身世,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第一任組長臨死前將我的身世告訴了這兩個老兵,所以,知道我身世的,除了第一任組長之外,還有這兩個老兵,這兩個老兵為了保命,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將這個秘密說出來,直到他們臨死前被我所救,才將這個真相告訴我。”
“原來你三年前就知道了真相。”張易唏噓一聲,帶著激動和心疼的眼神看著難過的她:“我也是見過了皇甫懿,他才告訴我真相的,幸好我在島國沒有失手殺了你,否則我就對不起你父母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表妹。”
“張易大哥。”周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到了張易懷裡,緊緊抱著他,眼淚奪眶而出:“張易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我為皇甫家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所以我就算知道了你是我表哥,我也沒臉見你,我這麽多年來,居然一直在給我的仇人做事,我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張易心疼的摸著她的腦袋,心裡也很難受,相比自己,周靜的命運更悲慘,至少自己還有老頭在身邊教導,但是她除了在五號特勤組受盡了多年的非人訓練之外,還要幫皇甫懿做這麽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還一直將皇甫懿當做恩人看待,可想而知,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種打擊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見在一旁唯唯諾諾,小手揪著衣角的四毛,張易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是我表妹的事情?”
四毛機械的點點頭,不過隨即可憐道:“易哥,周靜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啊我本來也想告訴你的,但是周靜不讓我告訴你。況且,我哪知道你早就知道她是你表妹的事情,告訴你指不定你信不信呢當初你從南海回來也沒告訴我啊”
“我知道後就讓李賢暗打探她的下落,本來打算找到她後再告訴你的,可惜一直沒有消息。”張易也有些自責,看來彼此間都不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都在一直瞞著,這才發生了這麽多事。
同時,張易也明白,失去了皇甫家依靠後的她,又不敢告訴自己真相,帶著這種內疚和仇恨的雙重煎熬顛沛流離三年是多麽的不容易。雖說自己也在荒島上生活了三年,但是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真相,至少對回到華夏國還帶著希望。但是周靜不同,面對強盛的皇甫家,她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孩完全沒有一點勝算,簡直就是絕望。
張易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好了,別哭了,你是我表妹,周家當年之所以遭到連累,也是因為我張家,所以說起來是我張家對不起周家,我該替你父母擔當起照顧你的責任,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就不要去糾結了,我不怪你。”
“你真的不怪我嗎?”周靜抬起頭,看了張易一眼,因為她身軀較為嬌小的原因,加上一臉梨花帶雨的神情,很是讓人心疼。
張易松開她,笑道:“不怪,要怪也怪我自己,當初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你不敢見四毛的,否則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從我知道你是我表妹後就一直在找你,現在好了,終於找到了,你們兩個,跟我回京都市。”
“好咧。”四毛頓時興奮起來,連忙拉過一臉破涕為笑的周靜,笑道:“我就說嘛,易哥不會怪你的,你當初要是讓我把事情告訴他,多好。”
“滾”看了一臉嚕瑟的四毛,張易冷不防從身後狠狠踹了他一腳:“她是我表妹,你以後要是不好好待,我抽死你。”
四毛摸著屁股,小聲嘀咕道:“我也是你弟弟”
此刻的張易心情大好,不僅找到了四毛,還找到了消失這麽多年的周靜,簡直就是他南下之後的第一件大喜事。最主要的還是周靜和四毛之間的感情,他很了解四毛這個孩,周靜在他心裡的地位無法替代,若是周靜能和四毛走在一起,那不僅周靜能有一個好歸宿,就是對四毛那死去的一對老夫妻,也有了個交代。
否則,像四毛這樣的孩,他既不放心任何女人,同時也不放心把周靜交給其他男人,他是他們的大哥,為了他們的將來,他要負擔起一個大哥的責任。
接下來,張易給周靜說了很多周家與張家的往事,對於周家曾經的很多事情,周靜都不了解,所以只能從張易的嘴裡得知,她只知道張易是張裕衡的兒,而自己爸爸的姐姐是張裕衡的妻,關於她父母的真名她甚至都還不知道
聽著兩兄妹的一番溫馨回憶,坐在一旁的四毛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將自己拋棄的親生父母,想起了將自己養大的那對老夫妻,也想起了這一路走來師傅收養他之後的一路教導,同時也想起了和張易一起成長的那段歲月,他也是個有感情的孩,之所以不將這種感情表露出來,也是因為他不想回憶,也不想提起。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當張易三人從亭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黃昏了,此刻的周靜,心裡也開朗了很多,臉上出現了笑容,和張易相認,是她這三年來最渴求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