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羅帶同心結未成
一身皇袍長華走出了房間,全身散發著冰冷的熒光,不在作為一個人類。如果說水奈子如妖精一般,那長華美麗的仿佛如同即將墮落的天使一般。
深藍騎士冷漠地跟在長華的身後,為了他唯一的王。
“紫,要開始了。”
“先從那裡開始?”纖白的手指上塗抹著紅色指油,生生撕裂開了空間,金發的少女從裂縫中鑽出了身子。
嘴角微微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長華的一切。
“八意永琳在哪裡?”
“正在和竹取翁聊天。”
“我們去她放藥的房間吧。”
八雲紫淺笑跟在長華身後,從認識長華到現在,總是做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長華就像執念一般活著。
過廊很長,在長華眼裡卻很短,他不想這麽做,在他心裡也是個脆弱的一碰就碎的孩子。
一百三十三億年唯一沒變過的恐怕就是長華的那份執拗,也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動力。
長華站在八意永琳的門前,深藍騎士替他拉開樟子,並沒有設下結界這種禁製。
拉開樟子,這是櫃子最多的房間,琳琅滿目的藥瓶擺滿了整個房間,只有藥瓶卻沒有寫名字,八意永琳完全可以記住每瓶藥,二來也可以防禦別人偷盜。
“你現在想怎麽做?”八雲紫好奇地看著長華,難道他真的想吃光這裡所有藥物嗎?
深藍騎士默默從櫃子上取下了三個藥瓶,遞到了長華面前。
“第一瓶,是八意永琳做的最毒的毒藥,對人無用,隻對妖怪和神明有用,就算是你也會被這毒所殺死。”
“……”
“第二瓶,也是禁忌的藥物,藥效是讓人靈魂和肉體永遠的分離。”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永世不可超生。”
“……”
“第三瓶,很普通的藥物,用生命來換取隱藏的力量。”
八雲紫皺緊了眉頭,不是因為深藍騎士手裡藥的功效,而是長華對八意永琳的藥物的了解,明明長華對醫術是不懂得,而且連他的騎士都知道藥的位置。
“難道你要把這些都吃了。”
深藍騎士默默地將原本裝著蓬萊藥的藥瓶拿了出來。
纖細的手指接過蓬萊藥瓶:“加上蓬萊藥之後效果就不一樣了,紫,你要吃嗎?”
八雲紫搖了搖頭,她可不敢有長華那麽瘋狂。
嘴角露出淺笑,手裡先拿起了第三個藥瓶,將藥瓶中的藥丸倒入粉嫩的紅唇之中。
然後是第一瓶,再是第二瓶,最後是蓬萊之藥。
藥瓶灑落在地,長華纖細的身體仿佛在扭曲:“紫,幫妾身布下結界吧。”
深紫色的結界包裹住了房間,八雲紫站遠了一點。
白皙如玉的臉龐變得模糊,仿佛隔了霧讓人無法看清。
巨大的白色羽翼從長華的身後伸展開來,慢慢將長華的身子包裹其中,仿如一個白色巨繭。
就連八雲紫也皺緊了眉頭,她能感受到羽翼包裹內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及那從羽翼的縫隙中流出的力量。
不出一盞茶時間,翻天覆地的變化停了下來,持續而來的是無盡戰爭血與火之中的嘶鳴,那無數人掙扎在生與死之間的殺氣。
八雲紫伸手化出一個結界包裹住了自己,她害怕自己被這束殺的氣息影響了通明的心境。
巨大的羽翼停止了包裹,逐漸舒展,如白玉般柔嫩的腳踝系著紅色的絲帶,白皙的肌膚散發著冷淡的熒光。
白色的長發傾泄而下,滴落著流螢的光澤。額間的荊棘的紅色摩勒迪卡之花,妖豔的令人忘我。一身淡淡光芒的皇袍,美得幾乎不真實。
比輝夜更為美麗。
巨大的羽翼漸漸收籠,美麗的少女漂浮在空中,那麽令人沉醉,八雲紫都幾乎有些呆滯,雖然長華的面貌並沒有什麽改變,但現在的長華就像毒藥一樣令人著迷。
“紫,可以了。”飄在空中的長華睜開金色的雙眸說。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八雲紫能夠感覺到長華身上隱藏著力量,那種撕裂天空般的力量。
長華好像知道八雲紫的顧忌微微一笑悲傷的傾了城:“其實妾身的能使用的力量只有神明的程度,而且還是要憑借妾身的騎士才能使用出來。”
“那現在需要幹什麽?”
“先出去吧。”
纖細的身體輕輕地飄到門樟口,白皙的手指拉開樟子。
“大小姐!”輕柔的聲音是呼喚了無數次的熟悉。
黑發的女子,穿著樸素的和服,柔美的臉頰勾勒出花子動人的微笑。
“是花子啊。”
“長華先生是要來殺我嗎?”黑色純淨的眼眸沒有悲傷,只有著說不清的愛意:“從先生回來我就知道了,一切和妹紅小姐的事太巧合了,我知道都是先生做的。”
“是的,還有方美。”
“先生,不用擔心,方美已經死了。”
就算是長華也那麽無奈那麽悲傷地看著那麽愛意那麽癡迷的花子。
慘白的月光印照著她白皙的肌膚猶如白骨。
“為什麽那麽做?”
“可以在我死之前拜托先生一件事嗎?”
“說把。”
花子伸出手理了理長華的長發,溫柔而細心:“先生的頭髮一直都是我梳理的啊,現在花子的手粘上了血洗不乾淨了,也不能給先生梳理頭髮了。”
“所以說,為什麽?”這個一直以來善良的女孩子手上染上鮮血。
“我從第一次遇見先生的時候,就知道先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雖然先生總是說一些很恐怖的話。”
——
“先生溫柔的就像流水一樣,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替我們考慮好。”
——
“花子最喜歡先生。”
——
“我知道先生是個很溫柔也很善良的人。”
——
“先生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哭。”
——
“先生總是故作堅強。”
——
“我不知道先生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先生想做,我就幫先生做好。”
——
“我知道先生心裡很痛苦,痛苦到隨時都會崩潰,不管先生的目的是什麽?我都希望能替先生分擔一點。”
——
“先生的心太脆弱了,所以如果想哭就放心哭出來吧。”
“不是作為人類,是作為真王,忍耐了一百三十三億年的真王。”
有一個少女愛著長華,她從未奢望過能夠跟他在一起,從未奢望過他愛上自己。
她只是希望能夠一直默默地看著他,伺候他就夠了。
即使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即使他從不曾注意自己,但只要自己可以愛著他就夠了。
她只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毫無保留的愛著,愛的毫無理由。
有太多變數,大的讓長華無法再堅強,大的讓長華都痛徹心扉。
草間花子,藤原不比等安排給千世長華的貼身侍女,摯愛千世長華,不言不語,默相伴。
“對不起!”
長華仿佛死去了所有支撐一般跪了下來,眼淚染濕了白皙的臉龐。
堅持了一百三十三億年的心靈最終被打破,為了這個放棄一切愛著他的女孩。
“啊啊——”
他如同一個無依無靠地孩子一般放聲大哭。
“先生,請放心的哭泣吧。”
“啊啊啊啊啊啊——”
喉嚨哽咽的嘶鳴,似乎崩潰的絕望呐喊。
“所以,先生是一個很脆弱的人,現在先生的手上還沒有洗不乾淨的鮮血。”
她低身抱住了長華放聲哭泣的身體。
“所以以後先生不要再染上鮮血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長華呦哭的聲音,緊緊抱緊了她的肩膀。
“請把我的身體做成先生的劍吧,讓我替先生染上鮮血吧。”
“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
人生中有很多幸福,花子也是幸福的,她可以放下一切去愛著她最愛的人,沒有人能夠阻止她愛他。
“先生,就算是再悲傷的道路,我也想陪著先生走下去。”
沒有得到過,就不會失去,沒有奢望被愛過,就不會被傷害。花子只有一個願望,她可以實現,所以她比長華幸福。
“對不起!對不起!”
——
“對不起!”
——
“對不起!”
壓抑了一百三十三億年的悲傷,他想告訴這個眼裡沒有責怪,沒有悲傷,只有著幸福的愛意的女子,他終究是要負了她。
“先生,你不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我是你的。”
你陷入地獄無處掙扎,我無法救我,只能放棄一切陪你直到地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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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一百三十三億年
這個世界總會有很多的悲劇,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永不停歇。
有人死,自然會有人生。有人哭,自然會有人笑。有人愛,自然有人恨。
得到的希望得到得不到的,擁有的希望不要擁有。
人類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有些人改了,有些人執迷不悟,有些人也就無可救藥。也有人終身為其贖罪。
男孩有著一頭黑色的長發,和一雙金色的眼眸,五歲的模樣精致的如同瓷器娃娃。
男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要到那裡去,也沒有記憶,卻有著人應該活下去的各種常識。
他知道人餓了應該吃東西,他知道人餓了不吃東西會死,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吃東西會死。
五歲的男孩隻穿了一身單薄的白裳,出現在並不應該出現如此精致的男孩的深山。
他纖塵不染,宛如天堂中的天使,他的眼裡,對一切都充滿了迷茫與好奇。
很明顯男孩並不是一個人類,他剛剛誕生,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
男孩一個人迷茫的走在深山之中,他不懂恐懼,也不懂目的。只是無聊的晃悠。
難以想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孩是怎麽在這深山之中活下來的,就算是劇毒猛獸看見小男孩也掉頭就走。
而當男孩饑餓之時,就會有飛禽野獸送來水果充饑。
男孩就這麽生活了下來,縱然男孩每天這麽晃蕩,卻沒有見過他受一丁點傷,也沒有劃破一點衣裳,甚至連一點汙穢都沒沾上。
男孩每天都在行走,他沒有住的地方,覺得累了,就靠在樹杆之上休息一會,餓了就吃些野獸送來的水果。
如此反覆,一直向前。
命運從一開始就被注定,無論男孩怎樣的選擇,一切都沒有意義。
男孩遇見了少女。
她有著一頭黑色的長發,有著非常美麗的臉龐,穿著紅藍的衣裳。
少女是男孩遇見的第一個人。
是少女發現男孩的,她還記得那個時候。
男孩一臉好奇地看著少女,金色的眼眸仿佛把人吸進去。
“小弟弟,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裡?你的父母呢?”
“父母?”
“不是人類啊。”少女也反應了過來,這個精致的不像樣的男孩並不是人類,不過少女也無法看出男孩的本體。
“人類?”
“小弟弟,你是從什麽變過來的?”
男孩對少女的話分外不解,只能使勁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嗎?那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那你過去一直在幹什麽?”
“在這裡。 ”
“那也就是說,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裡嗎?”少女蹲在男孩的面前問,一隻手輕輕捂著嘴唇笑笑。
男孩點點頭。
“那你吃什麽啊?”
“它們會送給我。”男孩指了指趴在一邊無聊的看著自己的白色老虎。
果然不是人類啊,而且還是身份不明的,還是剛剛出生的妖怪,這麽發展一定會成為一個大妖怪的。
“這樣吧,以後你就跟姐姐一起生活吧,我們就是姐弟了,師徒也行。”
“哦。”
男孩就這麽答應了,答應的有些超乎少女的想象。少女單手捂著嘴輕笑道:“好,姐姐給你取個名字吧。”
“嗯。”聽見這個,男孩眼裡流露出一絲期待。
“就叫長華如何?”
“長華?”
“對,你的名字。”
“我叫長華。”
“你以後就是長華了。”
叫做長華的男孩顯得很開心,露出了單純到沒有任何雜質的笑容。少女看見長華的笑容,感覺心靈都被融化了一樣。
“那你的名字呢?”
少女慢慢站起身子,雙手合攏向著長華微微彎了彎腰,笑嘻嘻地說。
“妾身蓬萊山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