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愛

　　安寧的月面，比地面更為美麗的是可以同時看見星空與太陽，在輝夜的小小庭院之下。

　　長華坐在玉石的輪椅上，太過脆弱的身體甚至連行走都成為困難。

　　白色的長發用紅色絲帶系了起來，奢華的和服橙紅漸變，繡著粉色的櫻花，長華端莊地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言。

　　比起盛裝的長華，站在長華身旁的輝夜則要隨便很多，灰白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與往長一樣的櫻色和服。

　　“妾身倒是很想有一天可以看見月都桃花盛開的模樣。”

　　望著這翠綠的桃林，和上面結滿的粉嫩的桃子，長華笑著感歎道。

　　“永遠永遠的地方，桃花不會盛開，桃樹也不會凋謝。”

　　這種永遠的地方，是應該說幸運還是詛咒，因為生不會來，所以就不會有死。就像蓬萊人，沒有靈魂，就不會有生與死的概念。

　　轉過頭看向輝夜，長華溫柔地笑道:“妾身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親口問問輝夜。”

　　“嗯。”

　　“妾身知道輝夜不喜歡月都，但妾身想知道輝夜喜歡永遠的地方嗎?”

　　“喜歡。”

　　纖細的手指捋過耳畔的長發，伴隨著拂過的微風輕輕擺動，也許不管是長華還是輝夜都害怕迎接未來吧。

　　“是嗎?妾身想會不會有一天輝夜也渴望變化。”

　　在這永恆之地，萬物被賦予了永遠。時間依然流逝，但永遠不會變化。這就是永遠的力量超越時間得到永恆。

　　“也許是吧，在沒有你的世界，輝夜會忘記你，然後應該和永琳生活在一起。一直一直活到世界的盡頭。”不由自嘲地笑笑，分不清喜悅還是悲傷。

　　長華望了望輝夜，手臂斜倚在輪椅扶手上:“輝夜，你說沒有妾身的世界會是怎麽樣的?”

　　微微側身坐在輪椅的另一邊扶手上，輝夜黑色的眼睛有著無法理解的悲傷:“那個時候啊，應該是妾身會選擇和永琳留在地面找個地方和永琳一直生活下去，父親大人應該不會吃蓬萊藥。”

　　“首皇子應該會和藤原不比等一直鬥下去吧，妹紅呢應該會找個人家嫁了吧，以她的聰明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紫也會一直為了妖族奔波，慧音應該會一直隱居不出門吧。”

　　“月亮也會這麽永遠維持下去。”

　　輕松的話語在訴說那個世界，不是這個沒有未來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也許會有悲傷，但一定會過去。

　　溫暖的日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長華的身上，與長華身上淡淡的白光有著如夢如幻的光影。

　　“在那個時候你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長華溫柔地望著輝夜，這個他愛了一百三十三億年的女子，這個他執迷了一百三十三億年的女子。

　　“那可不是妾身，沒有了長華的妾身怎麽可能是妾身呢?作為過去神久夜不是那個幸福的輝夜。”嘴角勾勒出動人的笑容，這是輝夜不需要被理解的愛。

　　“我們一起努力吧。”

　　回應輝夜的是長華太過溫柔地笑容，就像八意永琳所說的一樣，就算是再悲傷的未來也要笑著面對。

　　“不問妾身想要做什麽了嗎?”

　　金色的眼眸仿如琉璃，婉轉著波紋的光澤，長華只是注視著輝夜:“就算是妾身，也會害怕的。”

　　時間仿佛凍結在這一刻，黑色的眼眸與金色的眼眸默默對視。輝夜站起身走到長華的身前，慢慢俯身摟住了長華嬌柔的身體。

　　“約定了，在幻想鄉建立之後，我們就回竹林。”

　　“嗯。”

　　纖細的手指撫摸過白皙的臉蛋，櫻色的嘴唇的吻在了一起。

　　一模一樣的臉蛋，如此相似的兩人，已經從滄海走到了桑田，也許這是長華和輝夜第一次放下一切愛著對方。

　　金色的光線映照在長華和輝夜的臉蛋上， 唇瓣逐漸分開。

　　“妾身該走了。”

　　“記得不要再亂使用力量了。”

　　“嗯。”

　　“累了就要早點休息。”

　　“嗯。”

　　“如果發生什麽事了要第一個告訴妾身。”

　　“嗯。”

　　“妾身會在竹林等你回家。”

　　“嗯。”

　　終於陷入長久的沉默，不管是長華還是輝夜都沒有開口，如此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然後，輝夜朝著屋子的方向走去，長華的輪椅朝著庭院之外移動，互相背對不知下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比起永遠來說，此時此刻他們走向只是無盡的悲傷，還有那接近憐憫的幸福。

　　“長華。”

　　輝夜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庭院的寧靜，只是長華和輝夜都沒有回過頭來，一個向外一個向內背對著。

　　“嗯。”

　　“不要在妾身不在的時候，跟八雲紫鬼混，不然妾身絕對會去殺了她。”

　　“輝夜真是病態。”

　　“因為妾身最喜歡長華了。”

　　嘴角勾勒出太過溫柔的笑容，長華輕輕靠在輪椅上慢慢消失不見:“妾身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