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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再起 452 封面設定
艾爾伯特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紳士,但說話節奏卻比想象中快,而且做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僅僅只是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切入了主題。
雨果原本正在等待他的順序做髮型的,聽到艾爾伯特的話語,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笑容,艾爾伯特抬起左手朝雨果點了點,就算是打過招呼了。雨果知道這就是艾爾伯特的風格,所以他也沒有停頓,直接就開口說到,“你想知道什麽?”
“如果你聽過專輯的話,你對於專輯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也許這就是我們希望你知道的東西。”雨果知道艾爾伯特是一個很喜歡和模特進行溝通的攝影師,這種溝通自然不是簡單的閑聊,更多是‘激’發艾爾伯特拍攝靈感的一種‘交’談。
以艾爾伯特現在頂尖攝影師的地位,他所拍攝的作品都可以稱之為藝術品,所以他願意為榮耀至死的專輯拍攝封面,勢必不會簡單了事,他還是希望能夠將樂隊的內在挖掘出來。所以抵達攝影棚現場之後的第一件事,艾爾伯特就是過來找樂隊進行‘交’談。
艾爾伯特撇了撇嘴,仔細想了想,“為什麽不從專輯的名稱開始?我聽說,這個名字是你們堅持之下采用的,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嗎?原本唱片公司采用的專輯名稱是什麽?”
“榮耀至死樂隊同名專輯。”雨果無奈地說到,結果就得到了艾爾伯特一句“偷懶取巧的做法”評價。
其實平心而論,“榮耀至死”這個名字作為專輯名字是十分貼切的,而且也十分契合專輯的設定。但問題是,這是樂隊的名字,傳遞的是樂隊自己的內涵和堅持,用這個名字做專輯的名字,雖然也很合適,但卻少了一些誠意。
而且,正如艾爾伯特所說,許多歌手發行自己首張專輯時,名字都是選擇歌手的名字,這是十分偷懶的作品,最大原因就是唱片公司希望通過專輯將歌手的名字推廣出去,加深人們對歌手的影響,這是宣傳計劃中的一環。只是這一次百代唱片再次執行這個方案,優勢就在於樂隊有一個出‘色’的名字,僅此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可取之處。
“最後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們樂隊過去幾個月來的所有想法沉澱下來的想法。”雨果接著解釋到,“你知道,我們經歷了長達三個月時間的漫長公路巡演,而且很多時候是沒有觀眾的演出。”艾爾伯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著頭,表示自己了解。
“從最開始,我們只是單純喜歡音樂、單純喜歡表演,然後展開了這一段旅程;但是當歡呼聲逐漸多起來,當圍觀的群眾逐漸多起來,事情似乎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對於音樂的執著依舊在‘胸’腔燃燒著,但對於成名的渴求、對自我的陷溺、對‘性’和毒。品的瘋狂,開始讓原本的夢想掙扎、‘迷’失”
雨果認真地說到,不僅是艾爾伯特,也不僅是樂隊成員,包括站在旁邊的亨利、艾麗、化妝師、造型師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傾聽著雨果的闡述。
“其實你知道,每一個人內心都是有渴望的,雖然我們說著音樂是至高無上的,但說句難聽點的,如果沒有人欣賞你的音樂,那麽你根本就說不上是歌手、樂隊,只能說是一個音樂愛好者而已。音樂,即使再清高,終究也是要商業的‘交’換,否則就沒有辦法體現出其中的價值。”曲高和寡,如果真的有一支樂隊一首歌曲,出‘色’到如此程度,卻無人知曉,那麽他們的傑出又由誰來證明?伯牙遇到了子期,音樂都需要知音,這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所以,從一開始分享音樂的心情,伴隨著傾聽者的增多,就總是會發生改變,我們會開始留戀觀眾、留戀讚譽、留戀歡呼,那種來自其他人的認可會讓我們的自信心膨脹起來,隱隱之中覺得自己也終於是……某個人了,不再是這個世界上可有可無的某個無名小卒,不再是即使生命消失也沒有人會知道的某個流‘浪’漢了。至少,我們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這種想法會開始逐漸膨脹、再膨脹,對於人氣、關注的渴望就好像是毒。品一般,讓人無法停下來,那種萬人歡呼之後的寂寞實在讓人無法適應。”
雨果的嗓音很溫暖,有一種平複人心的力量,讓攝影棚裡都安靜了下來,間或有人搬動東西或者腳步摩擦產生的響聲傳來,卻越發襯托出這一片安靜來。
“於是,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就忘記了自己的出發點,忘記了自己對音樂的熱愛,忘記了自己的夢想。一邊我們渴望著得到認可,可是另一邊對於人氣的貪婪卻又毀滅了我們對音樂的專注,製作不出更加出‘色’的音樂,以至於人氣和關注都開始逐漸消失,這形成一個惡‘性’循環。我們也許知道問題所在,也許不知道,但卻束手無策。結果就是,我們站在偌大的舞台上,五光十‘色’的燈光、山呼海嘯的尖叫、燃燒皮膚的溫度讓我們‘迷’失了方向,環顧四周,我們可以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海,卻看不清楚每一張具體的臉;腦海裡的靈感都已經乾涸了,手指和樂器再也無法產生火‘花’。最後,我們也就‘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應該幹什麽……”
雨果說的這段故事,有部分是榮耀至死的體驗,有部分是他自己的體驗,還有更大一部分是來自涅巢樂隊的體驗,科特一柯本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揮霍著自己的才華,最終在‘色’彩繽紛的鎂光燈之中‘迷’失了自我。
2000年有一部電影叫做“幾近成名(。)”這部電影講述了1973年這個黃金搖滾年代的故事,一支搖滾樂隊、一群瘋狂歌‘迷’、一名青澀的未成年記者在一段瘋狂的巡演旅途之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電影之中那支叫做止水(ster)的樂隊經歷著從籍籍無名到小有名氣的過程,然後又渴望著能夠贏得更多人氣、更多關注、更多名聲,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關注,樂隊成員都‘迷’失了自己,他們沉‘迷’於‘性’和毒。品的享受之中,反而本末倒置的荒廢了音樂本身,以至於他們找不到音樂創作的動力,‘迷’惘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
其實止水樂隊的經歷幾乎發生在每一支搖滾樂隊身上,福金以前的嶄新一天、涅檗樂隊、披頭士……包括榮耀至死自己,還有“義海雄風”之後的自己和之前一段時間的約瑟夫,甚至可以說進入娛樂圈的每一個人、乃至生活之中夢想著升官發財的每一個普通人都是如此。面對財富的‘誘’。‘惑’、權力的‘迷’‘惑’、名譽的貪婪,人往往會被遮蔽了雙眼,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到自己,只是被動地在原地不斷打轉。
幸運的是,榮耀至死目前還沒有徹底失去方向,及時拉住了韁繩、收住了腳步,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迷’失自己。但是未來呢?未來樂隊如果取得了成功,他們是否還能記住當初樂隊成立的原因、是否還能記住樂隊這一路千辛萬苦橫跨美國的點點滴滴……又有誰能夠斷言呢?
“所以專輯名字叫做‘幾近成名’?”艾爾伯特看著陷入了自己思緒的雨果,開口說到。
雨果愣了愣,從思緒之中掙扎了出來, “是的,所以我們把專輯叫做‘幾近成名’。”就好像樂隊站在即將成名、卻依舊差了臨‘門’一腳的位置,一方面他們依靠公路巡演製造了許多話題,吸引了許多注意力;但另一方面他們又沒有真正出‘色’的作品證明自己,距離所謂的成名還差了火候。站在這種位置上往往會讓人焦躁不安、失去方向。
幾近成名其實是一種狀態,所有夢想似乎都觸手可及,重點近在咫尺,但卻又被夢想那斑斕的光芒而‘迷’暈了眼睛,一句“幾近()”道盡了所有的忐忑、猶豫、不安和期待、興奮、幸福。用這個名字作為樂隊首張專輯的名字,不僅僅是警醒樂隊不要得意忘形,同時也是提醒樂隊銘記這一路走來的細節,更是將整張專輯那種焦躁卻又蠢蠢‘欲’動的莽撞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艾爾伯特自然不知道雨果腦袋裡那麽多想法,但他從雨果剛才的描述聯系到專輯的名字上,不得不感歎,榮耀至死這支樂隊確實是充滿了自己的思想,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張揚,就好像是鄰家男孩一般,但如果就因此忽略了他們音樂的內涵,這絕對會是每一名聽眾的損失。
艾爾伯特低聲念叨著專輯的名字,“幾近成名,幾近成名……”然後長長地輕歎了一聲,“這讓我想起了瑞弗一菲尼克斯(。)。”這句話在倉庫裡輕輕回‘蕩’,這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雨果卻是意外地抬起頭看向了艾爾伯特,他也就是因為瑞弗一菲尼克斯的突發新聞想起了“幾近成名”那部電影,從而喚醒了他內心更深處的想法,這才提議將專輯名稱定為“幾近成名”的。
在這一刻,雨果和艾爾伯特的思想居然產生了共鳴,這種被知己所理解的幸福和快樂,刹那間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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