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秋的笑聲快意、張揚無比,簡直是將之前壓抑在心底的陰鬱之氣一泄而空。
趙掌櫃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笑弄得有些不明就理,但心裡卻是松了一口氣,雖然多半那老者與冷家是敵非友,但至少此刻,冷百砂的命暫時是保住了。
“客官?”想到這裡,趙掌櫃對著古千秋低低的叫了一句。
正在犯愁如何接近冷家的古千秋,此刻意外之下遇到冷百砂,不僅不用前去冷家以身相試,還有可能驗證一些消息,心情大為好轉,一聽到趙掌櫃的聲音,立時大手一揮:“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趙掌櫃聞言心神一松,真想抽身便走,但最終還是遲疑了一下,指著冷百砂試探道:“那……這位需不需我們帶走,省得他壞了客官你的興致。”
古千秋又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不過是怕冷百砂在這酒樓出事,害怕事後冷家過來找麻煩罷了,只是他好不容易才碰見這麽一個人物,又豈能讓趙掌櫃將冷百砂帶走,當下毫不客氣說道:“還不快走!”
“是,是,客戶您慢用!”趙掌櫃立時顫聲應道,隨即將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兩個夥計扛了起來,逃也似的出了包間。
待得趙掌櫃和那兩個夥計的身影消失,古千秋轉過頭來看著酒氣撲鼻的冷百砂,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屑。
“老不死的,找大爺我什麽事?”這時,冷百砂勉力的抬了抬眼皮,睜著醉意朦朧的雙眼,哧笑道。
“你……”古千秋語氣一滯,眉眼一挑,那剛剛好轉的心情硬生生的被破壞不少,心中暗道,一會老夫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毫口德之輩。
驀地,古千秋靈識一動,看到一個店內的夥計匆匆出了酒樓大門,向著冷家族地的方向跑去。
“哼,想去報信,簡直找死!”古千秋冷笑一聲,旋即真氣一吐,一道雄渾的真氣湧動,將冷百砂牢牢製住,旋即一手將冷百砂抓在手中,身形一閃,那從對街的窗戶之中,一閃而逝。
就在古千秋和冷百砂的身形消失不久之後,山海樓頂層的一間包間之中,趙掌櫃小心翼翼的朝著主位上的孤風說道:“東家,事情就是這樣,您看?”
“無妨,只要不在冷百砂沒有死在我山海樓中,冷家便無話可說,就讓他們各自去咬去。對了,你多準備點銀兩,回頭給小四家送去,他多半是回不來了。”聽完趙掌櫃的匯報,孤風表情冷漠的說道。
他在接到趙掌櫃派有通知,說冷百砂借酒鬧事的時候就已經來了,只是古千秋和冷百砂都沒有發現他而已。
孤風一到之後,發現古千秋也在,而且和冷百砂起了衝突,不僅沒有出現勸阻,反而有些欣喜,直接就到了頂樓那間專屬於他的包間之中,靜待事情的發展。
這山海樓,便是孤風的產業,在山海樓之中,無法動用靈識,但是他自然有其他的手段和辦法監視著樓中的一切,便是那去報信的小四,也是他讓趙掌櫃安排人去的。
“東家,那我就先去了。”趙掌櫃聞言,彎腰一躬,低聲道。
“嗯。”孤風揮手示意。
趙掌櫃緩步走至門前,然後又輕輕的將門帶上,這才急急的去安排去了。
待得趙掌櫃出去之後,孤風抬步走至窗前,
眼神隨意一轉,旋即定格在古千秋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一抹期待的神色。 ……
從位於山海城中部的山海樓,到位於城東的冷家族地,對於小四這種不修武道的人來說,還是有一段距離,要想趕到,也需要一點時間。
從山海樓出來之後,小四便開始在迅速的在街道之中奔行起來,這小四雖然不通武道,但是長年的勞作,便也練就了一身不錯的體力,相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奔行起來,速度也頗為不錯。
雖然小四對冷百砂的行為頗為不喜,但掌櫃的說了,前去冷家報信,說不定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賞錢。再說了,這去報信,可是救人一命的大好事,即使沒有賞錢,也要快些趕去才好,如果去得晚了,那冷百砂說不定就被那老者給殺了。因為當時他也感受到了那老者身上駭人的氣勢,肯定是個難惹的人物。
一想到這裡,小四奔跑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不一會便有些氣喘了起來,畢竟不通武道,體力沒有那麽綿長,但還是憑著那一口氣,急速的奔跑著。
驀地,小四隻覺得胸口一冷,一道尖利的寒意直接刺在心口之上,旋即在胸腔之內,那心跳聲猛然停頓,旋即整顆心臟發出一道冰晶碎裂的聲音。
噗……
小四的腳步驟然而止,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其間還夾雜著一些細小的碎塊,那是心臟碎裂之後被從口中噴出的碎塊,那些碎塊之上,冰晶閃爍。
緊接著,小四的身體頹然倒地,倒下的方向,便是朝著冷家族地,眼睛瞪得滾圓,其間盡是疑惑的神色,仿佛是至死也不肯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
不遠處,古千秋看著倒地而亡的小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已然清醒大半的冷百砂,此刻眼神之中恢復一抹清明,看著那倒地小四,張嘴欲呼,卻又發不出聲音,想要掙扎但又全身無法動彈,不由的露出一絲無奈。
下一刻,古千秋雙手一緊,抓著冷百砂那瘦小的身體,身形連縱,數息之後,便遠遠的消失不見。
……
片刻之後,在一間破落的民房之中,古千秋一把將手中的冷百砂摜在地上,然後面色冷峻的看著他喝道:“百脈境的修為,如果老夫沒猜錯,你在冷家應當地位不低?”
“老匹夫你待怎的,大爺我在冷家地位如何,又關你鳥事!”冷百砂被古千秋一把摜到地上,身體劇痛,再加上酒後身子疲軟,索性坐在地上,恨聲道,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古千秋被他一口一個老不死的,老匹夫叫得心頭火起,而又強自忍住,沉聲問道:“今日老夫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只要你老實回答老夫,便不為難你,如何?”
“嘿,嘿,想套大爺我的話,然後去對付冷家,老匹夫,大爺我告訴你,你找錯對象了!”冷百砂眼皮一抬,張著嘴看著古千秋,一副看白癡的模樣。
“你……別不識抬舉!”古千秋急怒攻心,一時須發皆張,抬手就是一巴掌。
“嗬,老匹夫上火了,怒了?來呀,繼續打,看看你大爺我會不會松口?”冷百砂摸了摸臉上那通紅的巴掌印,瞪著古千秋大叫。
“你以為老夫真不敢殺你!”古千秋雙目噴火,抬步走到冷百砂身前,怒喝道,爾後抬步一踏。
喀嚓!
是骨胳碎裂的脆鳴,只見冷百砂的右邊小腿被其生生踩斷,怪異的扭曲著,斷口處白森森的骨茬穿透褲子,血流如注。
腿骨被生生踩斷,冷百砂額頭頓時冷汗淋漓,劇烈的疼痛頓地讓他的面容扭曲無比,看著古千秋瘋狂大笑:“哈哈哈,老匹夫,想要大爺我出賣冷家,休想!”
“夠硬氣,看你一會還夠不夠硬!”古千秋怒了,腿步連踏。
喀嚓喀嚓喀嚓!
連續幾聲脆鳴響起,冷百砂的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竟是雙腿小腿大腿都被踩斷,已然無力支撐身體坐起。
“老匹夫繼續啊,怎麽停了,大爺我要是求饒,就是你孫子,你要是有種, 就朝大爺我這裡來!”倒在地上的冷百砂,更是瘋狂無比,一手支地,勉力抬起頭來,一手指著自己的脖子,淒厲的叫道,那聲音有如夜梟啼鳴,但語氣卻是堅定無比。
“老夫還怕了你不成!”古千秋狂暴了,本以為抓到一個應是冷家高層的人物,可以問出點消息,沒想到卻是個滾刀肉一般的角色,一身修為被製,腿骨盡碎還能如此硬氣。
說話間,古千秋憤而出手,又是一聲脆響,冷百砂那支撐著身體的手骨應聲而斷,身體立時倒下。
“繼續,老匹夫,有種朝我脖子上來!”冷百砂此時就像已經耗盡所有力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鼻孔中噴著粗氣,很是虛弱的叫道,但卻沒有半點服軟之意。
“你……我還就不信了,你冷家之人都會是硬骨頭!”說著,古千秋怒喝一聲,體內真氣幾乎暴走一般,發出陣陣嘩嘩之聲,從掌心噴薄而出,他已經對冷百砂死心了,要殺了他,再去尋找別人。
驀地,古千秋神色一動,伸手取出一枚玉符,玉符之上光芒閃爍,立時分出靈識探入,便聽墨冬的聲音淡淡的傳來:“速去此地。”
旋即聲音斂去,一幅簡易的地圖出現在古千秋的靈識之中。
古千秋略一沉吟,這是宗門最高級別的聯系玉符,必然是大事,不能怠慢,不由的對著趴在地上的冷百砂喝道:“哼,今天就便宜了你!”
話音剛落,真氣從掌心狂湧而出,向著冷百砂襲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