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條條消息傳來,不光是丘未,就是夏宇和包成兩人的臉色,越發的變得凝重起來。
派出去的五組人馬,現在已經回來了四組,所得探查到的情況,無一例外都是,冷家的重要人物一個都未曾出過那片族地,全都龜縮起來,出入族地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既然是無足輕重,與任務於事無補,便也就未曾驚動。
面對著那些有些迷茫的弟子,你丘未只是陰沉著臉色說了一句:“等!”
之後就沒有再吭聲,只是不停的敲擊著桌面的手指,顯示他內心並不平靜。
在丘未的計劃,本來是想按照孤風提供的資料,按圖索驥,一個個清除掉冷家的重要人物,一帶將這些重要人物去除,這冷家自然是不攻自潰,便可以完成任務回宗。
現在只怕是那些冷家的人已經得到消息,所以才一個個龜縮不出,讓他無從下手。
莫非要直接攻上門去?
一念至此,出發之時宗主墨冬的告誡又出現在耳邊,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泄露行藏。丘未明白墨冬的意思,是不想留下把柄,讓其他宗門有機可趁,隨意侵犯世俗世家,這是在破壞規矩。
一旦破壞規矩,自然會有人來維護,到時候以宗門的實力,雖然不懼,但也是一樁麻煩,說不得到時候自己這個領頭人物,還會被犧牲掉,用來平息其他宗門的怒火。
是以丘未到山海城之後,便是想與孤風聯手,借城主府之手,除去冷家,卻不曾想孤風並不買帳,而且還有驚天的後台,不敢得罪不說,行動時還得顧忌一下對方的臉色。值得慶幸的是,這城主孤風看起來對冷家意見不小,不然也會將那些資料給自己。
可是如果不直接上門,就這麽耗著也不是回事,完不成任務,回宗之後的處罰,也是難以承受。
思忖間,丘未臉色陰沉變幻,思無定形,換在他出發之前,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只不過才到山海城一天,便從出發之時的意氣風發,變成現在的一籌莫展,進退維谷。
“該死的!”丘未在心底喝罵一聲,抬眼掃視了一下四周環坐的弟子,又是一陣憤懣之意湧上心頭。這些弟子,在宗門之時,一個個志比天高,一出來之後,除了一身修為還算不錯之外,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嗯?”丘未心神一動,身形暴起,朝著門外疾掠而去,強橫的威勢瞬間鋪灑開來,直到身形出現在門外站定,椅子上的殘影才緩緩散去。
在場的弟子盡皆凜然,這個在宗門不顯山不露水的執事,這份修為卻是甚為了得。
“怎麽只有你們一個?”正在眾弟子驚駭間,丘未那低沉的聲音已經響起。
回過頭來的一眾弟子一看,只見丘未一臉神情憤怒,雙目緊緊的盯著身前站著的那名弟子,那名弟子臉上還有著殘余的驚色,在丘未的威勢下,神色驚惶,訥訥難言。
“藍荒你來說,這是什麽回事,其他人呢?”丘未低斥一聲,心底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這人正是他派出去冷家族地查看的那組其中之一,現在只有一人回來,那剩下的三人呢。
“執事大人,弟子和索利,蕭沙還有原漠四人奉執事大人之命,前去冷家族地查探情況。到了那裡之後,
蕭沙和原漠兩人看準機會潛了進去,讓弟子和索利在外接應,之後就一直沒有看到他們出來。弟子和索利等了近兩個小時,見一直沒有消息,索利決定進去一探究竟,讓弟子在外接應。結果索利進去之後,也是杳無音信,弟子又等了近半個小時沒有消息,這才折返回來。”那名被丘未叫做藍荒的弟子戰戰兢兢的說道,語氣有些顫抖,在提及冷家族地的時候,更是懼意大盛,仿佛在他眼裡,那冷家族地便是如同洪荒猛獸一般的存在。 “廢物!”丘未聞言,怒上心頭,破口怒斥,之前夏刺和撒任失去蹤跡還沒解決,現在又有三名弟子卻是明確失陷在冷家族地。
此行加上自己在內一共才三十人,這才過去兩天,就已經失去五人,再繼續下去,豈不是要全軍覆沒在此地。怒意一泄,丘未冷靜少許,念頭轉動,後背竟是起了絲絲冷意。
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自己這邊百脈境修為十七人,氣海境強者三人,而自己更是氣海境巔峰,豈能對這一世俗家族心生懼意。
僅僅片刻,丘未將那絲不妙的感覺拋開腦後,心念一定,回身淡淡的說了一句:“進來再說。”
到底是宗門出身的人物,這一刻,丘未心中雜念盡去,氣勢散發,語調平靜,自有一番強者的風度。
待一乾人等盡數進入到房間之內,丘未掃視一圈,念及那少去的五道人影,那都是宗門培養出來的弟子,在這短短時間之內,竟然失去了五人之多,饒是心思已經恢復冷靜,仍是升起一股痛心的感覺。
強壓下那抹痛心,丘未臉色一沉,雙目之中神光暴現,一股逼人的煞氣透體而出。
緊接著,丘未那冷冽的話語,夾雜著逼人的煞氣,在一眾弟子耳邊響起,“剛剛藍荒所說,大家都聽到了。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夏刺、撒任應該就是陷落在冷家,再加上今天的蕭沙、原漠、索利,便已經是五人,這五人都是我寒山宗弟子,是你們的師兄弟,你們自己說,該當何為?”
“執事大人,那冷家敢如此作為,其罪當誅。”
“殺,我寒山宗豈能被一世俗家族欺凌!”
“冷家如此,莫非是當我寒山宗無人麽?”
丘未話音剛落,那些神情尚有些芒然的弟子立時精神一振,有幾個急性子的立時站起身來,高聲喊道。
“說的不錯,這種目中無人的小家族,就該狠狠的教訓一番。”
“師兄,你太仁慈了,教訓一番又豈能彰顯我宗門威嚴,依我看,直接殺上門去,有丘執事、夏師兄和包師兄在,一個小小的世俗家族,翻手可滅。”
……
一眾弟子火性一起,言辭更加激烈。
顯然是這兩天的遭遇,讓這些平素高高在上的宗門弟子早就憋得心頭火起,如今被丘未挑起火性,凶性盡數暴發出來。
“好!”正在群情激憤之際,丘未猛然一聲斷喝,將一眾弟子的聲音打斷。
待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丘未這才沉聲道:“此次丘某與你們前來,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覆滅冷家。如今冷家龜縮不出,我等既然暗取不得,那便直接上門。據我所知,冷家最強的兩人不過初入氣海境,這兩人自有我和夏宇、包成應付,其余人等,便由爾等負責,可有異議?”
“我等但憑執事大人吩咐!”眾弟子轟然應喏。
“好,今夜子時,準時行動。還有,都記住,今夜之事,與寒山宗無關。”看著士氣盡複的一眾弟子,丘未振臂一揮,沉聲道,經歷心思煩亂之後,心意已定的他準備搏上一把。他就不信,在他們一行人一舉壓上之際,冷家會有如此實力,可以攖其鋒芒,如果冷家能有此實力,又豈會局限在這一方小城。
“是!”片刻間,在場的所有弟子紛紛散去,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去了。
……
冷家族地深處,一座通體黑鐵石鑄造的樓閣高高聳立,漆黑的顏色在夜色中更是深沉如墨,透出一股陰森的味道。
樓閣深處,有燈光亮起。
燈光處,四道已經不成人形的身影被兒臂粗細的鐵鏈牢牢的釘死在牆壁之上。
這四道人影盡皆衣衫散亂,體表血肉橫飛,四肢盡斷,斷口處白色骨茬森寒,卻是被生生打斷所致。
若是丘未在此,自然能認得這四人便是在冷家族地失蹤的夏刺,蕭沙、原漠還有索利四個。
只是這四人並未像他們想像當中一樣被殺,而是被生擒,關在這冷家族地深處的閣樓之中。
在這四人身前,冷千雪站坐一張黑木椅上,臉色陰沉的像是一尊地獄鑽出來的魔王,眼神之中的怒火熊熊,似要將眼前的幾人盡數焚燒。
為了獲得想要的消息,冷千雪已經親自審問了這四人幾個小時,但除了幾人的名字之外,其他消息沒有得到半點,即便是他親自出手將其中一人的骨頭根根捏碎,除了一口血沫,便沒有得到其他。
“我再問一次,除了你們這批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隱藏在暗處!”冷千雪抄起一根鐵鏈,將其中一人拖至身邊,咬牙道。
“哈哈哈,我告訴你,有種就殺了小爺,等我宗門強者壓境,便是你冷家的死期,一個小小的世俗家族,竟敢與我寒山宗為敵,誰給了你們膽子!”那被冷千雪拖至身前的青年,睜著眼睛,直楞楞的盯著冷千雪,半晌之後,梗著脖子仰天大笑,聲音張狂至極。
“閉嘴!”冷千雪怒斥一斥,手中鐵鏈一拽,那狂笑中的青年立時被重新盯回牆壁之上,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