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進入公路開了三百米停下,兩名黑色西裝人,戴著耳機和墨鏡拉開車門,在文德森的指引下,於明換乘電瓶車繼續前進。這裡左右都是農田,麥田,在這個季節是分外的漂亮。文德森為於明解答,東華盛頓州是小麥的重要產地,這一片也是私人小麥產地,租借給附近三家農戶。於明好奇問,不擔心壞人利用這個手段接近和潛入住所嗎?文德森笑,前面的安保只是阻止君子接近,住所有自己的一套安保系統。美國人食物以面食為主,小麥是主要農作物,也是主糧,美國種植有很多轉基因食物,唯獨轉基因小麥在04年被禁止栽種。
果然,住所的安保是另外一個系統,住所是一棟建立在高處的住宅,佔地面積千平方米,有主樓和一棟副樓,副樓是安保人員的居住處,主樓三層,主樓外種植很多花卉,文德森告訴於明,菲亞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園藝。這房子不算很漂亮,牆壁上有爬山虎沒有清理,外色也以灰色為主,內部裝修也很簡單。但是由內而外,一直突出著整潔兩個字。一樓是會客廳,座椅、沙發、開水房,幾乎沒有多余的設施。牆壁上沒有掛畫裝飾品,乾乾淨淨。天花板沒有吊頂,除了中堊央有一吊燈之外,還有現在瀕臨滅絕的吊頂風扇。
主樓內沒有電梯,樓梯也沒有裝飾和包裝,純水泥樓梯不過有後來增加的殘疾人上下梯。在樓梯位置有個座椅,殘疾人坐上去後,操作按鈕,座椅就會順著樓梯運堊動,升到第二層。樓梯口站立著兩名保安,他們沒有開口也沒有阻止於明和文德森上樓。於明初步估計,這個保安系統最少需要二十名保安,這還是在八小時工作製的情況下。事實上,站崗定位的保安一般二到四個小時就會換崗。
二樓是客人居住室,一共只有兩間套房不過內部裝修的很漂亮,反差非常大,可以用奢華來形容。二樓另外一側有開放式健身室,有一名女子正在擦拭這些器材。三樓和一樓很象,簡約簡單。一側是主臥區,一側是開放式會客區和餐飲區。在這區域有一張長型西餐式的桌子,材料不是木頭而是石頭、混泥土為材料,類似公園看見的石桌。有一名女子正在鋪設整理一條白色桌布,她對文德森和於明有禮貌一點頭:“你們好,請問需要什麽?”
文德森問:“於,你喝什麽?”
“可樂。”於明回答。
“……”文德森一頭黑線:“請不要為難人家,可樂屬於不健康飲料,這裡沒有的。”
女子道:“不,昨天菲亞女士特意交代已經派人去采購了可樂。
需要加冰?加檸檬?”
“都加,謝謝。”於明問:“可以抽煙嗎?”
女子一指外面道:“那位置可以吸煙,需要我把飲料送過去嗎?”
“不用了。”於明就試探一下,探頭一看,外圍有個平台,平台邊上有太陽傘,有木製桌椅。
文德森道:“給我一杯咖啡。”
“請稍坐。”女子去操作間順手打開吊扇,吊扇慢慢旋轉,雖然風量不大,但是這裡溫度並不算高,帶來的幾分涼爽已經足夠了。兩分鍾後,女子端了托盤出來將飲料放在兩人面前,點頭示意,回到了操作間。
於明看她的身影色迷迷道:“臀部很性感。”
文德森喝口咖啡:“於,我認為你可以適當放松放松。”
“是嗎?一個具備相當搏鬥能力的女招待給我上可樂,你讓我放松?她伸手就可以將我脖子扭斷。”
文德森笑:“最少不是男大力士給你上可樂。”
“科拉曾經就是一名女招待。”菲亞出現了,坐在輪椅上,身後是兩名女性保鏢。
於明看向菲亞的腳,菲亞示意暫停,在女保鏢扶持下站立起來,走了幾步後坐在了主位。於明再看菲亞臉色,不太好。這種不太好不是印堂發黑之類的而是因為睡眠質量不高,也許還加上受到病痛折磨,而出現在臉部上的表情。菲亞問道:“於明,你喜歡什麽食物?”
“恩?”
“我不太清楚你對食物的愛好,你既然來我家做客,我希望客人能對午餐滿意。”
面對菲亞表現出來的善意,於明並沒有矯情,回答道:“小龍蝦。”
文德森愣了片刻,倒是菲亞很淡定點頭:“沒有問題。”其實美國人也吃小龍蝦,還有專門的店鋪。不同的是他們小龍蝦來源於自然河流、河口、沼澤和湖泊。就因為養殖少,外運到華盛頓的多是冰凍小龍蝦,而冰凍小龍蝦有個缺陷,肉質腐敗的快,而且因為運費等原因,價格比較高昂,華盛頓人食用高檔龍蝦反而比小龍蝦要便宜一些。所以文德森覺得於明是挑刺,而於明很淡定,你這麽禮遇我,我就順便測試下你想什麽。別人對你越客氣,越殷勤,那就代表所求越高。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一名保鏢去打電話,菲亞在客套扯淡,於明反扯淡回答幾輪後,談話進入正題。扯淡內容,你怎麽看待美國,美國怎麽樣,華盛頓怎麽樣,慣當地的食物嗎等等。於明回答,中堊國人對美國的了解要超過美國人對中堊國的了解。
菲亞引入話題是從剛才冷飯話題開始:“科拉曾經在這裡工作了兩年,就是一位女招待。”
於明好奇問:“是因為你擅長從女招待中選拔精英,還是你喜歡讓精英去做女招待?”
菲亞回答:“很多人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但是即使在從事自己喜歡職業時候,他也會遇見這個職業帶來的種種問題和壓力。沒有輕松簡單的職業,沒有一帆風順的職業,如果有,那也不會落在你身上。讓一個人從事兩年的招待工作,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性格。耐心?暴躁?不安?沉默?孤僻?科拉是我選中、培養的人中,我最滿意的一個人,無可替代的一個人。她擁有最高的抗壓神經,她擁有良好大局觀,她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可是,她發生了意外。”
於明糾正:“她是被謀殺的,凶手已經死了。”
菲亞似乎沒有悲傷,問:“於明,你認為血蜘蛛為什麽要殺死菲亞?”
於明搖頭:“一直以來,我都在這個問題上徘徊。我也得到了兩個答堊案,第一個答堊案,那是一場比賽,你輸了,所以科拉死了,血蜘蛛很遵守遊戲規則。第二個答堊案,血蜘蛛故意殺死科拉。我之前一直對第二個答堊案有所懷疑,紐約時候血蜘蛛回答,殺死科拉的原因是科拉能認出他這張臉,因為這樣巴布魯假貨就會被揭穿,所以科拉必須死。”
菲亞沉吟一會問:“你信嗎?”
“在血蜘蛛解釋之前相信,我相信血蜘蛛有一個殺科拉的理由。
血蜘蛛解釋後,我反而不信了。我認為血蜘蛛是有意圖的要殺死科拉。”於明有些糾結道:“但是,血蜘蛛殺死科拉,是一個東牆補西牆計劃中的附屬品。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西蒙、先鋒團、黑蜘蛛臨時事件,血蜘蛛就不會劫持科拉。這又反證了血蜘蛛針對性沒有殺死科拉的意圖。中堊國有句俗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我卻不太相信血蜘蛛給我的解釋。或者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多疑的人,或許我從來就不信任血蜘蛛。”
女招待放了一杯伯爵紅茶在菲亞面前,菲亞輕吸香味,頗為舒服,菲亞看於明:“你這個推測存在著矛盾,一個推測結論是血蜘蛛沒有針對科拉,一個推測結論血蜘蛛是針對科拉。”
“我在血蜘蛛臨死前和他探討過人生,他無所謂別人的生死,他擁護達爾文叢林法則,他不故意欺負弱者,但是也不會將弱者當成平等的人。”
菲亞問:“那意思就是說, 血蜘蛛無視科拉身份,既然那場競爭我失敗了,那科拉就死了?”
“不,相反。血蜘蛛尊重和善待和他同等級的人,對西蒙、我還有一些人態度可以看出來。無論在語言上,還是在行動上,他最少將我當成需要廢話的人。”於明道:“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認為科拉的身份怎麽也會比我高。”
菲亞笑了:“你繞來繞去,有沒有結論?”
“這個……”
“於明,你收了定金追擊惡魔蜘蛛身份,最終……”
“行,免費贈送。所以我得出了一個唯一結論,血蜘蛛劫持科拉是不針對性,而後因為有額外的事情發生,血蜘蛛殺死了科拉有針對性。”
菲亞思慮一會:“你認為,有人在知道科拉被血蜘蛛挾持後,打電話給血蜘蛛,讓他處死科拉?”
“恩……純粹猜想。”老太婆腦子很靈活嘛。
菲亞道:“你的猜想是在指控惡魔蜘蛛,指控我的孩子,指控黑色聯邦的繼承人之一,其實是殺死科拉的元凶。”惡魔蜘蛛也許是當時唯一能聯系上血蜘蛛的人。
於明無語:“老太太,美國不是言堊論自由嗎?我不負責猜一猜,怎麽就變成了指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