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紅此次前來,說實話並不是心甘情願,對於鍾石的要求,他從心底裡有些抵觸,但是連自己老板的老板都特意發話了,因此硬著頭皮也要走日本一趟。++++
雖然通過私人關系將速水優約了出來,基本目的已經達到了,但汪雪紅原本的目的就是喝酒聊天,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將對方糊弄過去就算了,反正自己也只是個打醬油的角色。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番連暗示都談不上的話竟然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而且對方甚至還暗示,彼此之間還有可能合作。這自然讓他大為震驚,等到他重新恢復平靜,再抬眼看向速水優的時候,發現對方正鎮定自若地舉著杯子飲酒,表情自然而又放松,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難道是自己的錯覺?”他在心裡嘀咕道。
對於能夠躋身政府高官的精英階層來說,城府深沉、心思縝密等這些都是必要的條件,相互間幾乎可以說相差無幾,全世界范圍內大抵都是如此。更何況作為日本的精英階層,對華夏的研究簡直就是他們的必修課,每一個微小的變動怕是都逃不開他們的視線,更何況是最近發生的舉世矚目的大事了。
結合最近華夏高層的動態,加上汪雪紅敏感的身份,速水優很容易地猜測到對方此次前來的目的。雖然更多的細節還沒有掌握,但是他早已經篤定此次突如其來的拜訪應該是和香港有關。
再加上剛才汪雪紅所說的那番看似沒頭沒腦的話。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地憑空出現在速水優的腦海中,頓時讓他豁然開朗,當下吩咐了黑田東彥幾句之後,就老神在在地端坐在一旁,故作淡定地品起酒來。
而其實此刻他的內心深處,正在激烈地天人交戰,盤算著如果要和對方聯手的話,會在政治上、經濟上得到多少好處,又會產生多少弊端。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一時間場面竟然冷清了下來。
夾了一筷子的三文魚。蘸上芥末後放入口中。原本異常美味的三文魚刺身此時在口中如同嚼蠟,汪雪紅艱難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這才抬起頭來,面帶不解地問道:“速水先生。你剛才說到的合作。究竟是什麽方面的合作?”
“汪桑。你就不要故弄玄虛了!”速水優一仰頭,滋溜一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咧著嘴吸了半天氣。這才猛然一頓酒杯,嘿嘿地笑道,“是不是香港政府要宣布新的消息了?汪桑,我們真的有合作的可能!”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和對方合作一把,所以此時索性將心中的猜測一股腦地倒了出來,也算是先納了投名狀。
“什麽?”
汪雪紅正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在聽到翻譯傳過來的話後,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因為過度驚駭,手掌竟然握不住酒杯,“啪嚓”一聲,上好的白瓷酒杯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按理說,像汪雪紅這樣的人,不應該表現得如此不堪。但他因為來得不情不願,心中就不免有些怨氣,加上又喝了個七七八八,所以一時間就沒有藏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看到這裡,速水優哪裡還不明白,笑眯眯地遞送過去一個新的酒杯後,這才輕聲慢氣地說道:“汪桑,現在你可以具體地談談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只要我們能找到共同的利益,就有合作的可能。”
盡管很想辯解一番,但汪雪紅的嘴唇囁嚅了半天,仍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要辯解的話,對方雖然不一定會說什麽,但肯定會在心中大大地鄙視和嘲笑自己一番。
“這個,這個,我需要向國內請示一下!”內心交戰了半天,最終汪雪紅只能這麽回答道。
“好!”速水優很痛快地就答應了下來,不過接下來皺著眉頭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時間要快,我們好盡快地進入市場操作!”
汪雪紅自然是沒有意見,當下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兩人又吃了半天酒,最後在翻譯的攙扶下走出了酒店,各自叫了計程車離去。
……
“拍到了嗎?”在酒店對面的街道旁的綠化帶上,兩名神色詭異的男子正畏畏縮縮地蹲在灌木叢中,他們目光所對準的方向,正是剛才汪雪紅和速水優吃飯的酒店。
其中的一名男子手持相機,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對面看,不住地按著快門,而蹲守在他一旁的男子,神色焦急地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顯得很不耐煩。
“拍到了!”直到兩輛計程車的車燈徹底消失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後,手持相機的男子這才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拿著相機蓋就往鏡頭上套,邊套還邊得意地說道,“拍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的臉全部照進去了,保證刊登出來,絕對轟動!”
“嗯!”另外一名男子也站起身來,璀璨的夜景燈光打到他的臉上,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黑田東彥。原來他中途離席,並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專門去找了一名相熟的攝影記者,將汪雪紅和速水優會面的場景給拍了下來。
“這些東西暫時別發,老板需要這些東西作為籌碼。”黑田東彥又掏出一根煙,點上後狠狠地抽了一口,說道,“更多複雜的東西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總之這個東西很有用,在我沒有重新聯系你之前,你要慎重保管好這些東西。”
眼見他面色凝重,又說得如此正式,那名記者不禁捏了捏攝像包,往懷裡又拉近了幾分後,這才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黑田東彥點了點頭,扔掉煙頭。鑽進了一輛計程車中,很快地也消失在澀谷街頭滾滾的車流當中。
……
“什麽,他竟然猜到了?”
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話筒裡岑印權咆哮的聲音依然清楚無誤地傳遞了過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火了,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堪,居然這麽快就讓別人知道了這等機密。
雖然雙方相互之間沒有隸屬關系,彼此之間的職權范圍也沒有交叉的地方,但岑印權依然沒有辦法控制住心頭的怒火。他此時心中暗暗地慶幸,幸虧當初和鍾石做了交易。又有意無意地維護了契約。如果要是換做汪雪紅的話,恐怕香港股市能不能保住都還兩說。
好不容易將心頭的怒火按捺下來之後,他這才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你稍等片刻,我要緊急地和特首商量一下對策”之後就掛斷了電話。隻留下汪雪紅面對著“嘟嘟嘟”的話筒在發呆。
“既然他們清楚了。那就明天宣布吧!”
半夜被吵醒的鍾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仿佛說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足以撼動數十億美元的大交易。
“可是……可是……”結巴了半天。岑印權才歎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這邊的資金還沒有準備完畢,恐怕到時候消息雖然宣布了,但是我們也撈不到太多的好處啊!”
“對方不是說了嗎,有合作的可能!”鍾石又打了個哈欠,絲毫不顧及話筒對面岑印權的感受,雖然他此時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但是大腦已經在飛速地運轉了,“既然對方已經查清楚動態了,那麽我們就更要加緊行動了。否則到時候日本央行波j方面準備妥當,市場上的好處都被他們撈取,到時候我們連喝湯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倒也是!”岑印權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可是這一次……”
“你放心好了!”這邊的鍾石長歎一口氣,心想利益可真是好東西,讓堂堂的財政司司長都坐不住了,“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在我們宣布了這個消息之後,波j方面肯定會入場乾預的,到時候即便我們增加不了太多的頭寸,就光憑借著手頭上的頭寸,都可以賺上一大筆,再說不是還有一點時間嗎!”
“那我們明天就宣布了?”岑印權清楚,在這個時候,低價吸納市場上的籌碼已經沒有可能了,為今之計只有快刀斬亂麻,才不會被波j方面發現自己一方的行為。
“嗯!”鍾石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聲後,就掛斷了電話,整個人重新倒在了床上,沒一會就響起了打鼾聲。
……
這邊傳遞消息的速度也是很快,速水優回到家中,甚至還沒來得及醒酒,就接到了汪雪紅的電話,他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隨口問候道:“汪桑,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很抱歉,速水行長,我們還需要時間考慮,但最晚不超過明天下午。”汪雪紅說話的聲音很是怪異,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才不願意打這個電話,但如今形勢比人強,所以敷衍的話還是由他來說。
速水優的大腦昏昏沉沉,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對方都說了些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回答道:“好的,麻煩你了,汪桑。希望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
掛掉電話後,他嘟噥著解開領帶,隨手摔到一邊,然後雙腳亂蹬,也不知道將皮鞋甩到了哪邊,之後就朝著榻榻米上一躺,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
五分鍾後,速水優的夫人速水和子手捧著醒酒湯走了進來,當看到丈夫歪歪斜斜地躺在榻榻米上的時候,她不由地長歎一口氣,將手中的醒酒湯放下後,開始努力地搬動這具沉重的軀體。
速水和子年過五十,看上去卻像是三十來歲的婦女,風韻猶存,這都歸結於平日裡保養得好。作為主內的家庭主婦, 她知道自己的先生在外面應酬很多,所以每天都準備醒酒湯,每次當速水優醉醺醺地回到家中的時候,她就將這種用薑、花椒和蒜一起熬製成的醒酒湯雙手奉上。
原本坐上央行行長寶座後的速水優,在外面的應酬少了不少,速水和子也不用每天都守候到半夜,但今天速水優又是滿身酒氣地回來後,速水和子心中就有些奇怪,在端來醒酒湯的同時,也拿來了一條濕毛巾,用來擦拭先生的身子。
就在她忙碌的時候,原本還如同一隻死豬般酣睡不止的速水優突然挺直了身子,衝著空氣大喊道:“八格牙路,我被騙了!”
“啪嗒”一聲,速水和子手中的濕毛巾掉到了地上,她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地看著速水優,心想自己出軌的事情是不是已經被丈夫知道了?(未完待續,!
ps:感謝書友、賣保險的、大→衛、讓我在想想、思無邪``、蘇州無大將、非常醜的男人投來月票!感謝書友小齊文明奇跡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本月還剩下不到兩天了,希望有月票的朋友能夠繼續支持一下,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大家的熱情支持就是作者的動力!
出門在外,就上移動版